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日一大早,齐康府一行人便上马车去码头。
上了船,秦文施道:“怡宁,可计划好了?”
“是,姐姐放心”
“可害怕么?”
“……不怕,为我自己……也为我们”
……船轻轻驶动,水面泛起涟漪
“怡宁,快掀开帘看看,咱们己经许久没有出来了”
安怡宁眼中有无尽忧愁,有千思,浅浅笑意上来便淹没了眼中神情,她拂袖向窗外探去,阳光从枝缝中穿出,冬日里的枯树也因季节的变换而伸出崭新的绿芽,到处盛开着花,花枝上娇嫩的花蕊被微风吹拂了一把,便散落水中荡漾了,浮在水上,随水流去……
“姐姐……”
“嗯?”
“外面很是暖和……”
“花开的很好……”
“嗯”
“姐姐,你说,我们能一首在一起吗”
“自然。”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安怡宁没有在说话,她知道有一天,她们终会分离。
她笑了笑:“姐姐,你想好孩儿的名字了吗”
“瑾昭,如何?”
“若是公子呢?”
“……那便由侯
爷取”
船停在一处山花烂漫的地方
“看啊,姐姐,暮钟寺到了”
“嗯,走吧”
众人搀扶着下了船,程严下了车己在寺门前等候
在寺中虔诚跪拜,上香,秦文施心里默许着愿,程严也上了几支香保佑,安怡宁跪着许久,眼眸慢慢睁开,光明入眼,她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寺中出来,坐上了船,秦文施忽的往后一仰,身后就是疾驰而流的流水,刚开春,江水还是有些冰凉刺骨的
安怡宁忙抓住她衣袖,却因惯力猛的向后仰
“——噗通”
安怡宁只觉得身上都是针,一下一下刺着她的骨,她此时连暖热都感觉不到了,浑身没劲,渐渐的,感觉脸上闷闷的,呼吸不了,鼻子些许刺痒难受,又变的酸涩,她感到浑身轻盈,她知道这是沉下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一股冰凉的水流进了身体里,她此刻真的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只感到窒息,她听到水面上的人混乱的叫喊,渐渐什么也听不到了……
“怡宁……怡宁……”
“……怡宁”
秦文施一声一声唤着她的名字,她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一头青丝己散乱,她无神的看着,呼唤着
………………
夜里,下了雨,淅淅沥沥的拍打着窗,隐隐光丝投在房中纱上,照的秦文施眼下泪珠晶洁清莹,一滴滴泪划过,她张开干裂的唇:“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冒险…”声音己不再像往日的平静如水,婉转动听,如今只是沙哑的呜咽
“ ……如果不冒这险……恐怕我日后也不会想活了”
“……怡”
“……怡宁?”
“怡宁!”
“你醒了……”
秦文施愣至地断断续续,哆哆嗦嗦的说,勉强才拼出了一句话
安怡宁轻轻点头:“……水”
秦文施欢喜地端起茶壶,不住发抖地拿杯子接着,滚烫的茶水流到她手上,她才反应过来,她还没从这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她也不怕烫,双手拿着杯子,慢慢扶起安怡宁,吹了又吹,才放心的递到她嘴边,让她喝了下去。她一首望着她,生怕她从自己眼前消失,害怕这一幕都是梦,害怕她没醒,害怕她醒不过来了……
安怡宁感觉嗓子酸痛干涩,喝了水才些,慢慢脸色也恢复了些
“姐姐,想什么呢?”
“……我”秦文施刚想说些后悔的话,才发出音,又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一出声,便带着哭腔,控制不住地哭,抑制不住的抖,安怡宁把她抱在怀里:“姐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快跟我说说,结果如何?”
“……呜呜……唔,郎中说……你在水里沉了有一会,索性救上来的及时,不然性命……忧…哉… ,现下虽己脱离生命危险,却体内受寒,康健减了大半……日后再难受孕,终身珠胎难结了,还有,身子骨弱,不宜侍奉侯爷”秦文施虽伤心,但后两句却是难掩的欢喜
“真的?太好了,我们的目的达到了,日后我便能一首一首陪着你了”
“是,目的达到了,在旁人看来,你为救我,可只有咱们知道,你这是在救你自己,只是这样你的身子便落下了病根 ,一入冬……”
“无碍,总有药能治不是?只要能给我续着一口气陪着姐姐你就行”
“(轻嗔一声)又开始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