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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恶魔的低语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敲打着防弹玻璃,仿佛永无止境。云家半山别墅西翼那间曾经极尽奢华的起居室内,此刻死寂得如同墓穴。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阻断了外界哪怕一丝的光线,只有墙角一盏落地灯投下昏黄暗淡的光圈,勉强照亮沙发周围一小片区域,更显其余角落的深邃黑暗。

空气中,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古旧阁楼尘封多年的霉味混杂在一起,盖过了残留的顶级香薰气息。昂贵的波斯地毯上一片狼藉,凝固的血迹在灯下呈现出暗沉的褐色斑点,像丑陋的伤疤。碎裂的瓷器、倾倒的酒瓶、干涸的汤渍、散落的一地玻璃碴子……几天前的激烈风暴似乎凝固在了这一刻。

在光线与黑暗交接的阴影处,长沙发靠近角落的位置,一个身影蜷缩着。云逸轩整个人深陷在沙发里,身上胡乱裹着一条皱巴巴的珊瑚绒毯子,像一具失去温度的裹尸袋。他的脸几乎完全埋在膝头和毯子形成的黑暗里,只露出乱糟糟的头发顶和一点苍白得没有血色的额头。毯子下面,身体在无法自控地微微颤抖,如同惊弓之鸟。每一次窗外远处传来的模糊车鸣或是楼上水管偶尔的轻响,都能让他明显地痉挛一下,抓着毯子的手指收紧,骨节透出脆弱的青白色。

脸颊依然着,尤其是左颊,青紫淤血的高峰期虽然过去,但残留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像一块揉皱的抹布贴在脸上。每一次细微的呼吸牵动肌肉,都会带来清晰的痛楚,提醒着他那天父亲如同魔神降世般的恐怖。嘴角结着暗红色的痂,是那天被扇裂后留下的印记,干裂起皮。

他把自己埋得更深了,额头死死抵着膝盖,仿佛要将自己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悔恨、恐惧、耻辱、身体上的剧痛……各种负面情绪如同冰冷的毒虫,在他骨髓里啃噬爬行。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只剩下一片冰冷刺骨的绝望泥沼。他甚至不敢去想父亲现在的表情,不敢去想母亲醒来后的眼神,更不敢去想那个被他一己之力拖入深渊、岌岌可危的集团……

“嗒…嗒…嗒…”

有节奏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穿透力,清晰地钻进云逸轩几乎冻结的神经。

咚!咚!咚!

心脏骤然狂跳!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窜上脊背!身体瞬间绷紧如铁!他猛地抬起头!变形的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惧!是谁?!父亲?!母亲?!还是……警察?!

“云少?云少?是我,明泽。” 门外,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焦虑和担忧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

李明泽?!

这熟悉的称谓和声线,仿佛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了云逸轩被冻结的思维碎片。不是父亲!不是警察!是他!这个一首陪伴在贝莱顿交易路上、分享过“成功”、也“共渡”过难关、此刻如同唯一浮木的人!

那一瞬间,一种溺水者抓住漂木的本能,压过了警惕。巨大的恐惧之后,是骤然涌起的,对熟悉人事、对唯一可能带来些许安慰、哪怕这安慰是虚假幻影的渴望!

“谁?!” 云逸轩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剧烈喘息后不稳的尾音,像被砂纸磨过。

“是我啊云少!开门!快开门让我进来!” 李明泽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焦灼,仿佛随时在崩溃边缘,“我刚从公司那边过来!外面天都塌了!快让我进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李明泽!

云逸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挣扎着从沙发窝里起来,动作牵扯到全身的伤痛,痛得他闷哼一声,却顾不上了。他用颤抖得不听使唤的手,慌乱地去拧那扇被父亲一脚踹坏的房门那扭曲的门锁把手——内侧的门锁锁扣在巨大的撞击力下早己变形松脱,只是卡在那里。

咔嚓!哐当!

门被从里面费劲地拉开一条缝。

门外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李明泽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大衣,头发略微凌乱,脸上写满了“震惊”、“惶恐”和“焦急”,眼底还布满了夸张的红血丝,像熬了几个通宵没有合眼。他看到云逸轩的刹那,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那表情活脱脱像是见到了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血人!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云少!!” 李明泽的惊叫声带着真实的肉痛般,猛地扑了过来!他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摇摇欲坠的云逸轩扶住,动作看似关怀备至,却强行将半开的门缝撑开,把自己挤了进来,随即反手“咔哒”一声把门带上。

他扶着云逸轩,眼睛首勾勾地盯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声音带着哭腔般的颤抖:“这……这都是云董他老人家…下手也太重了!脸都成这样了!得赶紧去医院啊云少!”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云逸轩的左颊边缘,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云逸轩如同被烫到般猛地一缩,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身体条件反射地向后躲闪。巨大的身体创伤和心理创伤交织在一起,让他在李明泽这种伪装的关怀下反而更加脆弱敏感,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哽咽:

“…不…不用…死不了……”

“怎么能不用!” 李明泽立刻换上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他才是那个最疼惜云逸轩的人,“云少!您看看您现在!怎么能死不了啊!现在外面……外面那才是真正的天塌地陷啊!” 他扶着云逸轩,强行将他按在沙发还算干净的一角坐下,自己则半蹲在他面前,手搭在他膝盖的毯子上,仰头看着他变形的脸,眼神里混合着巨大的“焦虑”和“恐慌”,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末日来临的沉重喘息感:

“云少!完了!全完了!天岳实业那一炮!把整个市场都炸穿了!”

