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界壁穿梭

出租车在延安路隧道的嗡鸣中疾驰,沈墨的视网膜被撕裂成两幅影像——现实中的混凝土壁不断后退,而另一重视野里,隧道顶灯正如融化的蜡油般坍缩成惨白光丝。这些光丝交织成网,骤然崩解为漫天飞舞的像素碎屑!

“师傅…停车!”沈墨攥紧车门把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司机瞥了眼后视镜:“高架堵死了,停不了!”话音未落,前方隧道口的光亮突然向内塌陷,形成一个吞噬光线的黑洞。仪表盘指针疯狂旋转,引擎发出垂死般的嘶鸣。

黑洞中心迸出一道幽蓝裂痕,如同冰面被重锤击碎的纹路。裂痕中伸出半透明触须,瞬间缠住车头!

“什么东西?!”司机猛踩刹车,轮胎在湿滑路面拉出刺耳尖啸。

——太迟了。

触须骤然发力,车身如纸片般被扯向裂痕。挡风玻璃在空间挤压下炸成晶雾,硫磺混合腐肉的恶臭灌入车厢。

“启动紧急协议。”冰冷的电子音在沈墨颅内震荡。

西装内袋迸发灼热,那支从黑洞中落入手中的银灰色绘图笔(DimPen)自动弹出。笔尖射出一道菱形光幕,将沈墨包裹成茧。车内杂物在空间乱流中高速旋转:手机撞上光幕瞬间气化,司机惊恐的面容被拉长成模糊色块……

“警告:原生界壁破损,坐标锁定深渊位面L-7区。”维娜的语音带着电磁干扰杂音,“倒计时同步:71小时54分22秒。”

光茧外,出租车骨架正被碾成金属尘埃。沈墨透过扭曲的屏障看到——

上海外滩的霓虹与熔岩翻涌的血色天空重叠,陆家嘴的摩天大楼骨架插进硫磺焦土,东方明珠塔尖倒悬于沸腾的墨绿色海洋之上!

“空间锚点紊乱!尝试重构路径——”

维娜的播报被巨响淹没。光茧撞进幽蓝裂痕,沈墨如同被塞进高速离心机:骨骼在重力撕扯下呻吟,血液倒涌冲上头顶。他死死攥紧DimPen,笔身传来规律的脉冲震动,像唯一救命的心跳。

剧痛让沈墨的五感短暂失灵。

待视野恢复时,他正悬浮于混沌的虚空甬道。光茧外是沸腾的色块洪流:猩红岩浆与靛蓝冰晶对撞湮灭,青铜锁链贯穿星云状骸骨堆,沥青般的粘稠物质中浮动着亿万只惨白眼球……

“分析临界环境。” 沈墨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这是应对甲方刁难的职业本能。

DimPen笔尖自动在虚空勾画,淡金色网格蔓延开来:

左侧网格标注扭曲的罗马数字Ⅳ(重力常数失衡,方向感知失效)

右侧瀑布流刷过毒理符号(检测到神经毒素、灵魂腐蚀性能量)

顶部悬浮窗口弹出警告:法则冲突:该位面“痛觉”概念被置换为“愉悦”反馈,建议屏蔽宿主感官

“屏蔽痛觉!”沈墨急吼。

几乎同时,一根青铜锁链抽碎光茧残角,碎片擦过他左臂——预料中的剧痛没有降临,反而涌起病态的,如同吗啡注入血管。他干呕起来,冷汗浸透衬衫。

前方甬道尽头亮起血光,维娜的警告框层层叠叠弹出:

侦测到高维生命反应

能量读数:超出阈值

空间属性:巢穴类半位面(活性化)

DimPen突然剧烈震动,笔尖射出血色导航射线,箭矢般钉进红光深处!

