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牛那撕心裂肺的哭嚎、昏迷大壮身上浓重的血腥气、还有仓库方向传来的“灵谷失窃”的惊恐尖叫……如同数道冰冷的铁索,瞬间绞紧了林小凡的心脏!
祸不单行!
王三胖那怨毒的眼神还在脑海挥之不去,这边又接连出事!大壮的重伤昏迷,灵谷失窃……这两件事发生的时机太过巧合!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几乎要窒息的神经!
“快!把他抬到屋里去!”李小鱼反应最快,小脸煞白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镇定,她指挥着哭嚎不止的张铁牛,又焦急地看向林小凡,“林师兄!你……”
林小凡强忍着肋下和后背的剧痛,艰难地点点头:“帮忙!”他咬着牙,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配合李小鱼和张铁牛,三人合力将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大壮抬到了附近一间相对避风的破茅屋里。
茅屋低矮昏暗,弥漫着陈腐的霉味和草药混杂的气息。李小鱼动作麻利地铺开一张还算干净的草席,张铁牛小心翼翼地将大壮放下。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微弱天光,林小凡看清了大壮的伤势——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皮肉翻卷,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显然是某种淬毒的兽爪或者带毒的兵器所致!左臂更是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明显是粉碎性骨折!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生机正在快速流逝。
“大壮哥……呜呜……你醒醒啊……”张铁牛跪在草席边,巨大的身躯因恐惧和悲伤而颤抖,粗糙的大手想碰又不敢碰大壮的伤口,只能无助地呜咽。
“别哭了!去找水!干净的布!还有……弄点能止血的草药!快!”李小鱼厉声喝道,小脸上满是焦急和凝重。她一边快速解开大壮染血的衣物,检查伤口,一边对林小凡急促道:“林师兄,这伤太重了!像是被……被妖兽或者修士的毒爪伤的!我们这点草药根本没用!得找懂治伤的人,或者……更好的药!”
懂治伤的人?更好的药?在这杂役峰,无异于痴人说梦!林小凡看着大壮那张因失血过多而灰败的脸,又看看张铁牛那崩溃绝望的样子,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他现在自身难保,拿什么去救大壮?
就在这时!
“林小凡!李小鱼!张铁牛!滚出来!”一声充满戾气、如同炸雷般的咆哮在茅屋外响起!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人群的骚动!
王三胖!
林小凡瞳孔骤缩!这老狗来得太快了!
他示意李小鱼和张铁牛留在屋里照顾大壮,自己则强撑着身体,一步一挪地走到门口。
门外,王三胖肥胖的身影如同铁塔般杵在昏暗的天光下,脸色阴沉得如同锅底,三角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怨毒和得意。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手持棍棒、神色不善的杂役,还有那个三角眼管事。更远处,是闻声围拢过来、指指点点、神色各异的杂役人群。
“王管事,何事?”林小凡声音嘶哑,尽量保持平静,但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的虚弱。
“何事?”王三胖狞笑一声,肥胖的手指猛地指向林小凡,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公鸭嗓般刺耳,“好你个林小凡!还有你那个姘头李小鱼,还有这个傻大个张铁牛!你们三个好大的狗胆!!”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两个杂役抬着一个半空的麻袋走上前来,哗啦一下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是散落的、带着泥土的低阶灵谷!
“仓库灵谷失窃!少了整整三百斤!”王三胖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的愤怒,“有人亲眼看见!就是昨天傍晚!你们三个鬼鬼祟祟在仓库附近转悠!张铁牛这个傻大个还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不是你们偷的,还能是谁?!”
“放屁!”茅屋里传来张铁牛愤怒的咆哮,“俺昨天是去后山砍柴了!根本没去仓库!大壮可以作证!他……”说到大壮,他的声音陡然哽咽。
“作证?”王三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三角眼里闪烁着恶毒的光,“大壮?那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现在躺在里面不知死活的废物?他作个屁的证!我看就是你们分赃不均,起了内讧!张铁牛!是不是你伙同林小凡他们偷了灵谷,被大壮发现,你们就杀人灭口?!”
这颠倒黑白、恶毒至极的污蔑,如同毒液般泼洒下来!
“你胡说!!”李小鱼愤怒地冲了出来,小脸涨得通红,指着王三胖,“明明是你们……”
“闭嘴!小贱人!”三角眼管事厉声打断她,上前一步,一巴掌就朝着李小鱼脸上扇去!“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但倒下的不是李小鱼!
林小凡在三角眼管事动手的瞬间,强忍着剧痛,猛地将李小鱼拉到自己身后!三角眼管事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林小凡抬起格挡的左臂上!本就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鞭伤再次被撕裂!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身体踉跄后退,撞在门框上,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
“林师兄!”李小鱼惊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看到了吧!做贼心虚!还想动手!”王三胖像是抓住了铁证,声音更加高亢,“人证物证俱在!你们三个就是偷窃灵谷、打伤同伴的内贼!给我拿下!押到刑房!严加审问!敢反抗,格杀勿论!”
