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圈的极昼阳光斜斜洒在记忆博物馆的冰晶穹顶上,折射出细碎的彩虹。展厅中央,一支插在蓝玫瑰中的画笔被悬浮在能量罩内,磷光颜料早己干涸,却在某个角度仍能看见笔尖残留的血色痕迹。游客们驻足拍照时,没人注意到玻璃展柜倒影里,那抹转瞬即逝的乌鸦图腾。
苏念站在工作室落地窗前,望着画布上未完成的双人剪影出神。颜料管整齐排列在调色盘旁,却始终找不到落笔的冲动。十年间,她的画作斩获无数奖项,笔下的星空、老槐树、记忆中的碎片感动了无数人,可每当试图勾勒那两个熟悉的轮廓,画笔就会莫名颤抖。首到今天清晨,颜料管突然渗出暗红液体,在空白画布上自动绘出老槐树的轮廓,枝桠间隐约可见星星耳饰的反光。
三千公里外的科技公司顶层,傅沉舟着刚收到的青铜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寻找画中的人"字样,与他办公室暗格里那张泛黄照片背面的字迹如出一辙。自从拆开匿名包裹,怀表指针就开始逆时针飞转,此刻突然停在11:11,表盘内侧的微型定位系统亮起,目的地首指苏念即将开展的美术馆。
音乐学院的琴房里,苏星野的手指悬在钢琴键上方迟迟未动。讲台下学生们交头接耳,他们从未见过向来温和的教授露出如此恍惚的神情。首到一个扎马尾的女生递上乐谱:"老师,这是校门口捡到的。"泛黄的五线谱上,歪歪扭扭的音符拼凑出童年那首童谣,最后一页用铅笔写着:"老槐树的约定,该兑现了"。
画展开幕当晚,水晶吊灯将展厅照得如同白昼。苏念站在《记忆碎片》系列画作前,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加快。人群中,戴着银框眼镜的男人转动着怀表走来,火焰纹身的虚影在他袖口若隐若现;抱着吉他的青年驻足在《星空下的约定》前,星星耳饰从他衬衫口袋露出一角。当三人的目光在苏念未完成的画作前交汇时,记忆如潮水冲破闸门。
"是你..."苏念的画笔从指间滑落,磷光颜料在空中凝成锁链,缠绕住即将暴走的情绪。傅沉舟的怀表链自动延伸,与她的颜料共鸣出金色光芒;苏星野拨动琴弦,童谣旋律化作声波震碎展厅玻璃。被封印在博物馆地下的玉珏碎片感应到召唤,冲破层层防御,在三人头顶凝聚成旋转的星云。
乌鸦群的嘶鸣撕裂夜空。博物馆穹顶轰然裂开,无数机械乌鸦如黑色潮水涌入,它们的羽翼闪烁着记忆代码的幽光。戴着藤蔓面具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变异蓝玫瑰的根系缠绕着他的机械义肢,花瓣间隐约可见林晚的笑脸。"永夜的真正威胁,从来不是记忆的毁灭。"陆离的声音混着电子合成音,面具缝隙中,人类瞳孔与机械芯片交替闪烁,"而是当记忆重生时,那些被遗忘的真相..."
画面突然剧烈震动,记忆博物馆的外墙开始扭曲变形,逐渐化作巨型八音盒的模样。天空中,巨大的乌鸦剪影遮蔽星辰,八音盒播放出混着机械杂音的童谣。苏念握紧重生的玉珏,颜料管再次炸裂,这一次滴落的血珠在画布上晕染成漩涡,中心浮现出未完成的约定——而在世界某个角落,戴着兜帽的人转动全新的八音盒,盒中蓝玫瑰的刺穿透掌心,鲜血激活了刻着"永夜终章"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