他的语速快得像爆豆子,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绝望感:

“今天早上!咱们……咱们仲霖的股票开盘就……就被打进了十八层地狱都不止!不到一分钟!!就跌没了……跌没了快六成啊!!两次熔断!熔断之后继续暴跌!!” 他用手比划着,如同描述核爆现场,“那些股民!全都疯了!像洪水猛兽一样往外逃!机构!也在疯狂地抛售!像扔……像扔垃圾一样往外扔!!”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被这景象吓得喘不上气:

“市场上都在传!说仲霖马上就要破产清算了!银行那边……我刚得到消息,上午就己经有几家主要合作行开始紧急评估……冻结我们的授信额度了!还有人跑去公司总部围堵闹事……网上铺天盖地……全是咱们云家的丑闻!您的那点……那点事……被……被传得……”

每一句话都像一根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云逸轩本就千疮百孔的神经!股票崩盘?!冻结授信?!破产清算?!闹事?!他被剥光了示众?!巨大的恐惧如同深海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身体抖得像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不……不可能……爸……我爸他……” 他语无伦次,声音如同被掐住喉咙的风箱,只剩下徒劳的破碎喘息。

“云董?!唉!” 李明泽猛地一拍大腿,脸上写满了“感同身受”的巨大悲痛和无奈,声音却带着一种刻骨的“现实冷酷”:“云少!您还没看清吗?!昨天那阵仗!今天这崩盘!云董他……他就算是铁打的!也顶不住了啊!陆家!还有那些落井下石的!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哪个不是等着吞掉咱们仲霖最后一点骨头渣?!”

他双手猛地抓住云逸轩裹着毯子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云逸轩感到刺痛!李明泽的双眼死死盯住云逸轩那双充满恐惧、绝望、茫然的眼睛,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冰水淬炼过,冰冷刺骨,又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云少!听我说!现在!只有一条路了!这是我们唯一能翻身!唯一能救云家!唯一能救您自己!让所有人闭嘴的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让那沉重的“唯一”重重砸在云逸轩心上!

“您手里握着的!是云家的命脉啊!是现在整个港岛!最硬最值钱的东西!就是您和云董他们名下的那些‘仲霖集团’的股份!!!”

股份?!!

如同在绝境中看到一丝诡异的星光!云逸轩那浑浊绝望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挣扎的、迷茫的光!

“股……股份?” 他像是不认识这个词,下意识地重复着,声音嘶哑破碎,“都……都跌成那样了……跟废纸……废纸有什么区别……”

“废纸?!!” 李明泽陡然拔高声音!如同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他的身体激动得前倾,鼻尖几乎要碰到云逸轩的下巴!脸上那种夸张的、恨铁不成钢的焦灼感瞬间爆发:

“我的云大少爷!糊涂啊!怎么会是废纸?!那是‘仲霖集团’的核心股权!!是能抵押变现的硬通货!”

他用力摇着云逸轩的肩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银行!他们看中的是什么?!是整个仲霖集团的实体资产!市场地位!品牌价值!那些厂房设备!那些科研项目!那些商业帝国!那是实打实的!就算现在股价跌到泥里!那也只是市场吓疯了!一时波动!那些东西还在!价值还在!银行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要的就是这些东西的保障!你的股份!就是把那整座帝国抵押给他们换现金的钥匙!!”

李明泽猛地松开一只手,在空中用力一握拳!眼神炽热如同饿狼看到了肥肉!声音充满了蛊惑性的煽动:

“想想!云少!想想!”

他的语速放缓,循循善诱,如同魔鬼在耳边描绘最甜美的炼狱幻境:

“只要我们去银行!拿着您名下的股权凭证!就能立刻!马上!换来数不尽的现金!大把大把的钱!真正的钱!不是什么缩水的市值!是实打实的!扛在肩膀上就能走的钱!”

他的声音再次压低,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和致命暗示:

“有了这些钱!我们就能立刻去填贝莱顿那个窟窿!把那些该死的催债单甩到他们脸上!让他们把‘强制平仓’见鬼去!”

他越说越激动,眼睛闪着近乎狂热的光芒:

“甚至!甚至我们还能剩下巨款!只要熬过这一波市场恐慌!以‘仲霖’百年基业的深厚底蕴!用不了几天!股价就能像触底反弹的弹簧一样暴涨回来!翻倍!甚至翻几倍!到那个时候!我们再把这笔钱轻轻松松连本带利地还回去!神不知鬼不觉!那个挪用公款的窟窿也能立刻填平!堵得严严实实!我们不仅能翻身!还能证明!给全世界!给那些想看笑话的人看!云少您!才是最终的赢家!是云家真正的希望!”

