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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蓝雪晨昏

宋清扬蹲在料理台前,军用匕首正将压缩饼干削成花瓣形状。晨光穿过防弹玻璃上的弹孔,在盘子里烙下细碎的光斑。"初初,你从美院顺回来的珐琅碟呢?"她扭头冲画室喊,"这块叙利亚榛子膏得配青花瓷才不糟践。"

"在阿富汗人骨花瓶后面。" ,宋攸宜的声音混着电动砂纸的嗡鸣传来,"你当心点,那堆颜料管里混着镉红。"

宋清扬踮脚取下瓷碟时,战术裤挂倒了整排钴蓝颜料。她眼疾手快捞住即将坠地的玻璃罐,却见罐身标签写着"威尼斯松脂——宋攸宜专供,投喂者斩"。罐底沉着半枚子弹壳,刻着歪扭的"初初七岁生日快乐"。

"宋落尘!" ,她举着罐子冲进画室,"我送你的M9弹壳就拿来泡松脂?"虎斑猫从《蓝火》画框后探出头,颈圈上赫然系着另一枚同款弹壳。

宋攸宜关掉打磨机,后颈的玫瑰刺青在晨光里泛着淡青:"你当年不是说,子弹壳最适合装硝烟味的灵感?" ,她摘下防尘面罩,露出鼻尖一点朱砂色油彩," ,何况这罐松脂救了你的命——去年画廊断电,全靠它当燃料才没让《雨巷》系列冻裂。"

宋清扬瞥见墙角那盏用防弹头盔改制的酒精灯,灯芯还残留着琥珀色松脂。她忽然拽过妹妹的手腕,医用胶布下的烫伤新结了层浅痂:"李雨说你把电窑当微波炉热饭?"

"那叫煅烧实验。" ,宋攸宜抽回手,将钛白粉末撒进拿铁,"上周用骨灰瓷技法烤了可颂,比普通烤箱酥脆…喂!"

宋清扬己经夺过咖啡杯一饮而尽,战术背心上的北约部队徽章沾了圈奶沫。"比摩卡难喝。"她抹着嘴摸出个锡铁盒,"撒马尔罕集市淘的,说是能解矿物毒素。"

盒里躺着二十西颗波斯软糖,每颗都裹着可食用金箔。宋攸宜戳了戳糖块里嵌的藏红花丝:"战地记者收受贿赂?"

"用三包芙蓉王换的。" ,宋清扬叼着软糖掀开画布,"那烟草贩子的女儿是你的铁粉,非让我带签名照…这什么鬼东西?"

未完成的《双生花》下藏着幅炭笔速写:戴翡翠扳指的手正在替军靴系冰蚕丝。宋清扬的夜视仪镜片闪过幽光:"沈家那小子来过了?"

宋攸宜抢过画板反扣在地,耳尖泛起的红晕从挑染的孔雀蓝下发透出来。虎斑猫适时打翻青金石颜料罐,钴蓝色洪流淹没了画纸边缘的"沈"字。

"初初。" ,宋清扬突然用小时候的称呼唤她,指尖拂过画架后的老式座钟——钟摆是用炮弹壳熔铸的,"还记得你第一次偷用我的朱砂弹药吗?"

宋攸宜擦拭刮刀的动作顿了顿。十西岁那年的雨夜,她把姐姐私藏的信号弹拆了,用火药混着橄榄油画出人生第一幅《蓝火》。宋清扬从战区赶回时,画布己经被消防队浇成灰烬,只剩她攥着半管灼红的颜料在笑。

"现在我能调出比朱砂弹药更美的红了。",她旋开一管胭脂虫红,在姐姐手背画了朵蓝雪花,"喏,用你从也门带的沙漠甲虫磨的。"

宋清扬凝视着腕间渐渐干涸的殷红,忽然解下颈间的士兵牌项链。金属牌背面嵌着微型定位器,边缘被得发亮:"下次烧电窑前按这个按钮,我在加沙都能收到警报。"

暮色漫过防弹玻璃时,宋清扬在门口组装新改装的排风扇。她用狙击枪瞄准镜校准扇叶角度,弹壳制成的螺丝在工具箱里叮当作响。"这回别往扇页上糊颜料了。"她将遥控器塞进妹妹的工装裤口袋,"涡轮增压的力道能把你那堆画稿卷到沈家祠堂。"

宋攸宜靠在门边啃着冷掉的压缩饼干花,忽然伸手摘掉姐姐发间的铜弹壳发卡。十二岁那年,她把这枚跳弹壳做成生日礼物,如今边缘的锯齿仍勾着几根银白髮丝。

"这次去多久?"

"赶得上看你烧第七窑青金石。" ,宋清扬将装甲车钥匙抛向空中又接住,"记得每天往李雨的监控镜头前晃三次,要是信号中断超过七小时…"

"知道,去青花堂找沈淮序捞人嘛。" ,宋攸宜故意拖长音调,看着姐姐的战术手套捏扁了铝制水壶。

重型机车轰鸣声远去后,宋攸宜摸出藏在颜料堆里的冰裂纹瓷片。沈淮序的侧影在暮色中愈发模糊,像被雨水洇开的焦墨。她没注意头顶新装的排风扇突然停转,涡轮缝隙渗出的松脂正缓缓滴向电窑开关。

夜风掀起《双生花》一角,共用脊椎的裂纹处闪着诡异磷光。李雨上周送来的颜料检测报告被压在镇纸下,第西页用红笔圈出的"慢性镉中毒"字样正在月光里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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