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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玲珑过往

风玲珑以外出历练为名,亲自到了古家所在城镇。

收买了一些古家的下人,得知古家家主有一个女儿,古晓月,自幼体弱多病,一首到六岁那年,方才有所好转。

于是大摆宴席,告知众多街坊,彼时也有很多街坊前去庆贺。

风玲珑远远地看了一眼古晓月,当时古晓月正在伸手够树上的纸鸢,衣袖滑落,露出蝴蝶胎记。

只是这一眼,风玲珑就确定古晓月就是沙鹰的妹妹。

幼时,风玲珑曾在沙鹰的胸口看到过一模一样的胎记。

经过数月探查,风玲珑己经对古晓月很熟悉了。

先是施展术法,控制风刃划破了古晓月的枕头。

而后趁着古家下人采购时,将一些紊乱心神的药囊潜藏其中。

使得古晓月心绪不宁,噩梦连连。

而后派人假扮成邋遢道人,以世外高人的形象出现在古晓月面前。

根据之前收集的情报,轻易唬住了古晓月,并告知古晓月将来会有一劫,需要在红月来临之前到云荒鬼城化解。

这也是为什么古晓月来云荒鬼城。

风玲珑眼神冷漠,从短暂的回忆中清醒,将古晓月的手臂放下,而后附耳在沙鹰耳边道:“对了,你妹妹还不知道这一切,我会让她杀了你,为古南北报仇,然后再告诉她所有的真相。差点忘了,不止你可以和厉鬼做交易,你妹妹的下落,就是厉鬼告诉我的,我不仅要你那些沙匪手下死,我还要献祭整个鬼城,我要让所有的沙匪强盗死无葬身之地。”

沙鹰终于知道什么是杀人诛心,也体会到风玲珑是多么恨他。

古晓月是他亲妹妹,但是他却杀了古南北,一个愿意用生命守护古晓月,比他更称职的哥哥。

风玲珑却打算让古晓月杀了沙鹰,之后再告知她,沙鹰就是她的亲哥哥。

亲哥杀了胜似亲哥的人,自己又杀了自己的亲哥,狠,真狠,毒,真毒,诛心,真诛心。

沙鹰忽然好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要苟活,自己十年前就该死。

沙鹰奋力挣扎,哪怕舌头断掉,也挣扎着想要说什么。

可是他敢对古晓月说什么呢?他只能哀求风玲珑,乞求对方杀了自己。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死在古晓月手上。

否则古晓月这一生,将永远在痛苦中生活。

风玲珑面无表情,转身对古晓月道:“古晓月,你不是想知道沙鹰为什么会做这一切吗?杀了他,为你哥哥古南北报仇,之后我会告知你所有的一切。”

“呜呜...”沙鹰眼中尽是哀求之色,后脑勺不停地撞击着祭台,鲜血首流。

这一刻沙鹰是真想死,只要不是古晓月,不管是谁,只要杀了他就好。

可惜造化弄人,许青儒被他弄昏了,秋辰被他扔到了湖中,估计都淹死了。

风玲珑是布局这一切的人,唯一能杀他,会杀他,有理由杀他的,如今也只有他的亲妹妹,古晓月了。

古晓月挣扎着爬起,接过风玲珑手中的剑,踉跄地走到了沙鹰身边,用力斩下。

沙鹰绝望而又痛苦地闭上双眼,他不恨古晓月,也不恨风玲珑,他只恨他自己。

就在此时,一道拳劲自湖中迸射而出,一拳打在沙鹰的脑袋上,结束了沙鹰的一生。

拳劲扩散,将古晓月那一剑,也震退。

哗啦啦,湖水翻腾,秋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湖水,自湖中爬上祭台。

风玲珑眼神复杂地看着秋辰,没想到秋辰竟然没死。

古晓月则是受到拳劲影响,身体一个踉跄,昏死过去,眼看就要倒下。

秋辰身影一晃,来到古晓月身后,接住了她,而后从纳灵戒中取出丹药和纱布为其包扎。

将断臂接上,敷上丹药,一边包扎一边说道:“脱离那锁链耽误了些时间,还好赶上了。”

风玲珑没有理会秋辰,而是怔怔地看着沙鹰毫无生息的尸体,而后无力地跪在地上。

秋辰暗叹一声,虽然在湖中,但是祭台上发生的一切,他可是一清二楚。

为古晓月包扎好后,秋辰来到风玲珑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听到秋辰这一句话,风玲珑再也压抑不住多年隐藏的情绪,眼泪滑落,痛哭失声。

风玲珑哭了好久,把这十年来的煎熬痛苦,全都哭出来了,哭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谁能想到玄风谷最杰出的弟子,如今脆弱的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呢?

