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树的根系穿透地层，在地下万米处形成倒悬的宫殿。周小豪握着先帝的《共生计划书》，发现羊皮纸上的墨线竟会自行游走，在石壁上投出历代龙蜕仪式的残影 —— 汉朝方士 "继生" 用青铜鼎炼化双胞胎，唐朝国师 "继玄" 在灵脉眼刻下镇魂咒，而每个仪式主持者的眉心，都有与周继海相同的刀疤。
"他们的寿命都不超过三十岁。" 清瑶摸着某具骸骨的手骨，指节处布满蛛形纹路，"灵脉在吞噬他们的灵魂，用 ' 永生 ' 的幻觉骗他们当刽子手。"
周小豪的目光被中央祭坛吸引，那里摆放着七十二具石棺，每具棺盖都刻着相同的星图，只是 "明"" 豪 "二字的位置依次调换。当他掀开第七具棺木时，里面躺着的少年竟与明轩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眉心嵌着黑色晶核，左手握着染血的" 继 " 字玉佩。
"这是第七代龙蜕宿主。" 清瑶的金血滴在星图上，浮现出历代宿主的名字，"明字辈是灵脉容器，继字辈是操盘手，而豪字辈... 从来没有豪字辈。"
这句话如冰锥刺骨。周小豪想起母妃遗书中的 "变数"，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名字为何独一无二 —— 豪字辈从未出现在轮回中，他是第一个打破规则的 "错误"。
根系突然渗出黑血，在地面汇成周继海的虚影。这次的虚影有九张脸，每张都对应不同朝代的 "继" 字辈："惊讶吗？从你们的父皇开始，就想培养 ' 豪' 这个变数，可惜他死得太早，没来得及告诉你真相 —— 明轩不是克隆体，是第 71 代灵脉之子的转世，而你..."
虚影的第九张嘴咧开，露出与溶洞骸骨相同的犬齿："是我们用龙血树花粉培育的 ' 反容器 '，你的存在就是为了给明轩当备胎，一旦他失败，就用你的凡人血脉污染灵脉，让一切归零。"
清瑶突然尖叫着指向祭坛深处，那里有个正在蠕动的肉茧，里面包裹着数百个发育中的胚胎，每个胚胎的眉心都有晶核雏形，而他们的脸，竟与周小豪的婴儿照一模一样。
"这是第 72 代龙血军团。" 虚影的手穿透肉茧，抓起一个胚胎，"用你的基因和灵脉血混合，就能制造出既受灵脉控制、又有凡人思维的完美士兵。可惜啊，你母亲偷走了第 72 号胚胎，用自己的子宫养大，就是为了让你成为... 终止轮回的病毒。"
周小豪感觉胃液翻涌，眼前闪过母妃孕期的画面 —— 她总是捂着肚子躲在龙血树下，原来不是安胎，是在对抗灵脉的侵蚀。当他转身时，看见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 "对不起"，字体从秀丽逐渐变得癫狂，最后几行己变成血字：
"豪儿，他们说你会毁掉世界，但妈妈看见你第一次笑时，突然希望世界能因你而变。如果有来生，妈妈一定带你去看真正的大海，而不是困在这棵吃人的树下。"
肉茧突然爆裂，数百个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的瞳孔是纯粹的黑色，却在看见周小豪时，齐齐露出母亲般的微笑。清瑶挥动银铃，光网却被克隆体的灵脉血腐蚀，她这才发现，这些婴儿的脐带竟与龙血树根系首接相连。
"他们是灵脉的孩子，也是你的兄弟。" 周继海的虚影开始消散，"杀了他们，你就是弑亲者；不杀他们，灵脉会用他们吸的血。这道题，你父亲解了一辈子，也没找到答案。"
明轩的残魂突然出现在克隆体中间，他的白玉晶核发出柔和光芒，那些黑色瞳孔竟开始浮现虹膜："因为答案不在杀与不杀之间，而在... 认不认同自己是棋子。"
周小豪握紧先帝的卷轴，看见最后一页画着个破茧的蝴蝶，翅膀上是 "豪" 字的笔画。当克隆体们伸出小手时，他突然想起母妃教他的第一首童谣："小豪小豪，破茧成蝶，不为飞天，只为触地。"
"你们不是棋子，是种子。" 他将龙剑插入地面，龙血树的乳汁顺着剑刃流向克隆体，"灵脉给了你们生命，而我要给你们选择的权利。"
奇迹般地，克隆体们的晶核从黑色转为透明，脐带自动脱落。最小的那个婴儿咯咯笑起来，伸手抓住周小豪的手指，掌心竟浮现出与他相同的断纹。清瑶的金血滴在婴儿眉心，映出从未见过的星图 —— 那是没有 "明"" 继 ""豪" 之分的全新命运。
地面突然震动，龙血树发出痛苦的呻吟。周小豪这才发现，根系深处有个巨大的虫卵，里面蜷缩着真正的初代周继海，他的身体己与灵脉融为一体，成为维持轮回的核心。
"原来你才是最大的容器。" 明轩的残魂托起虫卵，"千年以来，你不是在操控灵脉，是被它困在这副躯壳里，永远当不了凡人。"
初代周继海的脸在虫卵中扭曲，他的刀疤裂开成嘴巴，发出千万个声音的合鸣："因为凡人终有一死，而我... 想成为神！"
虫卵突然爆炸，无数黑虫涌出，每只虫身上都刻着不同朝代的 "继" 字。周小豪挥动龙剑，断纹与 "豪" 字共鸣，斩出的光刃竟将黑虫化作金色的蝴蝶，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浮现出凡人的面孔 —— 那是被灵脉吞噬的无辜者。
清瑶指着蝴蝶群："看！他们的灵体被净化了，这才是灵脉该有的样子..."
话未说完，她突然凝固，眼中映出远处的景象 —— 在灵脉的最深处，有个巨大的王座，上面坐着个身披龙袍的身影，而他的脸，与周小豪的克隆体们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