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都地宫的石缝中渗出幽蓝荧光，周小豪的指尖刚触到祭坛中央的晶核，断刃突然剧烈震颤，刃身上的新生龙纹竟开始吸收荧光。他这才注意到，荧光的流动轨迹与魔墟森林的灵脉走向完全一致 —— 原来地宫之下，正是整座圣都的灵脉枢纽。
"灵脉核心在... 龙瞳之下。" 哥哥的残魂低语突然在识海响起。周小豪抬头，看见穹顶雕刻着蟠龙戏珠图，"珠" 的位置嵌着一枚黑色水晶，正与晶核产生共鸣。当断刃指向水晶时，地面突然裂开，露出首通地心的螺旋阶梯，阶梯两侧的石壁上，每隔十步就嵌着具穿戴前朝服饰的骸骨，掌心均握着刻有 "镇" 字的玉简。
"是当年随先皇镇压灵脉的暗卫。" 他拾起最近一具骸骨旁的玉简，玉简却在触碰到晶核的瞬间化作飞灰，露出里面的血字："灵脉眼藏于逆鳞，擅入者遭龙噬。" 阶梯深处传来水流声，混着某种巨兽呼吸般的轰鸣，每一步落下，都能带起细微的震动，像沉睡巨龙的心跳。
下行三百丈时，周小豪终于看清灵脉核心的真容 —— 那是颗悬浮在岩浆池上的巨眼，虹膜由无数灵脉支流组成，瞳孔深处倒映着圣都的市井街巷。眼白部分布满裂痕，渗出的黑血正顺着岩缝流向祭坛方向，与周继海的蛛形血脉产生诡异共振。
"原来他一首在用邪术侵蚀灵脉..." 断刃的龙纹突然延伸至手臂，周小豪感觉有冰凉的能量顺着经脉游走，竟能看见灵脉中的暗黑色杂质。当他试图用晶核净化杂质时，灵脉眼突然收缩，岩浆池里翻涌出无数触须，每根都缠绕着修士的骸骨。
"吼 ——"
龙吟般的嘶吼从眼瞳深处传来，周小豪这才发现，灵脉眼的虹膜上竟叠加着周继海的脸 —— 那张脸正透过灵脉网络俯瞰整个圣都，嘴角咧开的弧度与墨玉蛛的人脸花纹如出一辙。断刃突然脱手飞出，插入灵脉眼的瞳孔，龙纹化作锁链缠住周继海的虚影。
"聪明的孩子。" 虚影开口，声音里混着岩浆翻涌的轰鸣，"但你以为毁掉祭坛就能阻止龙蜕？灵脉早己是我的血管，圣都百姓都是我的养料..." 触须突然加速逼近，周小豪看见每具骸骨的服饰上都有相同的蟒纹 —— 正是姨娘商队的标志。
"他们自愿成为镇灵卫。" 哥哥的残魂突然凝聚成半透明的手臂，按住灵脉眼的裂痕，"当年父皇为防止灵脉被污染，用暗卫的血脉设下九重封印..." 话未说完，周继海的虚影化作黑血渗入裂痕，所有骸骨同时站起，眼中燃起幽蓝鬼火。
周小豪向后急退，后背撞上温热的石壁 —— 那不是岩石，而是某种生物的鳞片。抬头望去，蟠龙戏珠图的龙身竟活了过来，龙首垂在阶梯上方，逆鳞处的伤痕正滴着黑血，与灵脉眼的裂痕位置完全对应。
"逆鳞... 灵脉眼的弱点在龙身！" 他将晶核按在逆鳞伤痕处，断刃突然从瞳孔中飞回，龙纹与鳞片上的咒文共鸣，整座地宫开始重组。阶梯化作龙脊，岩浆池凝成龙腹，灵脉眼最终嵌入龙眼位置，形成完整的蟠龙形态。周继海的黑血在龙身表面游走，却被断刃的光芒逼回瞳孔。
"现在才想起来？晚了！" 瞳孔里的周继海露出尖牙，龙身突然剧烈抽搐，圣都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周小豪看见灵脉网络中的黑色杂质化作虫群，顺着街道爬进百姓家中，所过之处，人的瞳孔也变成幽蓝蛇瞳。
"这是... 夺舍？" 他握紧断刃，龙纹蔓延至心脏，突然想起诏书中的残句："小豪... 承龙脉之血。" 当断刃刺入自己掌心时，龙血顺着刀刃注入灵脉，所过之处，黑虫纷纷爆裂。灵脉眼发出悲啸，周继海的虚影被龙血逼出，化作蛛形本体坠入岩浆。
"你以为龙蜕术是复活？" 蛛口开合间，吐出带血的笑声，"是让暴君的意志寄生整个王朝！" 岩浆突然沸腾，无数蛛卵从池底浮起，周小豪这才惊觉，灵脉眼早己被蛛巢侵蚀，那些黑血竟是蛛后的卵液。
千钧一发之际，地宫入口传来熟悉的铃声。商队的驼铃声混着离火咒的业火，姨娘的养女 —— 那个总在街角卖糖画的少女，竟带着一群身着蟒纹服饰的人闯入。"少主！" 她抛出装有姨娘遗物的锦囊，"夫人临终前说，用她的血激活镇灵阵！"
锦囊里掉出带血的玉佩和发丝，周小豪将其按在龙首逆鳞处。九道镇灵玉简的光芒从骸骨掌心升起，组成北斗阵图。当第一只蛛魔破卵而出时，龙身突然发出强光，断刃终于完全觉醒，化作金色龙剑，剑身上 "应龙" 二字与他掌心断纹融为一体。
"哥哥，这次我们一起。" 他跃上龙首，龙剑劈开灵脉眼的瞬间，晶核与龙瞳同时炸裂，蓝金色的光芒席卷整个地宫。周继海的惨叫声中，蛛巢连同黑血被净化成光点，而圣都百姓眼中的蛇瞳也逐渐消退。
尘埃落定后，周小豪握着断裂的龙剑，看着龙身重新化作石壁。晶核碎片悬浮在空中，凝聚成哥哥的虚影，递来半块刻着 "明" 字的玉佩："灵脉己镇，但前朝余孽仍在暗处。弟弟，你才是真正的 ' 困龙 '，持此剑，替我看看这清平天下。"
走出地宫时，圣都的阳光格外刺眼。少女递来糖画，糖浆在阳光下竟映出龙形。周小豪咬下一口，甜味里混着铁锈味 —— 那是龙血的余韵。他摸向腰间重新拼合的玉佩，"明"" 豪 " 二字终于完整，而龙剑己化作腰带扣，龙首朝向魔墟森林的方向。
远处传来马蹄声，新的商队正驶入城门，为首之人戴着斗笠，阴影里露出与姨娘相似的眼角。周小豪握紧玉佩，听见内心有个声音在说：龙蜕虽止，龙吟未歇。这天下，才刚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