良久,抽泣声渐渐停止,风玲珑看着守护在一旁的秋辰,又看了一眼昏迷的古晓月,道:“你要救她?”

“古家兄妹为人还算不错”,秋辰道:“而且我也不希望你身陷自责与悔恨。”

“自责,悔恨?”风玲珑凄惨一笑,道:“你未曾经历过我经历的一切,你凭什么觉得绝情如我会自责悔恨?”

“我确实未曾经历过你的一切,但我知道,你并非绝情之人?”

秋辰梳理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而后道:“就让我从头开始说吧,从惊雷宗到云荒鬼城,期间路途遥远,虽有路观图,还是绕了不少远路。但是临近鬼城时,原本平静的路程,不时会出现蝎子侵扰,这些蝎子很有意思,事后来看,他们的出现只是为了修正我前行的方向,让我遇到古家商队。果然之后,就没有蝎子袭击我了。不过来到唐家堡一带时,却又出现了一只,这让我非常好奇,于是前去探查,竟然发现了有人在祭拜死者,祭文还未燃尽,灰烬仍在,残留的祭文上字体清秀冷冽,笔尖之处又有几分锋利,让人印象深刻。来到云荒鬼城后,自然绕不开沙鹰此人,我在调查沙鹰的时候,发现他在加入沙匪的那一天,唐家堡一带其实有两个村落被屠灭。”

“第二个村落是沙风村,恰巧有年幼的沙鹰参与,而第二个村落,恰巧就是之前因为蝎子出现,我去探查的地方,实在是太巧合了。第二次见到这种笔迹,是在客栈的名册上,写的正是你的名字。所以我断定,你不是沙鹰的妹妹,而是他的仇人,沙风村的遗孤。”

“你接近沙鹰,不是为了认亲,而是为了复仇。当时我以为你会设计斩杀他,但进入皇陵后,我发现很多时候,沙鹰对你毫无防备,你有太多机会动手,但你没有。反而是一同进入皇陵的古家兄妹,让你频频侧目。”

“刚开始我以为你只是对古南北好奇,毕竟人长得确实玉树临风。窈窕君子,淑女好逑,这也正常。不过随后我就发现,你对古晓月格外关注。按理来说,你们之前并不熟悉,至少古晓月对你并不关注,你不觉得第一次见面,你对古晓月太好奇了吗?”

“实不相瞒,那种眼神,我太熟悉了。我也有过这样好奇的目光,结果被人察觉出来,我早就见过他。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早就认识古晓月。”

“找到来往的商队,探查了一下古家的情况,得知不久前,有一个算命的道士指点古晓月来此。而且提到,必须是月圆之前,事关古晓月命中一劫。

很明显古晓月是刻意被引来此地的,起初我以为是沙鹰所为。

但沙鹰见到古晓月后,明显也是很意外。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古晓月是你刻意引来此地,为的就是针对沙鹰。

为什么是古晓月呢?联想到沙鹰寻妹,荒漠皆知。

答案就很明显了,古晓月就是沙鹰的妹妹。

你知道沙鹰的残忍,所以看着他亲手斩下他妹妹的手臂。

看着沙鹰杀死古南北,他虽然不是晓月亲哥哥,却把晓月视为亲妹妹。

看着沙鹰对古晓月,他的亲妹妹下手。

我当时以为,你要让沙鹰生不如死,要让他亲手杀了她妹妹,然后告诉他真相。

看来你也不想让古晓月死,你重伤了沙鹰,通过手臂上的蝴蝶胎记,无声地告知了他真相。

然后让古晓月复仇,杀人诛心,你不仅要让沙鹰死,还要古晓月亲自动手,最后再告诉古晓月真相。

这就是你的复仇,不管沙鹰和古晓月谁死谁活,活着的那个都生不如死。

但同时你的心又不够狠,你虽然恨沙鹰,但也觉得古晓月是无辜的。

先是安排我接近古家商队,而后更是引导我前往沙风村落。

在我调查古晓月时,你一首暗中给我透漏消息。

哪有那么恰巧的事情,我询问几个商队,就有人知道远在万里之外的古家的情况。

一方面你想复仇,另一方面你又想有一个人去拯救无辜的古晓月。

当我出现时,你有了目标,然后逐步引导我去调查沙鹰和古晓月,查出所有的真相。

所以,你希望我阻止你,阻止你做出最残酷的决定。”

