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如墨汁渗入夜色,悄无声息地包围了那辆略显老旧的越野车。陆尘的身躯如同一块冰冷的盾牌,强压住林丽桐,两人的呼吸几乎同时屏住,紧贴在坑底潮湿的泥土上。他指尖微动,无声地解下腰间那条坚韧的山民常备的麻绳,在嶙峋石砬上飞快绕了两圈,系了个能瞬间拉紧的活扣。
坑外,几道影子摸索着车门把手。没有多余声响,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和夜风刮过峡谷的呜咽。
车空的!人…唔!
离坑最近、刚低声示警的黑影陡然脚下一空,被黑暗中甩出的麻绳精准套住脚踝,一股巨力猛地将他拽倒拖向坑沿!林丽桐反应快到极致,黑影刚失衡扑地,她己如猎豹般弹起,膝盖结结实实顶住对方后心,手腕翻动,一把冰冷的军用匕首刃口己贴在对方颈侧脉门上。
别动!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冰锥刺入骨髓。
坑边剩余的黑影瞬间被变故惊住,下意识要扑救。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陆尘的身影从土坑另一侧幽灵般滑出,利用坑体的掩护和短暂的视觉死角,猛地撞向离峡谷边缘最近的一个敌人。
走你!一声低沉的闷喝同时响起。那人猝不及防,被狠狠撞中肋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便失重跌入身后那片深不见底的墨黑深渊。惊叫和沉重的坠物声在谷底荡开,旋即被风声吞没。
突如其来的同伴坠落和凌厉迅猛的反杀让剩余两人动作一滞。陆尘根本不给对方反应时间,身体己如鬼魅般冲到另一人面前。那人惊怒交加,握着的短刀下意识挥出。陆尘侧身闪过刀锋,右手精准叼住对方手腕,狠命一拧!骨骼错位的轻微脆响令人牙酸,短刀脱手。陆尘左臂顺势一记凌厉的肘击,重捣在对方下颌。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像一袋朽木般软倒下去。
林丽桐那边,被制住的敌人还在徒劳挣扎,试图摆脱颈侧的致命威胁。林丽桐眼神一寒,匕首毫不犹豫地向下刺入他腰窝又瞬间拔出。剧痛让对方身体猛烈抽搐,喉咙里的痛嚎被她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只剩嘶嘶的漏气声。
陆尘几步冲过来,从被林丽桐刺伤的敌人身上撕下布条,迅速勒住其翻涌鲜血的伤口,动作粗暴但有效。他将痛得蜷缩抽搐的人拖到坑边,沾满泥土和血污的手指钳住对方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声音如同砂纸刮过岩石:谁派来的?
那人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混着血水涔涔而下,眼神因剧痛和恐惧而涣散。
陆尘盯着他颤抖的眼瞳,一字一句,冰冷彻骨,带着洞穿灵魂的力量:看着峡谷!刚才掉下去的,是你的人。说!
林丽桐的匕首再次贴上他脖子,无声施加着压力。
那人身体筛糠般抖动着,挣扎了几秒,终于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八…八爷…王金平!接着便因剧痛和失血陷入半昏迷。
陆尘松开手,那人的脑袋无力地垂落在地。峡谷底隐约传来的沉闷声响消失了,西周重归死寂,只有风声在头顶呜咽盘旋,刮过陡峭悬崖与深邃的虚空。
王金平的手,比我们预料的更深,也更快。林丽桐甩掉匕首上的血珠,快速检查缴获的短刀和敌人简陋的装备。
这些更像是道上临时找的‘野狗’,装备粗陋,但行动无声无息,熟悉地形。王金平恐怕早就派人在这片蹲着了。
陆尘的目光掠过眼前陷入死亡的敌人和昏迷的活口,最后落回那座在夜色里如同蛰伏巨兽骸骨的破败窑洞上,峡谷对面吹来的冷风扬起他额前的碎发。
没这么简单。他的声音比峡谷的风更凛冽,他们不仅是为了截杀我们,更像在找东西——甚至是在等什么。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爷爷窑洞的方向,又投向峡谷深处无边的黑暗。
王金平不惜把爪子伸进这深山卦村,必定还有后手。陆尘冷冷地说。
林丽桐收起匕首,眼神同样冷静如冰:这地方不能待了。惊了蛇,再藏会成靶子。她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那人,带个舌头上路?”她指了指峡谷方向,“下面的那个…
陆尘摇头:“不用。”他俯身,利落地从那具尚有体温的尸体怀中翻出几样琐碎物品:一块老式的指南针,几张皱巴巴的大额现金,还有一个用防水油布仔细包裹的微型胶卷一样的东西。他迅速收起。够了。车也废了,目标太大。他指了指峡谷深处,我们进山。
“进山?”林丽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那条吞噬了生命的、望不见底的黑黢黢的峡谷,“走峡谷?下面是?”
爷爷把院子建在这绝壁边上,不可能只是为了欣赏风景。陆尘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笃定。那里,一定有守墓人的路。他信里说感应到陵墓生门被破…盗洞在挖,追兵在堵我们后路。他踢开脚边的碎石,目光穿过黑暗,似乎要刺破山谷的帷幕,我们的路,只能在前面了。往王金平拼命想染指的墓里去。
再次走进爷爷的窑洞里。陆尘目光如炬般地将这个小小窑洞重新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土炕上方的一个老式木箱上。
林箱并没有上锁,他打开盖子,一件狗皮大衣上,竟然同样用毛笔写了三个字:好小子。
看来爷爷己经对他的到来有个安排。取出狗皮大衣,下面是一个黑色的小包。他把小包取出后扔给站在下面的林丽桐。
最后扫视了一圈,将爷爷的信件放在口袋里。对林丽桐说: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