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嚯资本顶层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冬日天空,铅云低垂,压得城市透不过气。室内温暖如春,恒温系统无声运转,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茄的冷冽余韵和现磨咖啡的醇香。梁慕坐在宽大的弧形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银色电子烟,却没有吸,只是任由那点幽蓝的光在指间明明灭灭。投影幕布上,言氏集团旗下启明新能源的股价K线图正经历着惊心动魄的跳水,断崖式的绿色线条刺眼无比。
董其斯靠在对面会客区的真皮沙发上,长腿交叠,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黄铜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他的目光从惨绿的股价图上移开,落在梁慕平静无波的侧脸上。
“你觉得,卢叶宁那傻小子,”董其斯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玩味和不易察觉的探究,“会答应你的交易吗?” 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说,言游会让他答应吗?”
梁慕终于吸了一口电子烟,薄荷味的冰凉烟雾缓缓吐出,模糊了她精致的眉眼。她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笃、笃。
“这个婚,”她的声音清冷,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言游现在想离,也离不成了。”
董其斯挑眉:“哦?这么自信?就因为卢叶宁想要那个虚无缥缈的‘名分’?”
“名分对卢叶宁而言,不是虚无缥缈,是命。”梁慕的目光扫过屏幕上言氏新能源的惨状,眼底毫无波澜,“他太渴望被承认,渴望到可以暂时压下对我的恐惧和恨意,跟我合作。这份渴望,足以让他去缠住言游,用尽眼泪、哀求甚至可能再次上演的‘脆弱’,让言游心软、犹豫、妥协。”她顿了顿,指尖的电子烟蓝光闪烁,“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卢叶宁的‘恋爱脑’还没彻底淹没他的良知。”梁慕的指尖停住敲击,语气带着一丝精准的剖析,“他爱言游是真的。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名分,真把言游和整个言氏往死路上推,看着他们彻底被我们做空、分食。他最多只会拖着不离婚,用‘梁慕能帮你’这种理由稳住言游。指望他主动配合我们引爆言建辉这颗雷,让言氏股价彻底崩盘?他做不到。所以,”她看向董其斯,眼神锐利,“我们得自己加把火。言建辉那边,最近怎么样?”
提到言建辉,董其斯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冰冷的笑意:“他?快活似神仙!拿着言家新能源公司当提款机,又收着梁一‘孝敬’的过路费,夜夜笙歌,醉生梦死。”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闻的恶意,“昨天还专门给我打了个电话,得意洋洋地‘感谢’我们推荐给他的那位‘王会计’,真是‘人才’啊!”
风纯会所,京城最顶级的销金窟,空气里永远飘荡着昂贵的香水、雪茄和欲望混合的奢靡气味。最深处的帝王包厢里,言建辉腆着微微发福的肚子陷在真皮沙发里,左右各搂着一个穿着清凉的嫩模。他满面红光,醉眼惺忪,手里端着一杯金黄色的路易十三。
“董老弟!来,敬你一杯!”言建辉大着舌头,对着手机嚷嚷,“你介绍的那个王会计,真是…嗝…真是绝了!账做得那叫一个漂亮!滴水不漏!言游那小子派了三波人去查账,愣是没找出半点毛病!哈哈哈!”
电话那头的董其斯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辉哥满意就好。王会计是‘自己人’,专业素养过硬,最擅长的就是帮客户…规避风险。”
“规避风险?哈哈!说得好!”言建辉得意地拍着大腿,震得身边嫩模娇呼一声,“老子这不叫风险,叫…叫资源合理配置!新能源那破公司就是个无底洞!与其让钱打水漂,不如让哥哥我‘周转周转’!”
他口中的“周转”,便是梁慕计划里最狠毒的一环。王会计,这个由慧嚯资本通过层层伪装、精心推荐给言建辉的“财务专家”,表面上是帮言建辉掩盖挪用公款、掏空启明新能源的罪行。实际上,她做的每一笔“漂亮”的假账背后,都藏着致命的真账!
王会计利用言建辉赋予她的“特殊权限”,以各种名目——虚增采购成本、伪造技术授权费、设立皮包公司进行关联交易——将启明新能源账面上用于研发和生产的巨额资金,源源不断地转移到海外离岸账户。这些账户,表面上由言建辉控制的空壳公司持有,但最终的流向,却经过王会计的巧妙操作,大部分注入了梁一旗下几家早己被掏空、急需资金续命的空壳公司账户里!
梁一拿到这笔“救命钱”,会立刻扣下一笔高额的“手续费”(相当于言建辉的“卖国钱”),然后再将剩下的资金,通过更隐蔽的路径,返回到言建辉指定的私人账户。言建辉拿着这笔钱,在风纯会所挥金如土,在赌场一掷千金,甚至还在海外购置了多处房产。
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言建辉偷言家的钱,通过王会计的“妙手”洗白,转给梁一解燃眉之急,梁一抽成后再返利给言建辉。言建辉得到了巨额私利,梁一得到了续命的资金。而真正的受害者——言氏集团和启明新能源,则在王会计“完美无瑕”的账本掩盖下,被无声无息地掏空,像一个外表光鲜内里腐烂的苹果,只等外力轻轻一碰,便会彻底溃烂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