他身后的杂役打手们立刻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棍棒闪烁着寒光!
张铁牛怒吼着从屋里冲出来,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蛮牛,就要拼命!李小鱼也握紧了小拳头,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冲突一触即发!一旦动手,以林小凡三人现在的状态,尤其是重伤的林小凡和昏迷的大壮,必死无疑!
林小凡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丝!屈辱、愤怒、绝望如同毒火焚烧着他的理智!但他知道,硬拼只有死路一条!王三胖就是要逼他们动手,然后名正言顺地除掉他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识海中,那点沉寂的金色光点,如同被这滔天的冤屈和不公所引动,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古朴的“缘法奇谭录”书卷轰然展开,温润的金光驱散了意识中的黑暗和暴戾。一行行新的金色字迹,带着一种冰冷的、洞悉因果的玄奥气息,清晰地烙印下来:
**【冤屈缠身,如雾锁灵台,蒙天听,蔽慧眼。】**
**【今有‘林小凡’者,身陷囹圄,污名加身,有违天道公允。】**
**【为拨云见日,明辨是非,特降下‘鸣冤’之务。】**
**【鸣冤之务:冤屈缠身,需自证清白。请于今夜子时三刻,孤身至管事房外,学三声夜枭啼鸣,并高喊‘真凶在东南角’!】**
**【事成,馈赠:匿踪符(劣质)一张。】**
**【缘法己示,行之在汝。】**
夜枭啼鸣?高喊“真凶在东南角”?
林小凡看着这荒诞到极致的任务要求,大脑一片空白!这算什么?向老天爷告状?还是装神弄鬼?
可识海中那冰冷的金色字迹,以及眼前步步紧逼的打手和王三胖那狰狞得意的脸,都在无情地告诉他——这是唯一的生路!没有退路!
“住手!”林小凡猛地抬起头,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竟暂时压住了场面的喧嚣!他死死盯着王三胖,眼神冰冷,“王管事!空口无凭!你说我们偷了灵谷,打伤大壮,可有确凿证据?仅凭‘有人看见’就想定我们的罪?我不服!我要见外门执事!我要申诉!”
他这一吼,带着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厉,竟让几个冲在前面的杂役打手脚步一滞。
王三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是更深的嘲弄:“申诉?就凭你这偷鸡摸狗的滚地龙?外门执事也是你能见的?少废话!拿下!”
“慢着!”林小凡再次厉喝,声音因激动而更加嘶哑,“王管事!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偷了灵谷,那赃物呢?除了这点洒在地上的,剩下的三百斤灵谷在哪里?你可搜到?大壮身上的伤分明是毒爪所伤,我们三人谁有这等本事?你如此急着给我们定罪,莫不是想杀人灭口,掩盖你监守自盗、中饱私囊的勾当?!”
这话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在围观的杂役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对啊!赃物呢?”
“大壮那伤……看着就不像他们能弄出来的……”
“王扒皮克扣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难道真是他贼喊捉贼?”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响起,无数道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王三胖。
王三胖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没想到林小凡这快死的滚地龙,在这种绝境下还能如此牙尖嘴利,反咬一口!
“放肆!!”王三胖恼羞成怒,厉声咆哮,“小畜生!死到临头还敢污蔑本管事!给我打!往死里打!打到他认罪为止!”
打手们再次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
“谁敢动他!”张铁牛怒吼一声,如同一堵墙般挡在林小凡和李小鱼身前,巨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冲突再次升级!
就在这剑拔弩张、即将爆发血战的瞬间!
“住手!”一个略显威严、带着一丝不耐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外门弟子服饰、面容严肃的中年修士分开人群走了过来。他胸口绣着一个小小的“戒”字,显然是负责杂役峰戒律巡查的外门弟子。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中年修士目光如电,扫过场中众人,最后落在王三胖身上,“王管事,怎么回事?”
王三胖看到来人,脸上的狰狞瞬间收敛,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赵师兄!您来得正好!这三个杂役胆大包天,偷窃仓库灵谷,还打伤同伴意图灭口!人证物证俱在!属下正要拿下他们审问,这小畜生林小凡不仅拒捕,还敢污蔑属下!”
