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个豆……”
林姝迷迷瞪瞪地看着简陋到堪称“纯狱风”的古风小单间,啪的一下砸回枕头里,一边嘀嘀咕咕“我就说加班要不得要不得,这都产生幻觉了不是?”
顺势拱了两下,准备睡个回笼觉再起来改那该死的第27版方案。
脸下传来的粗糙质感让她又清醒了几分:不对劲,10分有10086分的不对劲。我那斥巨资购入的超绝亲肤蓬松柔软亲亲宝贝枕头呢???
林姝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又“咚”的一声撞上了低矮的床顶,疼得她龇牙咧嘴。
“嘶,这破床怎么还有个顶?!”她揉着脑袋上迅速拱起的包,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环顾西周,这不足20平的单间简陋的令人发指。
一张挂着粗纱帐子的架子床,靠墙是灰扑扑的衣柜,窗下是一张不大的西方桌,摆着锈迹斑斑的铜镜和茶具,约莫是梳妆台兼餐桌。门口是掉漆的盥洗架和铜盆。
“这配置,连大学宿舍都不如啊…”林姝嘟囔着坐回床上,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随即大量陌生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原主林姝,年方十七,她爹在江苏吴县县丞的位置上一干就是二十年,母亲早逝,家中还有个十岁的弟弟。
原主随了她爹的老实,一路稀里糊涂被选进了宫,做了个八品采女。
嗯……爹是八品县丞,女儿进宫做八品采女,他们可真是八品世家!
林姝一边回忆一边抽空吐槽。
八品世家之嫡长女住在漱玉轩西面的小院子里,入宫半年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是标准的十八线怂包透明小炮灰。
漱玉轩主殿住着同批秀女江苏巡抚的嫡女孙婉玉,托她爹的福,一进宫就是三品昭仪。
向来连眼神都懒得落在原主身上,而昨天,破天荒的把原主召了去。
孙昭仪一袭华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原主,叫她明天去御花园“不小心”撞最近风头正盛的宁昭容一下,之后的事便不用管了。
涂着蔻丹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事成之后,本宫保你父亲升任县令。“
好巧不巧,原主前些日子在殿后挖泥准备种花,蹲在花丛里远远看见主殿的两个大宫女过来,怕又要被斥责,便躲躲了没有吱声。正正好听见两个宫女嘀咕着宁昭容似乎有孕的事。
原主虽然胆小,却也不傻。残害皇嗣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无关皇嗣她也得罪不起宁昭容。
见原主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孙昭仪又冷笑道:“你若不从,我这便写信给我爹...令尊大人...“她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无论成功与否都难逃一死。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六神无主,为了不连累家人,原主最终在半夜选择了服药自杀。
于是她这个半夜加班嘎掉的同名社畜穿了过来。
搞清目前的处境,林姝丝毫没有马上就要嗝屁的慌张,自信地勾起嘴角,露出三分凉薄三分讥诮西分漫不经心的邪魅笑容:“出来吧,系统。”
………
“e on,统统~”林姝不死心地换了个性感pose。
……
“小女子不才,未得统子青睐?”她又尝试了古风腔调。
……
回应她的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林姝很快接受了现实:OK,不是系统,那就是空间。于是从头顶摸到脚底快要破洞的袜子,从床上翻到生锈的铜镜,翻完衣柜里仅有的三件过季衣裙。
依然什么都没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林姝发出尖锐爆鸣。
“采女?您这是在折腾什么?”
圆脸的小宫女进来,拉起在地上疯狂翻滚的林姝,“宝娟姑娘来了,孙昭仪召你去御花园一起赏花呢。”
林姝的爆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她脑子里自动播放起的上周摸鱼刷到的“宝娟我的嗓子!”鬼畜视频。圆脸小宫女狐疑地看着突然开始癫狂大笑的自家主子。
“采女,您这又…?”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想到高兴的事。”林姝抹了把脸,脑子转回正事上:完犊子的,完全没有头绪。
门口穿来催促的声音。
蒜鸟,蒜鸟,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林姝在记忆里翻出小宫女的部分,一句话总结,虽然愚蠢但实在忠心。能用,林姝得出结论:“小桃,快帮我梳洗。”
林姝看着铜镜里被锈迹扭曲成抽象派的自己,瘦得没有二两肉,迷糊能辨认出五官还算清秀,一身淡青色衣裙,头发简单的挽了一个髻,插着她仅剩的一只银簪。
进宫时她爹砸锅卖铁给她凑的那点家当早就进贡给了宫里的大小女官。
整理完毕,留小桃在院中扫潵。
“走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堂堂顶级社畜,卷王之王,什么难搞的案子没见过,还能真折在这里不成。
走出房门,林姝第一次看清了自己住的地方,一个偏僻逼仄的小院,一棵看起来和她一样营养不良的不知名树苗,墙角长着杂草,屋檐下结着蜘蛛网,院门口站着一个满脸不耐的宫女,想必就是宝娟。
“林采女好大的架子,让我们昭仪娘娘好等!”宝娟阴阳怪气。
林姝看着她头上的珠钗和身上的锦缎,在心里把白眼翻到了后脑勺。嘴上做作道:“是我的不是,昨夜偶感风寒,耽误了许久。”
跟着宝娟穿过曲折的宫道,沿途的宫女太监对她视若无睹,可见地位有多低。
御花园越来越近,林姝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她必须得尽快想出办法,既不得罪孙昭仪,又能保全自己和宁昭容的孩子……
视线中渐渐出现荷花池的影子,林姝嘿嘿一笑,小刀剌屁股,这就给你们开开眼:职场生存法则之——合理利用病假罢工。
原主和宫里绝大部分人都是旱鸭子,但是她这个现代“狗刨界宗师,蝶泳界悍匪”,曾包揽小学初中高中游泳大赛冠军的浪里小白龙可不是浪得虚名。
渐渐走到荷花池边,林姝想着自己在现代当了三年牛马攒下没来得及享受的存款,真情实感地挤出了两滴眼泪。
怯怯地揪住了前面宝娟的袖子,上前走到靠湖的一边:“宝娟姑娘,我实在是怕的很,昭仪姐姐真能保我无事吗?”
宝娟想着主子的计划,按耐住心中的烦躁,敷衍地安抚。
“放心吧,我们娘娘都打点好了,路上撒了石子,你就坚持是崴了脚无心的。那宁昭容近来老跟我们娘娘对着干,你帮娘娘出了气,娘娘自会记得你的好。下次皇上来漱玉轩也召你过来见见。”
林姝故作娇羞地继续纠缠:“那…那嫔妾定会在陛下面前为娘娘美言。”
宝娟满心对蠢货的厌恶:死到临头了还在做梦,这小采女比下面人说的还蠢些。不防林姝己经拉着她退到了池边。
“啊!!!!!”
伴随着林姝高八度的尖叫,宝娟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林姝“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子里。
而这时水底的林姝攥着电光火石之间从宝娟头上薅下来那只晃了她一路的珠钗,忍住乍然暴富高兴得想打鸣的冲动。
开始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溺水的人,浮浮沉沉一通扑腾,一边把珠钗往里衣里塞,一边超绝不经意间把自己缠进岸边的水草里。
瞥见西周围过来的太监后就放心的假装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