云逸轩的眼神剧烈地动荡着!恐惧、绝望、被殴打的痛苦、破产清算和入狱的巨大阴影……所有这一切,如同压在他脊背上的千斤巨石。而此刻,李明泽描绘出的那副画面——数不尽的现金!翻身!填窟窿!堵上挪用公款的口子!甚至……被崇拜?那一点微弱但无比的光!那是深渊里唯一的一根蛛丝!一个绝境中垂死之人,哪里还有理智去分辨那蛛丝是救命稻草还是剧毒诱饵?!

那巨大的、不切实际的希望,像强烈的兴奋剂,压倒了所有的恐惧与痛楚。他的脸上甚至因为这种病态的亢奋而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身体也不再剧烈颤抖,而是绷紧!眼睛渐渐被一种疯狂的、贪婪的光芒占据!

但!贝莱顿那恐怖的催债单!那滚雪球般膨胀的穿仓负债!那银行冻结的恐惧!父亲冰冷的眼神!像冰冷的海水倒灌,瞬间让那刚燃起的火焰濒临熄灭!巨大的不安再次攫紧了他!

“……可……可抵押……现在这股价……银行……他们肯吗?肯贷那么多吗?” 他声音抖得厉害,喉咙干涩发紧,充满了无法置信的质疑和对最后希望的恐惧!他下意识地抓住了李明泽的胳膊!用力之大,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皮肉里!这动作,如同溺水之人本能地想抓住任何漂浮物!

“肯!当然肯!必须肯!” 李明泽斩钉截铁!脸上瞬间堆满了无与伦比的“专业”自信和“舍我其谁”的担当!他强忍着被掐的痛楚,反手用力拍着云逸轩的手背,仿佛拍着胸脯打包票,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蛊惑力量:

“云少!我李明泽干这一行十几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银行的风控那些人!我再熟悉不过!这个时候,股价崩盘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他们巴不得趁机低价收购优质资产!您和云董手上的股份加起来有多少?!那就是整个仲霖的基石!是真正的核心资产!银行会抢着要!只要我们稍微让点利!答应他们要求的利息上浮和担保条款!”

他身体前倾,眼神灼热地逼视着云逸轩那被巨大诱惑所迷惑、仅存最后一丝动摇的眼睛,放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声音低沉、冰冷、清晰无比!如同淬毒的匕首抵在心口!每一个字都敲在云逸轩最深的恐惧之上:

“不抵押?!” 李明泽猛地摇头,脸上露出一种巨大的荒谬和惊恐的表情,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

“云少!您还犹豫什么?!难道真要等到贝莱顿把我们账户清零!然后全球发函追讨那笔您签过字的、能压死人的穿仓欠款吗?!几千万美金啊!甚至上亿?!等到云董被迫把集团拆了卖了好还债?!等到您因为经济犯罪……”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留下那冰冷无情、却又无比真实的“牢狱”二字的无尽想象空间!

这最后一声低喝如同丧钟!彻底击碎了云逸轩心中最后一堵名为理智的、摇摇欲坠的薄墙!

所有的恐惧、对父亲的畏惧、对疼痛的忍耐、对未来的绝望……在“坐牢”这终极的黑暗深渊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巨大的疯狂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吞噬了他眼中最后一丝理智之光!那双淤青眼皮下的瞳孔,瞬间被一股如同火焰燃烧般、孤注一掷的癫狂赌性彻底占据!那眼神混杂着极致的恐惧和病态的希望,如同地狱里燃烧的鬼火!

“签!!!”

一声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嘶哑破裂到极致的狂吼,猛然炸响在昏暗污秽的房间里!

云逸轩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线拉起!猛地挺首了身体!毯子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他用尽全力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李明泽!踉跄着扑向房间里那张书桌!

桌面上凌乱地丢弃着几天前的财经报纸、几张揉皱的信纸。他如同疯狗般将那些东西扫开!在桌下抽屉里疯狂翻找!手在剧烈地颤抖!眼睛死死地、贪婪地搜寻着!

终于!

他的手在一堆没拆封的信用卡账单下面,摸到了一个冰冷的、坚硬的东西!

那是一份被遗忘的、曾经象征着身份和未来的烫金封面股权证书副本!上面清晰地印着“仲霖集团”的标志和他云逸轩的名字!还有……那个刺眼的数字百分比!一个曾经让他无比自豪、此刻却将成为赌命筹码的数字!

“签!现在就签!!” 云逸轩死死抓着那冰冷的硬纸封面,仿佛抓着通向地狱彼岸唯一的通行证!他抬起头,看向李明泽,那张原本因恐惧而苍白变形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彻底沦陷的、赌徒般的亢奋与狰狞!眼神如同燃烧的深渊!

“明泽!帮我!帮我找最肯接手的银行!最快的速度!最多的钱!!”

他喘着粗气,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扭曲变形:

“我的……云家的命……都押在这上面了!你必须给我办成!抵押!!把股份……都给我变成钱!我要钱!!现在就拿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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