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踹开旧医院妇产科病房的朽木床板,蛀虫从裂缝里爬出,在月光下排成谢七标志性的笑脸。地板下的暗格像道新鲜伤口,露出的牛皮账本封皮烫着“1970年死亡记录”,而纸页边缘的血渍,正与我掌心的血契锁链产生共鸣。
“找到了!”纸姑的千形剪划开账本霉斑,1972年3月15日的记录突然渗出红光,“李娟,难产,婴儿夭折——主治医生:谢明。”她的纸指甲刮过名字,下面的备注栏写着:“为保科室救活率KPI,推迟剖宫产三十分钟。”
钟葵的赶尸铃突然砸在床头柜上,青铜铃铛震落的墙皮里,掉出半张谢七年轻时的照片。他穿着白大褂站在产房门前,口袋里露出阴司特有的“福报计算器”,而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规则即业绩,活人亦数据。”
“谢明……谢七的凡间转世。”我捏碎照片时,血珠渗进谢七的笑脸,《百诡谱》突然在怀中发烫,新页血字如蛇般游走:「旧医院终极规则:唯有让谢七承认当年过失,方可平息婴灵怨念」。配图正是这张照片,只是谢七的眼睛被画成了婴灵的血红。
纸姑的剪纸突然变成无数只手,撕扯着账本泛黄的纸页。“他故意制造婴灵污染,”她的声音带着纸页撕裂的锐响,“既是为了冲阴司KPI,更是要销毁前世罪证!现在婴灵怨念越深,他越能把水搅浑。”
钟葵的桃木锥突然刺穿地板,锥尖挑起的尘土里,浮现出当年婴儿夭折的完整记忆——谢七转世的医生在手术室外算着KPI,而产房内的啼哭逐渐微弱。“看!”她用锥子划出记忆轨迹,“他算准了推迟手术的时间,刚好能让救活率达标,又不至于担全责。”
我用血谱书按在账本中央,纸页突然向上卷起,形成阴司法庭的虚影。谢七的声音从书页间渗出,混着1970年代的电流声:“少一个死婴算什么?救活率上去了,我才能调进更好的医院,离阴司更近……”
“他从凡间就开始为阴司铺路。”纸姑的剪纸化作锁链,缠住虚影中的谢七,“现在的污染事件,全是他前世计划的延续。”她的纸脸在月光下裂开细缝,露出里面燃烧的匠魂,“婴灵怨念就是他的军功章。”
钟葵突然拽住我胳膊,她的银饰在记忆虚影中抖出细碎的光。“旧医院的规则污染根本没清理干净,”她指着墙角的阴影,婴灵的轮廓正慢慢凝聚,“谢七留了后手,只要他不承认过失,这些怨念就会无限再生。”
血谱书突然自动翻到阴司律法篇,我看着“医疗事故”对应的条款被血光染红。“按阴司律第147条,”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前世的怒喝,“凡因KPI延误救治者,需以同等痛苦偿还。”
纸姑的千形剪突然变成手术刀,剪纸刀刃闪着寒光。“得让谢七亲自来旧医院,”她在记忆虚影中划出手术线,“在当年的产房里,当着婴灵的面承认所有罪行。”
钟葵的赶尸铃突然自主摇晃,铃舌上浮现出谢七的现世坐标——他正在酆都的KPI表彰大会上领奖。“他现在风光无限,”她扯下脖子上的银链,链坠的“解”字突然亮起,“怎么可能自投罗网?”
我捏碎账本里的血渍,血珠在空中聚成谢七的虚影。“他必须来,”我看着虚影眼中的贪婪,“因为旧医院的污染核心,藏着他晋升阎罗的最后一块拼图。”
纸姑的剪纸突然变成请柬,飞向虚影中的谢七。“就说我们找到了‘规则污染源’,”她的竹骨手指在请柬上刻下陷阱符文,“请他来主持‘净化仪式’——他绝不会放过这个刷KPI的机会。”
钟葵的桃木锥突然刺穿虚影的心脏,谢七的惨叫声混着1970年代的婴儿啼哭。“婴灵怨念会在他踏入旧医院的瞬间爆发,”她的银饰在月光下闪着决绝的光,“到时候就算他想抵赖,这些亡魂也会把他拖进血池。”
血谱书的血字突然流淌成手术台的形状,我看着上面排列的规则陷阱——从谢七踏入医院的第一步起,每走一步都会触发当年婴儿夭折的痛苦记忆。“这是他欠的债,”我合上账本时,封皮的血渍化作阴司传票,“现在该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了。”
纸姑的剪纸突然爆成漫天碎片,每片都写着“谢七认罪”的咒语。“我去布置规则法庭,”她的纸身透明得能看见背后的月光,“你负责把他骗过来,钟葵守着婴灵核心,绝不能让他销毁证据。”
钟葵的血咒突然发作,她跪倒在地,脖子上浮现出1970年代的手术钳印记。“我的血和婴灵怨念共鸣了,”她把赶尸铃塞进我掌心,“谢七一来,我就会变成活祭品,你们得在那之前让他认罪。”
我接住铃铛时,血契锁链与铃身的手术钳印记共鸣,爆发出的红光撕碎了病房的黑暗。而纸姑的剪纸,正化作无数只手,在天花板上刻下谢七前世的罪证,每道刻痕都等着他亲自来舔舐。
“走吧,”我扶起钟葵,血谱书在掌心绽开手术灯的光,“去给谢七发张死亡请柬,就说他当年没做完的手术,现在该亲自来收尾了。”
旧医院的走廊突然刮起阴风,婴灵的啼哭声从每个角落渗出,而我们布置的规则陷阱,正等着谢七这位“好医生”,来完成他这辈子最失败的一次“救死扶伤”——在亡魂的包围中,承认自己从凡间到阴司,从未救过任何一条生命,只在乎冰冷的KPI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