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达和李华的追问，项渊用插科打诨和几句“运气好”给糊弄了过去。
几位老友心照不宣，知道他不想说，也就不再深究。
对他们而言，在哪里发现的不重要，怎么发现的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块碎片所代表的意义，己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
第二天清晨。
酒店的房间里。
杨逸辰从沉睡中醒来，只觉得浑身舒畅。
他翻了个身，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祝梦瑶，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声响。
是郭立打来的。
杨逸辰心情极好地划开接听键，准备跟郭立分享一下自己这次收获颇丰的旅游见闻。
“喂，哥，我跟你说，我这次来西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一道沙哑到几乎失真的声音打断了。
“逸辰。”
郭立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干涩。
杨逸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天娱集团对我们动手了。”
郭立用最简短的语言，陈述着一个足以压垮任何人的事实。
“他们联合了几家头部公司，对我们的新剧《楚汉》进行了全面的封杀。”
“桃厂那边……也单方面撕毁了合同，宁愿付违约金，也不播《楚汉》了。”
“我联系了所有能联系的平台，一个不剩。”
“企鹅，酷看，番茄……所有，全都用各种理由婉拒了。”
郭立的声音里开始出现一丝颤抖。
“我把房子，还有公司都抵押了。”
“如果《楚汉》没能正常上线，那我们就……”
郭立的语气，像一个即将溺毙的人，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电话里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杨逸辰甚至能听到哥哥那粗重又压抑的呼吸声。
许久，郭立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艰难开口。
“我……我准备给天娱的王总打个电话。”
“我去赔礼，我去道歉……”
“求他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不准去！”
杨逸辰几乎是吼出来的，原本轻松惬意的表情，此刻己是冰寒一片。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哥哥。
电话那头的郭立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八度。
“这不是面子问题！逸辰！”
“公司还有几百号员工等着发工资！那是我们熬了多少个通宵才换来的心血！”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完蛋吗！”
杨逸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哥，你跪下去求他，他就会放过我们吗？”
“还是会把我们当成狗一样戏耍，然后再狠狠一脚踩死？”
郭立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沉默了。
是啊，弟弟说的是事实。
天娱这次的手段如此狠辣，摆明了就是要置他们于死地，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求饶而心软？
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无力感瞬间将他吞噬。
“那怎么办……”
“我们完了……”
杨逸辰听着电话里哥哥那几乎要碎掉的声音，目光却落在了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那道光上。
那光，那么亮。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想法。
“哥，如果……”
“我们不需要他们呢？”
郭立愣住了，一时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只听到电话里，弟弟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自信。
“我们自己，建一个播放平台。”
“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平台。”
“一个……只为《楚汉》而生的平台。”
“平台？”
电话那头的郭立，第一反应是弟弟疯了。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烧钱的无底洞！服务器、带宽、内容分发网络、还有最重要的牌照……我们拿什么去建？”
“而且就为了我们一部剧？谁会为了看一部剧，特意去下载一个根本没听说过的APP？去注册一个会员？”
郭立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这个想法的彻底否定，那是浸淫行业多年后形成的，牢不可破的商业逻辑。
可杨逸辰非但没有被说服，反而更加笃定了。
“对，一部剧就够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与郭立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难道那些所谓的主流平台，不也是靠着几部老剧，几部爆款常年保底吗？”
杨逸辰清晰地阐述着他的逻辑。
“哥，时代变了。”
“内容才是王，平台只是渠道。”
“只要我们的内容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观众就会追随内容而来，而不是守着那个破渠道。”
电话那头的郭立，呼吸声猛地一滞。
这些话，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完全没懂。
那是一种超越了他所有从业经验的，陌生又带着一丝致命诱惑力的理论。
他的理智稍稍回归，却立刻抓住了这个疯狂计划中最致命的漏洞。
“流量！启动流量从哪儿来？”
“没有铺天盖地的宣发，没有几个亿的推广费，在天娱集团的舆论封锁下，谁会知道我们有这么个平台？谁会知道我们有《楚汉》这部剧？”
然而，听到他的话后，杨逸辰却笑了。
“宣发的钱，一分都不用花。”
郭立被他这句话搞得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因为，史上最强的东风，马上就要来了。”
郭立彻底懵了。
“什么东风？”
杨逸辰刻意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郑重无比地说道。
“哥，你信我。”
“最多西十八小时内，会有一条新闻，震惊全国。”
“这条新闻，就是《楚汉》最强的广告。”
“是天娱花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广告。”
这番话像一个无法挣脱的钩子，死死勾住了郭立即将沉没的心。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新闻！”
“你他妈别给我打哑谜！”
杨逸辰笑着安抚。
“这条新闻，是关于一个考古发现。”
“一个……震惊世界的大墓，即将出土。”
杨逸辰刻意停顿片刻，让郭立做好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信息。
几息之后，他才一字一顿地，吐出了那个足以颠覆一切的真相。
“秦、始、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