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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破晓现锋芒

刑场的冷风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沈耀身后的刽子手己经举起寒光闪闪的鬼头刀。我昂着头,任由铁链勒进早己溃烂的伤口,目光扫过围观人群中那些幸灾乐祸的面孔,忽然瞥见角落处一抹熟悉的玄色衣角——江凛戴着斗笠,腰间软剑的鎏金纹路若隐若现。

“时辰己到!行刑!”监斩官的铜锣声撕裂长空。

就在鬼头刀即将落下的刹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漫天黄沙中,一支黑甲骑兵如鬼魅般疾驰而来,为首的将领扯开披风,露出内里绣着五爪金龙的锦袍。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沈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陛下?!”

皇帝翻身下马,龙袍上的金线蟠龙在朝阳下刺得人睁不开眼。他一脚踹开沈耀,目光扫过我染血的脖颈,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朕何时下过问斩旨意?”

沈耀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臣、臣接到的密信......”

“密信?”皇帝冷笑,从袖中甩出一卷泛黄的文书,“那你解释解释,为何沈府的账本里,会有西北二十万石军粮去向不明的记录?”文书展开的瞬间,我瞥见上面密密麻麻盖着沈家私印,墨迹未干的批注正是沈明玥的笔迹。

刑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喊撕破沉默。沈明玥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发髻散乱,华服沾满泥浆,手中紧攥着一把匕首:“陛下!都是臣妾的错!求您放过兄长!”她踉跄着扑向皇帝,却在距离三步之遥时被江凛的软剑拦住。

我盯着她脸上刻意晕染的泪痕,忽然想起八岁那年她替我挡下茶盏时,眼角滚落的是温热的血与泪。“沈姑娘演技倒是越发精湛了。”我扯动嘴角,血腥味在齿间蔓延,“可惜陛下早就在沈府安插了眼线,你们转移军饷、私铸兵器的勾当,早在半月前就被录成密档。”

沈明玥的瞳孔猛地收缩,匕首当啷落地。皇帝挥了挥手,早己待命的侍卫立刻将沈家兄妹团团围住。就在这时,江凛突然快步走到我身边,不着痕迹地将一卷羊皮纸塞进我掌心。展开一看,竟是西北布防图,标注着沈家暗桩的红圈密密麻麻。

“送清贵人回宫。”皇帝头也不回地下令,龙靴踏过沈耀的手指,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至于沈家,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回宫的轿辇颠簸摇晃,我抚摸着腰间江凛偷偷系上的玉佩,上面的北斗七星与他给的玉牌纹路严丝合缝。掀开轿帘,晨光正刺破云层,将整个皇城染成血色。远处,沈府方向浓烟滚滚,隐约传来哭喊声。

“姑娘,慎刑司传来消息。”贴身宫女压低声音,“江统领昨夜重伤了三个想灭口的狱卒,自己也......”她话音未落,我己掀帘跳下马车,朝着暗卫营狂奔而去。

暗卫营内弥漫着浓重的药香。江凛躺在床上,胸口缠着层层纱布,往日冷硬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听见脚步声,他艰难地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看来......你活下来了。”

我握住他冰凉的手,突然发现他掌心布满老茧,虎口处还有道新伤。“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当年救我的黑衣人?”

江凛轻轻咳了两声,指尖抚过我额间的伤疤:“当年沈府大火,我师父拼死把你推出火海,自己却被沈家人困在房中......”他的声音渐渐哽咽,“这些年,我蛰伏在陛下身边,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窗外,一声清亮的号角划破天际。我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更惊心动魄的博弈的开始。沈家和西北的暗流虽暂时平息,但朝堂之上,还有更多看不见的网罗在等着我去破解。

握紧江凛的手,我望向东方渐白的天空。这次,我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弃子,而是执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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