铁锤的金属柄被汗水浸得滑腻，刘九在裤腿上擦了擦手。尸体完全消散的地面上只留下一把染血的弹簧刀，他弯腰捡起时，刀柄上浮现出一行荧光数字：【积分+5】。
"原来如此。"刘九将小刀别在后腰，"杀人才能赚积分。"
远处传来金属倒塌的轰鸣，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惨叫。手表数字跳动到【85】的速度比预想更快。他贴着厂房的阴影移动，突然听见头顶通风管道传来细微的摩擦声。
"咔嗒"。
一块锈铁皮从管道接缝处脱落，刘九本能地向前扑倒。一支弩箭擦着后颈钉入地面，箭尾的羽毛还在颤动。他翻滚到机床后方，听见上方传来失望的咂舌声。
"反应不错嘛，86号。"通风管里传出带着电子混响的声音，显然经过变声处理，"可惜你的铁锤够不着我。"
刘九屏住呼吸，目光扫过散落在地的零件。生锈的齿轮、断裂的传送带、半桶凝固的润滑油...他的视线停在悬吊于房梁的钢索上。那原本是用于吊运重型机械的装置，现在末端挂钩空荡荡地垂着。
"怎么不说话了？"弩手继续挑衅，"我数到三就射穿你的——"
刘九突然暴起，将润滑油桶踹向机床。铁桶翻滚着撞上金属支架，粘稠的黑色液体泼洒在通风管道正下方。弩箭几乎同时射出，钉入他刚才藏身的位置。
就是现在！刘九抓起齿轮砸向钢索挂钩。金属碰撞声中，生锈的滑轮发出刺耳尖叫，挂钩如钟摆般荡向通风管。
"你疯了吗？这根本——"
"哗啦！"
年久失修的通风管整个垮塌，裹着灰尘的人影摔进油污里。刘九箭步上前，铁锤抵住对方喉咙时愣住了——那张脸上布满烧伤疤痕，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怎么可能..."他下意识摸自己的脸。
弩手趁机抽出匕首刺向他腹部。剧痛让刘九松开铁锤，两人在油污中扭打。翻滚间他摸到掉落的弩箭，毫不犹豫插进对方眼窝。
【积分+15】
尸体消散后，刘九瘫坐在血泊里。腹部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手表显示生命值还有67%。更令他在意的是，临死前弩手的面容又变回了标准模板。
"幻觉？还是..."他想起对方说的"86号"，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扯开自己衣领——锁骨下方烙着一个荧光的"87"。
毒圈收缩的警报骤然响起。刘九踉跄着走向厂房深处，在工具间找到医疗包。缝合伤口时，墙上的老式广播突然发出电流杂音：
"特别通告，己有玩家触发隐藏规则。"机械女声带着诡异的欢快，"现在公布实时击杀榜：第一名17杀，第二名9杀..."
绷带在刘九掌心勒出深痕。短短半小时就杀了十七人？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效率。他想起弩手异常精准的射击，还有那些烧伤疤痕...
"记忆碎片。"他突然明白过来，"那些疤痕是他现实中的模样！"
窗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刘九透过裂缝看见一个两米多高的巨人走过，肩扛染血的狼牙棒，后颈烙着醒目的"13"。巨人的步伐机械而精准，每一步都踏在心跳的间隙。
当巨人转向工具间时，刘九看见了此生最恐怖的景象——那张标准面孔正在融化，露出下面层层叠叠的不同人脸，就像被强行拼贴的肖像画。
"找到...你了..."巨人发出多重混音，狼牙棒砸向铁门。
刘九撞开后窗滚进排水沟。狼牙棒击穿墙壁的轰响中，他听见广播继续播报："当前存活人数：49。重复，己有玩家达成二十连杀..."
污水灌进伤口带来钻心的疼，但刘九反而笑起来。他摸到排水沟尽头的铁栅栏，用铁锤砸开锁链。现在他知道了，这根本不是游戏。
是屠宰场。
而屠夫们，正在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