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之巅,宝相巍峨。如来趺坐于六品功德金莲,周身佛光凝作金芒万丈,恰似万千流霞自莲台奔涌而出,将九重灵霄映得明若白昼。忽而法目微睁,莲台刹那间清音震荡,惊起山间流云翻涌,万佛殿琉璃瓦亦随之轻颤,恍若天地共鸣。
"纵己至准圣巅峰,若无道祖所赐鸿蒙之气,欲破此境,终究是镜花水月。" 如来轻叹一声,眸光穿透九霄云海。洪荒天地强者如林,天庭之主昊天亦是准圣巅峰,可一想到西游量劫后佛门将尽揽人族气运,唇角便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 待真经东传,他如来定当问鼎洪荒第一准圣,届时便是昊天,亦要俯首称臣。
"佛祖缘何展颜?" 弥勒佛踏着祥云而至,慈悲面容上染着几分好奇。
"为佛门大兴而笑!" 如来朗笑震得菩提枝叶簌簌作响,"待阿难取到真经,完成西游量劫,我佛门必成万教之首!"
佛音袅袅间,众佛皆面露欣慰。忽有一声惊呼刺破祥和:"快看!那是何物?竟似丧家之犬般仓惶!"
"休得妄言!那是观音菩萨!" 弥勒佛斥道,话音未落却骤然失语 —— 往日衣袂飘飘、仪态万方的观音大士,此刻竟衣衫破碎如败絮,青丝凌乱若秋蓬,玉净瓶歪挂腰间,跌跌撞撞朝着灵山狂奔,哪还有半分菩萨威仪?
如来心头猛地一颤,不祥之感如潮水漫上灵台。但转瞬便稳住心神,暗自思忖:两位菩萨、一位佛陀护持,阿难又怎会出事?定是观音遇了些波折。他脸色一沉,声若寒潭:"观音,不在取经路上护持,回来作甚?"
观音踉跄着扑入万佛殿,双膝重重跪地,脸上惊魂未定,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世尊,大事不妙!"
"能有何事?" 如来挑眉,神色倨傲,"除了阿难失踪,其余皆是过眼云烟。便是猪八戒、猕猴王与白龙马殒命,换个人补上便是,何须慌张?" 众佛颔首,在他们看来,取经大业才是重中之重。
"阿难... 阿难失踪了!" 观音声音发颤,这句话如惊雷炸响,震得万佛殿空气凝滞。
"什么?!" 如来霍然起身,六品金莲剧烈震颤,险些崩解。他目眦欲裂,"两位菩萨、一位佛陀,如此阵容,竟连一人都护不住?!"
"你、文殊和金刚佛皆是饭桶不成?" 佛威如泰山压顶,"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恳请世尊严惩!" 一佛陀越众而出,义愤填膺,"他们误了取经大业,罪无可恕!"
"文殊和金刚佛呢?" 如来声音冷得似要结霜,"还不速速现身!莫不是死在外面了?"
观音阖目深吸,声音带着泣血般的悲怆:"世尊... 他们... 他们都己陨落。"
这噩耗如九天雷霆,瞬间劈碎灵山的祥和。万佛殿死寂如坟,唯有功德金莲的嗡鸣在空荡荡的殿中回荡。众佛呆若木鸡,有人瞠目结舌,有人掩面惊呼 —— 如此强者阵容,竟全军覆没,这如何能信?!
"文殊和金刚佛岂会轻易陨落?!" 如来周身佛焰冲天而起,宛如赤色的天幕翻涌,三丈高的烈焰将功德金莲裹挟其中。那象征佛门至高圣物的金莲在怒火中扭曲变形,发出尖锐的嗡鸣,似在诉说着不祥。如来面色紫黑如墨,指尖青筋暴起,宛如盘虬卧龙,尽显内心的惊怒:"为脱罪责装死?当真以为本座看不穿这等小伎俩?"
言罢,他左手迅速掐出佛门秘法手印,眉心白毫迸射出一道璀璨金光,试图锁定两位佛陀的踪迹。然而,当推演结果映入神识的刹那,如来如遭九天神雷劈中,身形踉跄着后退半步。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功德金莲炸裂成万千碎片,金色光点如星辰陨落,在殿内缓缓飘荡,宛如一曲无声的挽歌,诉说着佛门的巨变。
"怎会如此... 形神俱灭?!" 如来死死攥住莲台残片,指缝间渗出金色血液,在佛殿的寂静中格外醒目。"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将准圣强者彻底抹杀?"
此言一出,三千诸佛顿时哗然。迦叶尊者手中的金钵 "当啷" 坠地,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地藏王菩萨的坐骑谛听发出不安的呜咽;就连素来沉稳的燃灯古佛,手中的灯芯也剧烈摇晃,溅出几点火星,打破了往日的平静。
"观音!速速从实招来!" 如来猛然转身,身后百丈高的法相巍然显现,威压如汹涌潮水般席卷整个灵山。山间的菩提树瞬间枯萎,莲池中的净水剧烈沸腾,蒸腾起阵阵白雾。
观音伏在地上,冷汗浸透了破碎的法衣,声音颤抖:"当时我等正护持阿难,唐三葬突然现身欲夺人..."
"是他重创两位佛陀?!" 如来的咆哮震得万佛殿的琉璃瓦簌簌掉落,仿佛整个灵山都在为之颤抖。十八年前那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金蝉子,如何能有这般通天修为?
"不... 是孙悟空!" 观音的声音仿佛从九幽之地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此言一出,整个灵山陷入了诡异的死寂。唯有山风掠过,卷起满地破碎的佛偈残页,在空中打着旋儿。如来的法相轰然崩塌,化作漫天金光消散,他喃喃自语:"不可能... 当年我亲手将他压在五行山下,又炼化了他的..."
"定是有人变化成那泼猴模样!" 文殊菩萨的坐骑青狮突然口吐人言,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众佛如梦初醒,纷纷怒斥:"定是如此!竟敢冒充齐天大圣,罪该万死!"
"并非幻化!" 观音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我等以佛门天眼反复探查,那金箍棒... 不,是定海神针,乃是大禹治水时分出的西件镇海至宝!"
此言如惊雷炸响。殿外的祥云骤然翻涌成墨色,雷声滚滚,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如来的瞳孔剧烈收缩 —— 当年炼化孙悟空时,确实未曾寻到金箍棒,最后只得到一缕浑浊之气。如今想来,那具焦黑的尸体,分明是精妙绝伦的傀儡!
"好个泼猴!" 如来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森然杀意,震得灵山的灵泉尽数干涸,草木凋零。"当年让你逃出生天,倒是本座失算了!"
"世尊!" 观音伏地叩首,额头渗出鲜血,声音中满是悲戚:"普贤之死、六耳猕猴被杀、唐三葬失踪... 皆是此獠所为!"
"区区太乙金仙,如何能有这般实力?" 如来袖中佛珠 "啪" 地断裂,颗颗化作齑粉。他心中己然明白,孙悟空背后必有惊天秘密,或许连天道都在暗中庇佑。
"杀了他!"" 定要将他挫骨扬灰!""让他在十八层地狱受尽永世折磨!" 三千诸佛群情激愤,佛音化作实质的声波,震得灵山山体崩裂。一时间,仇恨的怒火在灵山上空翻涌,仿佛要将天穹都烧穿。而这场因孙悟空而起的风暴,才刚刚露出它锋利的獠牙,在洪荒大地上,一场足以颠覆格局的大战,己然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