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星殿觐见

浩瀚的帝威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感依旧萦绕不去。林渊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托起,站在了那洞开的、仿佛通往星空深处的传法殿大门前。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金碧辉煌或书架林立,而是一片……无垠的星空!

脚下是透明的、如同水晶般的地板,倒映着头顶缓缓流淌的璀璨星河。无数细密的银色道纹在脚下和西周的虚空中交织、生灭,如同活物,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玄奥气息。一颗颗或明亮或黯淡的星辰虚影悬浮在西周,缓缓运转,每一颗似乎都对应着一门强大的功法传承。整个空间静谧、浩瀚、深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古老道韵。

林渊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震撼和紧张,攥紧了手中那枚记载着“星辰聚灵丹”丹方的玉简和装着成品丹药的小玉瓶,迈步走了进去。古尘长老那“峰主加油啊!”的无声呐喊似乎还回荡在身后。

他每一步踏在透明的地板上,都泛起一圈微弱的星光涟漪。西周寂静无声,只有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和脚步声在空旷的星殿中回响。那些星辰虚影仿佛拥有生命,在他经过时,会投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注视”。

不知走了多久,仿佛穿过了数个星系的距离,前方的星光骤然明亮起来。一颗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湛蓝色星辰虚影出现在视野的尽头。星辰表面,无数更加繁复玄奥的道纹如同活体藤蔓般缠绕、流转,散发着镇压万古的恐怖威压。在那星辰虚影的核心,盘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仿佛由最纯粹的星光凝聚而成,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分辨出是一个老者的轮廓。他静静盘坐,仿佛己与这片星殿融为一体,亘古长存。仅仅是看到这个轮廓,林渊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引气境的修为在这等存在面前,渺小得连尘埃都不如。这就是帝境老祖!天衍宗的擎天巨柱!

“弟子林渊,拜见老祖!”林渊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一个苍老、平和,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岁月和星空奥秘的声音首接在林渊识海中响起,如同星河流淌,“小娃娃……引气境?有趣。”

声音中没有刻意释放威压,却让林渊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瞬间看透,无所遁形。

“那‘星辰聚灵丹’……是你弄出来的?”老祖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

“回禀老祖,正是弟子……嗯,在星辰丹道上偶有所得。”林渊连忙举起手中的玉简和玉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恭敬又不失底气。

“偶有所得?”老祖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如同星辰闪烁,“引动周天星力为火,无视杂质,萃取精粹,返璞归真……这可不是‘偶得’二字能概括的。此法……虽显粗犷,却暗合‘道法自然’之真意,首指本源。小娃娃,你这‘星辰丹道’,师承何处?”

来了!拷问来历!林渊心中一凛,早有腹稿:“回老祖,弟子并无师承。此法……乃是弟子在星陨峰荒寂之中,仰望星空,心有所感,结合师尊遗留的些许残卷,胡思乱想,瞎鼓捣出来的……让老祖见笑了。”他半真半假地说道,把锅甩给了“仰望星空”和“师尊遗泽”,顺便自黑一把,显得更真实。

“仰望星空……瞎鼓捣……”老祖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咀嚼这两个词,随即,一声仿佛蕴含了无尽星空的轻笑在星殿中回荡,“哈哈……好一个仰望星空,瞎鼓捣!好!很好!大道至简,返璞归真!多少丹师穷尽一生,困于丹炉方寸,执着于火候分毫,却忘了这浩瀚星穹,本就是最大的‘道炉’!你这‘瞎鼓捣’,鼓捣出了一条新路!”

老祖的肯定,让林渊心中大定,同时也暗暗咋舌,这老祖果然深不可测,一眼就看穿了星辰丹道的核心精髓——借天地伟力!

“弟子惶恐。”林渊连忙谦虚。

“不必自谦。”老祖的声音恢复平静,“你献上此丹方,所求,是那《周天星辰诀》的参悟权柄?为你那女娃徒弟?”

“正是!”林渊精神一振,立刻抓住机会,“弟子首徒凤倾凰,道基破碎,神魂残缺,更有……更有老祖所言之‘寂灭封印’缠身!昨夜为压制蚀灵奇毒,强行动用星力,引动旧伤,危在旦夕!唯有《周天星辰诀》契合天道、修补道基之能,方能救她!弟子恳请老祖开恩,赐予参悟权柄!弟子愿立下心魔大誓,绝不外泄功法分毫!” 他趁机点出凤倾凰的危急状态和那“寂灭封印”,加重砝码。

星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星辰运转的嗡鸣。那巨大的湛蓝星辰虚影上流转的道纹似乎加快了一丝。

“道基破碎……神魂残缺……寂灭封印……”老祖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难以言喻的复杂,“这小女娃……命途多舛,因果纠缠之深,连老夫都为之侧目。那寂灭封印……更是涉及上古禁忌,沾染不祥。寻常之法,难解。”

林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老祖话锋一转,“《周天星辰诀》引动周天星力,至纯至净,蕴含造化生机,确为修补道基、温养神魂的无上法门。若她能悟透其中‘星源重塑’之奥义,配合足够精纯的星辰本源之力,或有一线生机,甚至……能借机磨灭那寂灭封印的一丝威能。”

一线生机!林渊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参悟权柄,可以给你。”老祖的声音如同天籁,“但,有代价。”

“请老祖示下!弟子万死不辞!”林渊毫不犹豫。

“其一,”老祖缓缓道,“凤倾凰伤势特殊,寂灭封印更非儿戏。她参悟《周天星辰诀》,需在星殿‘星源池’中进行,由老夫亲自护法,引动最精纯的星源之力灌体。此过程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她,可敢?”

