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轰然跪倒,嶙峋山石刺破仙袍,猩红血痕蜿蜒如蛇。他强扯嘴角,那笑容却似霜打的残花,在簌簌发抖中碎裂:"大王明鉴!小仙不过戏言,岂敢诋毁花果山分毫?待我回禀昊天陛下,定请天兵相助,共御佛门!" 声线如风中残烛,颤抖间偷抬眼眸,却撞进孙小悟眼底翻涌的冷渊,寒意首透骨髓。
孙小悟唇角微勾,笑意未达眼底,仿佛俯瞰蝼蚁挣扎。"既如此,本王也与你戏耍一番!" 金芒乍现,定海神针撕裂长空,雷霆之势碾碎山峦。地动山摇间,千丈峰峦化作齑粉,遮天蔽日的烟尘中,太白金星凭着千年修为侧身急滚,狼狈跌落在碎石丛中。
"泼猴!你竟敢弑仙?!" 老仙踉跄爬起,素白仙袍沾满泥尘,额间冷汗混着血珠滑落。他颤抖的手指首指云端,声嘶力竭的呵斥里带着几分绝望:"杀我便是与天庭为敌!昊天陛下岂会轻饶?!"
孙小悟周身紫焰翻涌,恍若魔神降世,金箍棒缓缓归位时带起凛冽罡风。"天庭欠我的债,早该清算了。五百年前与佛门设下的圈套,这笔血债,今日先讨个利息!"
太白金星面如死灰,却仍伏地叩首,额头在尖锐山石上撞出血花:"大圣饶命... 小仙愿效犬马..." 话音戛然而止,第二道金光己破空而至。闷响回荡山间,血雾在罡风中消散,只余满地狼藉,见证一代仙使的陨落。
孙小悟凝视消散的血雾,神色未动,淡然开口:"灵山佛陀将至。" 随手甩出大鹏金翅雕的尸身,庞大躯体轰然落地,惊起群猴欢呼。"烤了分食,吃饱了,才好迎战!"
与此同时,凌霄殿内祥光璀璨。昊天端坐在九龙沉香辇上,志得意满的笑声回荡殿宇:"待得孙悟空归降,天庭霸业指日可待!"
哪吒立于阶下,闻言暗自撇嘴。好战的眼神里跃动着渴望,心底默默期盼着与那齐天大圣酣战一场。比起盟友,他更期待旗鼓相当的对手,甚至幻想过天王造反时,自己能在混战中肆意厮杀。
随着时间流逝,昊天的笑容渐渐凝固。"太白金星为何还未归返?" 他眉头紧锁,冷哼道:"如此拖沓,下月俸禄减半!"
话音未落,千里眼、顺风耳跌跌撞撞闯入,面色惨白如纸:"陛下!大事不妙!太白金星... 被孙悟空一棒打得形神俱灭!"
殿内霎时寂静,唯有急促的抽气声此起彼伏。众仙惊愕对视,难以置信的议论声轰然炸开。哪吒却两眼放光,按捺不住地向前半步:"臣请命率十万天兵,缉拿妖猴!"
昊天面色阴沉如水,怒喝一声:"退下!" 强压怒火转向报信仙官:"细细说来,究竟何事?" 凌霄殿内气压骤降,一场腥风血雨,似乎己在酝酿。
凌霄殿内云气凝滞如铅,李靖额角青筋蜿蜒如虬龙,暗扣哪吒广袖时指尖微颤:"竖子莫要妄言!" 他眸光惶惶掠过云端金辇,昊天冕旒下若隐若现的冷冽,刺得这位托塔天王脊背生寒。
哪吒却似未闻严斥,火尖枪在腕间旋出冰绡般的弧光,视线如淬毒银针般钉在李靖腰间虚空 —— 那里本该悬着镇压他三魂的玲珑宝塔。少年神将唇角勾起残月般的弧度,腹诽着待那宝塔不在,定要清算陈塘关旧债。
忽有金芒乍现,千里眼神目流转星辉,顺风耳绒毛颤动若惊羽:"启禀陛下!太白金星误入花果山后..." 未及言毕,殿内己炸开惊涛骇浪。
"反了!反了!" 李靖玉案震碎琉璃盏,琼屑飞溅如星河陨落,"劫掠天使,戕害仙官,这妖猴当真是将九霄云阙视作儿戏!"
王母凤钗九凤振翅欲飞,丹唇绽出霜刃般的冷芒:"不诛此獠,天庭威仪何在?当将其神魂镇于九幽,永世不得超生!"
众神怒喝裹挟着仙力,震得蟠龙浮雕簌簌剥落金粉。唯有昊天端坐沉香辇,白玉扳指在指节间转出森冷寒光。他周身威压凝成寒霜,抬手刹那,殿内温度骤降十重:"佛门十大佛陀与观音己在途中。孤悬无援的花果山,不过是砧板鱼肉。" 唇角勾起讥诮弧度,"何须天兵劳师动众?"
诸神哄笑若惊蛰春雷,嘲谑声浪此起彼伏:
"蚍蜉撼树,竟敢招惹仙佛两道!"
"且看如来掌心如何再压泼猴五百年!"
"终究是未开灵窍的山野妖物!"
话音未落,哪吒踏碎满地议论,火尖枪首指苍穹:"陛下!孙悟空戕害天使,乃剜天庭心头血!若借佛门之手复仇,日后三界谁还将天规视作圭臬?" 他旋身环视众神,眸中跃动着灼金烈焰,"请赐十万天兵,臣定当踏碎灵山莲台,斩尽来犯仙佛!"
刹那间,凌霄殿陷入死寂。唯有哪吒粗重的喘息声,混着案头残灯明灭,在凝滞的空气里震颤。众神瞠目结舌,恍若见金乌坠地,玉兔登天 —— 这少年神将,竟要同时挑战佛道两界?
"李靖!" 昊天的声音挟着雷霆之势劈落,惊得托塔天王踉跄半步。
"孽障还不退下!" 李靖面如槁木,扑上前去欲制住逆子。
但见昊天抬手掷出青铜古镜,镜面泛起月华般的涟漪:"且看那妖猴,如何在佛光中化作齑粉。" 众神蜂拥而至,眼中映着镜中微光,仿佛己瞧见花果山尸山血海、妖猴伏诛的盛景。
与此同时,花果山却蒸腾着人间烟火。水帘洞外蜜炙金翅雕的焦香,裹着松脂的清冽,在暮色中织就馥郁罗帐。忽有老猴跌撞而入,毛发尽湿:"大王!天边十道佛光破云而来,观音菩萨率佛门精锐杀奔花果山!"
孙小悟斜倚石榻,慢条斯理拭去唇边金箔般的油脂。金箍棒在指尖化作游龙,他眸光璀璨若星辰:"来得正好,且让他们先尝尝金箍棒的滋味。"
"可要留火煨着烤肉?" 有小猴怯生生问道。
"不必。" 猴王长身而起,金箍棒冲天化作擎天柱,"待我归来,这金翅雕定比老君炼丹炉里的还香!" 身影消失在水帘后的刹那,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首冲霄汉 —— 花果山的群妖坚信,他们的大王定能再掀风云,让来犯仙佛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