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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雷电

晨雾在叶片上凝成水银珠,周小豪的指尖划过树皮上的焦痕 —— 那是雷电灼穿的孔洞,边缘蜷曲如黑蝶振翅。他数着沿途断裂的树干,每道创口都指向西北方,像巨人用巨斧劈开的逃亡之路。当第七棵合抱之木拦腰折断时,腐叶堆里突然露出半枚菱形鳞片,幽蓝底色上浮动着电流般的纹路。

"雷犀与墨玉蛛..." 他的喉结滚动,想起太学阁禁书里的记载:两种化形境大妖若在满月夜争夺「虚灵果」,会引发方圆十里的灵气乱流。指尖触到鳞片下的黏液,尚有余温,他突然意识到这场厮杀可能尚未终结。

犀鹿兽的尸体蜷缩成怪异的弧度,鹿角折断处嵌着半片蛛丝。周小豪用短刀挑起那银线,看它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忽然想起母后生前最爱的霞帔 —— 同样的流光溢彩,同样暗藏杀机。当刀尖刺破蛛丝的瞬间,某种高频震颤顺着刀柄传来,像远处战鼓的共鸣。

"不是殃及池鱼。" 他蹲下身,鼻尖几乎贴上凝固的血迹,"雷犀的雷击伤在左肋,而喉管是被蛛丝切割的。" 这个发现让他后颈的寒毛首立 —— 两种截然不同的杀招出现在同一具尸体上,意味着两大妖物曾短暂联手?

继续深入时,他刻意踩在苔藓覆盖的地面,听着靴底碾过甲虫外壳的脆响。两侧的古树突然呈现出诡异的对称性,像某种生物的肋骨,而前方的空隙正像张开的胸腔。当第一根蛛丝擦过眉梢时,他猛地屏住呼吸 —— 那不是自然垂落的丝线,而是精心编织的预警网,每十步就有一枚露珠般的黏性节点。

腐木堆里突然滚出颗惨白的头骨,修士的发簪还插在颞骨处,脑腔里填满蛛卵。周小豪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资料库最后的警示:墨玉蛛的猎网能模拟修士求救的灵识波动。他摸向腰间的聚灵珠,指尖刚触到温润的玉面,西侧的灌木丛突然传来铠甲摩擦声 —— 三长两短,正是周继海亲卫的联络暗号。

"瓮中捉鳖..." 他的舌尖抵住上颚,尝到铁锈味。转身时,衣角扫过树根凹陷处,某种冰凉的触感突然缠住脚踝。低头望去,八只琉璃般的复眼正从腐叶下升起,步足上的绒毛沾满尸蜡,每根尖端都悬着米粒大的毒液囊。

墨玉蛛的腹部缓缓隆起,那人脸花纹的嘴角咧开,露出排列成环状的尖牙。周小豪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复眼里碎成十七块,每块碎片都在晃动 ——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蛛丝正在他脚下编织死亡的经纬。

左手悄悄解开储物袋暗扣,三枚爆裂符篆己在掌心焐得发烫。他数着蜘蛛步足的节奏,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 —— 上面刻着 "困龙勿用" 西字,此刻正与掌心的断纹重叠。当第一根蛛丝破空而来时,他迎着蛛网跃去,像枚撞向罗网的飞蛾,却在触网瞬间捏碎符篆,让雷光在瞳孔里绽开最后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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