他颠倒黑白,说得义正言辞。
被称为赵师兄的中年修士眉头微皱,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灵谷,又看了看茅屋里昏迷的大壮和挡在门口、一脸愤怒绝望的张铁牛和李小鱼,最后目光落在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却眼神倔强的林小凡身上。
“灵谷失窃,事关重大。伤人事件,也需彻查。”赵师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仅凭一面之词,不可妄下定论。王管事,既然你指认他们是贼,那剩下的赃物何在?可曾搜到?还有,打伤此人的凶器、动机,都需查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三胖和林小凡:“此事疑点颇多。在查明真相之前,林小凡、李小鱼、张铁牛三人,禁足于各自住处,不得外出!待外门戒律堂执事大人明日亲临调查,自有公断!若敢违抗,以叛宗论处!”
禁足!等待明日调查!
这看似公正的裁决,对王三胖来说,是暂时无法除掉林小凡的遗憾;但对林小凡三人来说,却是缓刑!争取到了一夜的时间!
林小凡心中狂跳!他强压下激动,立刻躬身:“弟子遵命!”
王三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在赵师兄威严的目光下,也只能咬牙低头:“属下……遵命!”
“哼!看好他们!”赵师兄冷冷丢下一句,转身离去,显然对杂役峰这些破事兴趣不大。
一场迫在眉睫的血战被暂时压下。
王三胖怨毒地瞪了林小凡一眼,带着打手悻悻离开。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但“滚地龙”三人组偷灵谷、打伤同伴的流言,如同瘟疫般在杂役峰迅速蔓延开来。无数道或鄙夷、或幸灾乐祸、或冷漠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三人牢牢钉在了耻辱柱上。
林小凡、李小鱼、张铁牛三人,在几个被指派“看守”的杂役监视下,如同犯人般被押回了各自的破茅屋。
门被从外面带上,落锁的声音冰冷刺耳。
狭小、昏暗、散发着霉味的破茅屋里,只剩下林小凡沉重的喘息声和窗外呼啸的夜风。后背爪痕和双臂鞭伤火辣辣地疼,肋下的断骨更是如同钢针穿刺。但他此刻的心神,却完全被识海中那个荒诞到极致的任务占据!
子时三刻……管事房外……学夜枭叫……高喊“真凶在东南角”……
这任务不仅羞耻,而且风险巨大!一旦被王三胖的人发现,绝对会被当成扰乱秩序、装神弄鬼的疯子当场打死!
可是,不做?明日戒律堂执事到来,王三胖必然准备好更恶毒的伪证,他们三人百口莫辩!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更惨的下场!
“妈的……干了!”林小凡眼中爆发出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光芒。他别无选择!系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强忍着伤痛,在黑暗中摸索。找到一小块相对干净的布,撕成布条,将双臂的伤口再次紧紧包扎固定。又找了一根短木棍,用布条和破麻绳死死绑在肋下,勉强固定住断骨,减少活动时的剧痛。做完这一切,他己经疼得浑身被冷汗浸透。
时间在剧痛和焦灼中缓慢流逝。窗外,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只有呼啸的寒风拍打着破窗纸。
子时将近。
林小凡深吸一口气,如同一个即将奔赴刑场的死囚。他走到茅屋最里侧那扇破败不堪、几乎被杂物堵死的后窗前,小心翼翼地挪开几块腐朽的木板,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钻过的破洞。这是原主早就发现、用来偷偷溜出去找野果充饥的“密道”。
寒风夹杂着雪沫子猛地灌入,冻得他一个哆嗦。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如同一条泥鳅,艰难地从破洞中钻了出去,重重摔在屋后冰冷的雪地上。
冰冷的雪水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物,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钢针扎进伤口。他蜷缩在阴影里,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白色的雾气。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管事房在杂役峰东侧。他必须穿过大半个杂役聚居区。
他调动起体内那微薄得可怜的灵力,强忍着剧痛,将刚刚小成的《草上飞》身法发挥到极致!不再是难看的“懒驴打滚”,而是如同真正的鬼魅,在房屋的阴影、草垛的缝隙、废弃物的角落里无声穿梭、变向!
“踏虚步·掠影!”
他的身体在黑暗中留下极其模糊的残影,速度快得惊人,落地无声!身法小成的优势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虽然每一次落脚都牵动着断骨,每一次变向都耗尽力气,但他硬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身体的极限掌控,避开了几队懒散巡逻的杂役,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了管事房附近。
管事房是一排相对规整的青砖瓦房,此刻门窗紧闭,里面漆黑一片。只有门口屋檐下挂着一盏气死风灯,在寒风中摇曳着昏黄的光晕,在地上投下摇晃不定的、如同鬼爪般的阴影。
西周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刮过屋檐的呜咽声。
林小凡藏身在一堆用来引火的干柴垛阴影里,心脏狂跳得如同擂鼓!冰冷的雪水顺着脸颊滑落,冻得他嘴唇发紫。时间仿佛凝固,每一息都无比漫长。
终于!远处传来隐约的打更梆子声——子时三刻!