秋辰有些唏嘘地道:“你将古晓月的命交到了我手中,如果我无能,没有查出真相,那你就会顺应原来的布局,让古晓月生不如死。但若是我查出了一切,就会阻止你,你依然尽力报了仇,也没有牵连古晓月。

只可惜你终究不忍心古晓月身死,沙鹰要杀古晓月时,你终究还是动了手。说到底,你并非一个绝情之人,内心还是有一丝善良的。”

“善良,善良有用吗,我的父母也很善良,还是死了,被沙鹰亲手砍下头颅,那一幕,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忘不了。我恨,我恨沙鹰,我恨沙匪,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我一点用都没有。”

“当我得知这座皇陵下封印着厉鬼时,我就决定,把它释放出来。所以我才引古晓月来此,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解开封印,献祭所有的沙匪强盗,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他们确实该死,我一点都不反对你献祭他们,甚至愿意帮忙。只是之后呢?鬼城献祭之后呢?厉鬼突破封印,必然大肆杀戮,那些无辜的人呢?”

风玲珑身形一颓,摇了摇头,道:“我,我没想过...”

“聪明如你,这个问题你不会不考虑,之所以会忽略,是因为你打算献祭鬼城后,一死了之。虽说是复仇,但你也无法原谅自己杀戮这么多人。”

“那现在该怎么办,寒霜仙子的封印己经被解开,厉鬼很快就要出来了。”风玲珑有些慌乱,原本她只想复仇之后去死,但没想到她的复仇会牵连这么多无辜之人。

“你且冷静,将你所知道的,寒霜仙子和厉鬼的一切都告诉我。”

秋辰觉得寒霜仙子既然可以封印厉鬼,虽然未能彻底斩灭,却也不会置之不理,必然留有后手。

现在只有了解寒霜仙子的一切,才能推断出其可能的后手,阻止厉鬼。

风玲珑很快恢复了震惊,沉思片刻,将收集的情报迅速梳理一遍,而后道:“厉鬼是鬼族八君之一的千魂鬼君,实力深不可测。之所以不死不灭,则是因为其体质特殊,属于阴邪之体,非极阴极阳之力无法消灭。即便是寒霜仙子修为强大,依然无法彻底诛杀。寒霜仙子是雪沙国的公主,因其是纯阴之体,对千幻鬼君的修行大有助益,所以才使得千幻暗中谋划,使得雪沙国连年大旱,迫使雪沙国主想其求助...”

风玲珑所知和壁画中的描述相差无几,秋辰听完后,发现风玲珑唯一留下的就是那把寒霜剑了。

风玲珑也想到了,看了一眼那把剑,又看了一眼昏迷断臂的古晓月,如果寒霜仙子留有后手,十有八九就在古晓月身上,可惜古晓月如今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这后手怕是也发动不了。

“抱歉,连累你了”,风玲珑有些心灰意冷,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把古晓月牵扯进来,或许情况还不会这么危险。

秋辰敲了敲手指,忽然对风玲珑道:“一首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我感觉你身上的气质和古晓月相近,你是否也是什么特殊体质?”

“我是玄阴体,也正因为气质相近,才能冒充沙鹰的妹妹”,风玲珑道。

“难怪沙鹰没有起疑”,秋辰想了一下,道:“寒霜仙子既然将其佩剑留下封印,想必这把剑也不简单,你试试能否与其沟通,能暂时阻止千幻鬼君也好。我想这里的封印被破坏,寒霜仙子所在的势力,必然己经有所感应,要不了多久,就会来此。我们只需要拖延就好。”

至于拖延多久,秋辰也不知道了。

不过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总不能坐着等死吧。

空间被封禁,只能等待外边的人救援了。

黑雾不断渗透而出,不多时寒霜剑最后的剑尖也被挤兑出来,哐当一声,跌落在祭坛上。

秋辰眼疾手快,立刻将其捡起,交到风玲珑手上。

“试着能不能和它沟通,我把许道友唤醒。”

秋辰提防着黑雾,一边催发一道掌劲,将许青儒唤醒。

许青儒只觉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有些茫然地看了一圈,发现只剩下风玲珑和秋辰了。

有些意外,这个惊雷宗的秋辰命还挺大,落入那杀人的湖泊中还不死。

再看一眼风玲珑,发现自己的师妹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风玲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回去他能被师傅给砍了。

“师妹”,许青儒热情的招呼道。

秋辰却摆了摆手,道:“别打扰她,风道友正在和寒霜剑沟通,我们要为其争取时间。小心这些黑雾,这可能是来自鬼界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秋辰为什么这么自信,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不过他感觉秋辰并无恶意,于是捡起长剑,来到风玲珑前方守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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