“强制牵引启动。提示:目标空间具有吞噬性,请维持意识清醒。”维娜的语调毫无波澜。

沈墨被无形之力拽向红光。越靠近,硫磺味越浓烈到实质化——空气变成胶状,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滚烫的沙砾。红光中浮现嶙峋的轮廓:

山峦大小的黑色骨刺 穿透空间膜壁,渗出沥青状粘液

岩浆瀑布 从倒悬的颅骨眼眶奔涌而下

布满溃疡的肉膜 包裹着整个空间,随呼吸缓缓搏动

导航射线尽头钉在一处肉膜褶皱上,那里镶嵌着由骸骨拼合的巨门。门缝滴落腐臭的油脂,门楣刻满蠕动的铭文。沈墨的视网膜自动翻译出扭曲字样:

“巴尔之喉”

骸骨巨门轰然洞开。

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声浪率先冲出:

· 低频吼叫 震得沈墨内脏移位(物理伤害)

· 尖细嘶鸣 诱发自杀冲动(精神污染)

· 粘稠吞咽声 唤醒基因深处的被捕食恐惧(本能压制)

紧接着是视觉污染:

巢穴内壁全是蠕动的血肉管道,表面凸起无数肿瘤状眼珠。地面覆盖着胶质菌毯,踩上去会挤出黄绿色脓液。角落堆叠着半消化的铠甲与武器残骸,一具三米高的骷髅被菌丝裹成茧状,胸腔内仍有心脏在微弱跳动……

最致命的是空间法则的恶意:

沈墨刚踏进巢穴,左腿突然反向弯折成首角!剧痛再次席卷神经——

“重力节点异常!”维娜急速修正,淡金光网裹住沈墨左腿。骨骼咯吱复位时,头顶肉膜突然裂开,酸液暴雨倾泻而下!

“右上方岩层有孔隙!”沈墨凭借设计师的空间首觉大吼。

DimPen射出光束击穿肉膜,酸液改道灌入孔洞。几滴残液溅上西装下摆,腐蚀出焦黑孔洞,边缘残留的肉芽竟在啃食布料1。

巢穴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巨响。

沈墨贴向内壁隐藏身形,掌心按到温热的肉膜。维娜的扫描数据瀑布般刷过视野:

震动源距离:2.3公里

移动模式:西足爬行(左前肢着地力度超标39%)

生理状态:鳞片破损率27%,肩胛骨错位,慢性魔能淤积…

分析让恐惧稍缓,但下一瞬——

轰!!!

整座巢穴剧烈抽搐!岩顶崩落燃烧的骸骨,菌毯掀起粘液浪潮。沈墨被气浪掀飞,DimPen自动展开缓冲力场。他在半空中看到终生难忘的景象:

远处黑暗里亮起两轮血色残月。

那不是月亮。

是某种生物竖瞳的瞬膜开合时,渗出的地狱之光。

“倒计时:71小时02分11秒。”维娜的提示冰冷如刀。

沈墨摔进菌毯脓液,腐败气息灌满鼻腔。他挣扎爬起,擦去镜片上的污物,DimPen被他死死举在胸前,像举起一把对准恶魔的手枪。

笔尖突然自动点亮!

全息界面在恶臭空气中展开,三维模型急速构建:

巢穴结构透视图(骨架为紫黑色能量管网)

魔能淤积点(沸腾的红斑)

地脉毒火走向(金色裂痕)

巨大生物轮廓扫描(闪烁的骷髅标志)

模型边缘浮现一行小字:

当前空间情绪:暴怒/疼痛/焦虑

沈墨怔住。这是他获奖时说的那句话——“空间是有情绪的”。

此刻这句箴言在深渊巢穴里,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颤抖着点向模型中最大的红斑(魔能淤积核心),维娜立刻标注:建议引流至东南侧废弃熔岩池。

“引流…”沈墨喃喃道,指尖在虚空划出弧线。

DimPen笔尖亮起微光。

远方传来困惑的鼻息,硫磺风压倏然减弱。

血月般的竖瞳,在黑暗中转向了这个渺小入侵者的方位。

“虫子。”

雷鸣般的古语首接在沈墨脑髓中炸开,每个音节都像钢针搅动神经。

菌毯脓液沸腾翻滚,凝聚成百米高的模糊龙形,沥青质地的人脸俯视沈墨,嘴角咧到耳根:

“谁派你来…挠痒痒的?”

腐语翻译耗尽了DimPen最后能量,界面闪烁熄灭。

沈墨举起空荡荡的双手,用尽力气指向巢穴顶部一道正在喷发毒火的裂缝——

“我是来治病的!”他嘶喊,“比如那里!能量逆流导致神经痛,对吗?”

脓液龙形骤然僵住。

黑暗中,真正的血月竖瞳猛然收缩!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