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裹着巷口残留的血腥气，江桅缩在谢淮与怀里，眼泪无声地往下掉。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这片狼藉的寂静。谢淮与轻轻捧起她的脸，指尖擦过她脸上的泪痕和被闪光灯灼伤的红印，掌心微微发颤——那是怒火未消的痕迹。
“真的没事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像一张粗糙的毯子，裹住她发抖的心。江桅望着他嘴角的血丝和额角的伤口，刚止住的眼泪又涌出来。她颤抖着伸手，想碰一碰他的伤，却在半空犹豫，生怕弄疼他。
警车的红蓝灯光扫过巷口，几个警察快步走来。谢淮与将她护在身后，低声道：“别怕，我在。”他向警察陈述经过时，声音沉稳得陌生，可江桅握着的那只手始终紧绷，指节泛白。
从警局出来时，天己微亮。街道空荡，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桅腿软得走不稳，几乎是被谢淮与半扶着往前挪。路过便利店时，他买了温水瓶和创可贴，拉着她在店门口的长椅坐下。
“疼吗？”她看着他给自己贴创可贴，轻声问。谢淮与抬头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皮厚，没事。倒是你……”他目光落在她凌乱的头发和手腕上的红痕上，眼底闪过心疼，“都怪我来晚了。”
“不是你的错。”江桅摇头，声音发涩，“要不是你……”后半句她说不出口，那些混混狰狞的脸和刺目的闪光灯又在脑海里闪现，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谢淮与立刻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们在长椅上坐到天亮。谢淮与坚持送她回家，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却始终十指紧扣。快到小区门口时，江桅停下脚步：“你脸上的伤……回去要处理。”
谢淮与摸了摸脸，笑道：“知道，小管家婆。你也好好睡一觉，别瞎想。”他看着她走进楼道，身影消失在转角，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江桅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闭眼就是混混的狞笑和谢淮与受伤的样子，她翻来覆去到天亮，听到父母起床声才装作刚醒。
“脸色这么差？不舒服？”母亲问。她强撑笑容：“复习太晚，没睡好。”不敢让父母知道昨晚的事——她怕他们担心。
学校里，江桅一整天魂不守舍。课间谢淮与来找她时，她正盯着课本发呆。“没睡好？”他声音很轻。她点头，盯着他脸上的创可贴，心里发酸：“你的伤……”
“早好了。”他像是看出她的焦虑，笑得轻松，“倒是你，别想那些糟心事，有我在。”她鼻尖一酸，咬住嘴唇才忍住眼泪。
放学后，江桅不敢独自留在教室。收拾书包时，谢淮与靠在门口等她。“一起走？”他笑着接过她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引来不少侧目。江桅不在乎——只要有他在，她就安心。
路过那条巷子时，她下意识往他身边靠。谢淮与察觉到她的不安，手臂一伸将她护在怀里：“别怕。”声音低沉得像一道墙，把恐惧隔在外面。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桅的心情慢慢平复。可深夜梦醒时，那些记忆还是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她摸出手机，看着谢淮与每晚的“晚安”，才敢重新入睡。
周末，谢淮与约她去公园。阳光很好，孩子们在草坪上跑闹，情侣们牵着手散步。江桅坐在湖边长椅上，看波光粼粼的水面，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
“要棉花糖吗？”他突然问。她还没回答，他己经跑向摊位，不一会儿举着个大大的棉花糖回来，笑得灿烂：“给。”
她咬了一口，甜味在嘴里化开。看着他的笑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谢谢你，阿淮。”她轻声说，“这段时间……真的多亏有你。”
谢淮与揉了揉她的头：“朋友嘛，互相帮忙。”他的话让她心里一颤——朋友？她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早己不止于此。
天空突然阴下来，豆大的雨点砸下。谢淮与脱下外套罩在她头上，拉着她往亭子跑。两人挤在角落里，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谢淮与看着她湿漉漉的睫毛，心跳漏了一拍。
“头发都湿了。”他结巴着伸手，又在半空停住，尴尬地缩回手。江桅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是她这些天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
雨停了，彩虹挂在天边。人们纷纷走出亭子，谢淮与和她站在角落，看着那道绚丽的弧光。
“真好看。”她说。谢淮与转头看她，认真道：“再美的彩虹，也比不上你笑的样子。”她耳根发烫，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从公园回来后，江桅的噩梦越来越少。她知道，是谢淮与的温暖一点点驱散了她心里的黑暗。
可平静没持续多久。放学时，校门口又出现了那个黄毛，带着几个混混阴森森地盯着她。江桅浑身发冷，下意识想逃，却听见身后谢淮与的声音：“别怕，有我在。”
他挡在她身前，眼神冷得像刀：“怎么，上次不够？”黄毛冷笑：“谢淮与，你别太狂！这次不会放过你们！”说完转身就走，临走前狠狠瞪了江桅一眼。
江桅腿还在抖。谢淮与转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怕，我己经报警了，他们不敢再闹事。”她稍微安心，可心里还是压着块石头。
那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手机突然亮起——是谢淮与的消息：“睡吧，明天我接你上学。”
看着那行字，江桅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回复一个安心的表情，把手机抱在怀里，终于沉沉睡去。梦里，谢淮与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像一道光，照亮了她所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