就是现在!
林小凡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肺叶。巨大的羞耻感和紧张感几乎让他窒息!但他没有犹豫的余地!
他猛地抬起头,对着管事房那紧闭的大门方向,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三声极其逼真、却又带着明显颤抖和破音的夜枭啼鸣:
“呜——呜哇!呜哇!呜哇——!”
声音在死寂的寒夜中突兀地响起,凄厉、飘忽,如同真正的夜枭悲啼,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感,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紧接着,他用更加嘶哑、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对着那紧闭的大门,用尽力气高喊:
“真凶在东南角!真凶在东南角!!”
喊完这两句,林小凡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惧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根本不敢看结果,也顾不上身体的剧痛,如同受惊的兔子,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方向亡命狂奔!
“踏虚步·疾!”
他将身法催动到极致,身体在黑暗中带出道道残影,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他社死又心惊胆战的地方!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柴垛阴影的刹那!
管事房紧闭的大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推开一条缝隙!一个睡眼惺忪、提着灯笼的杂役(正是那耳背眼花的孙瘸子)探出头来,一脸茫然和惊恐地西下张望:“谁?谁在外面装神弄鬼?!”
而与此同时!
在杂役峰东南角,一间比普通杂役茅屋稍好、属于某个小头目的独立破屋里。
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趴在床底下,将一个沉甸甸的、散发着微弱灵谷气息的麻袋用力往最深处塞去。此人尖嘴猴腮,眼神闪烁,正是王三胖的一个心腹手下,名叫赵虎。白天王三胖栽赃林小凡三人时,他就在场,负责抬出那半袋灵谷“物证”。仓库失窃的灵谷,大部分其实都被他和王三胖瓜分,他这一份就藏在床下。
他刚把麻袋塞好,拍掉手上的灰,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就在这时——
“真凶在东南角!真凶在东南角!!”
那如同鬼魅索命般的喊叫声,穿透寂静的寒夜,无比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赵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股冰冷的寒意如同毒蛇般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谁?!谁在喊?!”他惊恐地冲到窗边,透过缝隙朝外看去,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寒风呼啸。
“东南角……东南角……说的不就是我这边吗?!”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赵虎的心神!难道……难道有人看见了?!不可能啊!我明明做得很隐秘!难道是……鬼?!
他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那喊声就在自己屋外!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彻底慌了神!不行!这地方不能待了!赃物也不能留了!必须立刻处理掉!
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再也顾不得许多,手忙脚乱地想把刚藏好的麻袋再拖出来!慌乱中,他用力过猛!
哗啦!
沉重的麻袋被猛地从床底下拽出,带倒了旁边一个破旧的木架!木架上,一个用油纸包着、散发着浓烈酒气的酒坛子轰然坠落!
砰——哗啦!
酒坛狠狠砸在麻袋上,瞬间碎裂!辛辣的酒液混合着灵谷,瞬间流淌了一地!浓郁的酒香和灵谷气息在密闭的小屋里轰然爆发!
“不——!!”赵虎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
就在这时!
砰!!
他小屋那扇并不牢固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狠狠一脚踹开!
几个被那诡异喊声惊动、正巧在附近巡逻的杂役,提着灯笼,目瞪口呆地看着屋里一片狼藉——满地的酒液、散落的灵谷、那个装着剩余赃物的破麻袋,以及站在狼藉中央、面如死灰、浑身酒气的赵虎!
“赵虎?!你……你屋里怎么这么多灵谷?!”
“这……这不是仓库丢的那种吗?!”
“好啊!原来是你小子监守自盗!!”
巡逻杂役的惊呼声如同炸雷,瞬间打破了东南角的寂静!
而己经逃回自己破茅屋附近、正艰难地从后窗破洞往回钻的林小凡,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惊呼和骚动声,动作猛地一顿!
识海中金光大放!
**【冤屈得鸣,天听有应。魑魅魍魉,无所遁形。鸣冤之务,成!】**
**【馈赠:匿踪符(劣质)一张!】** (一张边缘模糊、灰扑扑的符箓虚影在林小凡识海中一闪而没)
成了!真凶暴露了!
林小凡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巨大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涌遍全身!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从破洞中滑落,重重摔在冰冷的泥地上,昏死过去。
昏迷前,他恍惚看到一个小小的、黑色毛线球般的身影(煤球),嘴里似乎叼着个什么东西,如同鬼魅般从窗棂的缝隙里钻了进来,轻盈地落在他身边,用小脑袋蹭了蹭他冰冷的脸颊。
煤球嘴里叼着的,似乎是一小块……沾着泥土和酒渍的、深棕色的碎布片?上面隐约能看到半个模糊的、属于外门执事才能佩戴的某种特殊纹饰的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