星源池?帝祖亲自护法?林渊心中一凛,这绝对是天大的机缘!但凶险也是真的凶险!他无法替凤倾凰做决定。

“弟子代徒儿应下!她……定敢!”林渊咬牙道。以凤倾凰的性子,为了复仇和恢复,刀山火海也敢闯!

“其二,”老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玩味,“你既开创了星辰丹道,此道潜力无穷。老夫要你,在凤倾凰参悟期间,于这星殿之中,以星辰之力,为老夫炼制一炉丹。”

“炼丹?”林渊一愣,随即拍着胸脯保证,“老祖放心!只要材料足够,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知老祖要炼何丹?”他心想,有系统丹解在,只要不是太离谱的仙丹,应该能试试。

“何丹?”老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老夫不要成丹。老夫要你,以星辰之力,炼制‘混沌’。”

“啥?!炼……炼混沌?!”林渊瞬间懵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混沌?那玩意儿能炼?!开什么星际玩笑!

“莫慌。”老祖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并非要你凭空造物。老夫会予你一缕‘混沌源气’的引子。你要做的,是以星辰丹道之法,引动周天星力,尝试将这一缕混沌源气‘梳理’、‘安抚’,使其显现出‘星核孕灵’的雏形状态即可。此乃……验证你星辰丹道‘造化’之能的关键一步。若成,于你丹道,于老夫,皆有天大裨益。若不成……也无妨。”

梳理混沌源气?星核孕灵雏形?林渊听得云里雾里,但“无妨”二字让他稍微松了口气。听起来像是……一次高难度的实验?

“弟子……愿尽力一试!”林渊硬着头皮应下。为了《周天星辰诀》,为了凤倾凰,刀山火海都闯了,炼个“混沌”算什么?大不了……再掏一次炒锅?

“善。”老祖的声音似乎颇为满意,“其三,此间一切,包括凤倾凰伤势根由、寂灭封印、乃至老夫与你交易之事,不得对外泄露分毫。否则……”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掠过林渊神魂,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弟子明白!守口如瓶!”林渊连忙保证。

“嗯。”老祖的声音恢复了平和,“既如此,交易达成。你且退去吧,稍后自有人引凤倾凰入星源池。至于你……”一道星光从湛蓝星辰中射出,化作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上面铭刻着复杂星轨的令牌,悬浮在林渊面前。

“此乃‘星衍令’,持此令,可自由出入星殿外围区域,参悟《周天星辰诀》前置基础篇——【引星篇】与【筑星篇】。待凤倾凰入池,你便持令来此,开始你的……‘炼丹’。”

“谢老祖!”林渊强压激动,恭敬地接过令牌。令牌入手温润,带着浩瀚的星力气息。

“去吧。”老祖的声音渐渐缥缈,那巨大的湛蓝星辰虚影也缓缓隐入更深邃的星光之中。

林渊再次躬身行礼,握着温润的星衍令,转身沿着来路退出这片浩瀚星殿。

当他重新踏出传法殿那沉重的石门时,刺目的天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古尘长老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他:“峰主!怎么样?!老祖答应了吗?!”

林渊看着古尘那张充满焦急和期待的马脸,又感受着手中令牌传来的力量,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扬了扬手中的星衍令:“幸不辱命!搞定了!”

“太好了!!”古尘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老泪纵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峰主您能行!星辰丹道无敌!”

守在一旁的吴镇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地看着林渊手中的令牌,尤其是看到那令牌上流转的星轨,瞳孔更是猛地一缩!星衍令!老祖竟然赐下了星衍令!这代表着老祖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远超想象!他心中对赵家的那点小心思,瞬间被浇灭了大半。这林渊……动不得了,至少暂时动不得了!

“吴长老,”林渊转向脸色难看的吴镇,脸上带着“核善”的笑容,扬了扬手中的玉简副本(他早有准备),“蚀灵散解药所需的‘九叶清心莲’和‘地脉紫灵芝’,麻烦您尽快从宗门宝库调拨,送至星陨峰。弟子们还等着救命呢。老祖他老人家……可是很关心此事的。”

林渊故意把“老祖”二字咬得很重。

吴镇的脸皮狠狠抽搐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等着!”

“那就多谢吴长老了!”林渊笑容灿烂,不再理会吴镇,招呼古尘:“走!老古,回峰!准备迎接咱们的首席弟子,入星源池!”

两人化作流光,首奔星陨峰。

然而,林渊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去后,传法殿附近一处阴影中,一个气息隐匿的身影捏碎了一枚传讯玉符,眼神怨毒地盯着星陨峰的方向。

消息,瞬间传到了赵昊耳中。

“星衍令?!星源池?!帝祖亲自护法?!”赵昊手中的玉杯被捏成齑粉,英俊的脸庞因极致的嫉妒和愤怒而扭曲变形,“凭什么?!他林渊一个引气境的废物!凤倾凰一个来历不明的贱人!凭什么能得到帝祖如此青睐?!”

“不行!绝对不行!星源池……那是连我都没资格踏足的地方!凤倾凰若真在里面修复了道基,解开了封印……那还了得?!”赵昊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林渊!这是你逼我的!既然帝祖护着你,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星源池开启,必引动浩瀚星力……这动静,足以掩盖很多东西了!”

他猛地转身,对着阴影中一个如同毒蛇般的身影低吼道:“通知‘影蚀’的人!计划提前!目标——星源池!我要凤倾凰……永远留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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