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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灰烬·暗影草

前往灰烬墟市的路途并不平静。叶玄舟按照地图的指引,尽量避开标记的危险区域,但破碎星陆的地形复杂多变,地图又过于简陋,他数次遭遇险情。

一次是误入一片看似平静、实则布满粘稠“噬能泥沼”的区域,差点被吞噬掉一条腿,靠着将灵力灌注双腿爆发速度才险险逃脱。另一次是遭遇了一小群速度极快、形如猎犬、口喷腐蚀酸液的“蚀骨犬”,他利用地形周旋,用星骸蝎的毒囊设置陷阱,配合青玉盏碎片的星辉干扰,才将它们毒杀击退,自己也添了几道新伤。

三天后,当他翻过一座弥漫着硫磺味的赤红色山岭,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相对平坦的戈壁滩上,矗立着一座…由无数巨大骸骨、扭曲金属、黑色岩石和破烂帆布胡乱搭建而成的…巨大营地!营地外围,竖立着简陋的木制尖刺拒马,一些穿着杂乱、气息彪悍的身影在拒马后警惕地巡逻。营地内,人声鼎沸,烟气缭绕,各种稀奇古怪的摊位杂乱地排列着,空气中混杂着汗味、血腥味、劣质燃料味和烤肉的焦糊味。

这就是灰烬墟市!星尘之地幸存者们的交易与苟活之所!

叶玄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让自己看起来尽量镇定。他将从星骸蝎身上得到的、相对完好的几块甲壳碎片挂在身前,又将收集的几块品质不错的黑星晶握在手中,显露出“有货”的样子,然后才朝着墟市的入口走去。

入口处,两个身高近两米、皮肤如同粗糙岩石、额头长着独角的壮汉拦住了他。他们眼神凶狠,手中提着沉重的骨棒,气息在炼气中后期。

“新面孔?入市费,一块标准黑晶,或者等值货物。” 一个独角壮汉瓮声瓮气地说道,目光扫过叶玄舟年轻的脸庞和寒酸的穿着,带着一丝轻蔑。

叶玄舟心中一凛。入市费?他手中的黑星晶虽然蕴含能量,但显然不是对方口中的“标准黑晶”。他默默计算了一下,拿出两块品质最好的黑星晶递过去。

独角壮汉接过黑星晶,掂量了一下,又用粗糙的手指捏了捏,撇撇嘴:“杂质太多,能量驳杂。算你半块黑晶的价值。进去吧,小子,老实点,别惹事!” 他随手扔给叶玄舟一块半个巴掌大小、刻画着一个简陋火焰标记的黑色骨牌(临时身份牌)。

叶玄舟接过骨牌,没有多言,低头走进了喧嚣混乱的墟市。

墟市内部比外面看到的更加混乱拥挤。道路狭窄泥泞,两旁挤满了摊位。售卖的物品五花八门:各种星骸兽的材料(牙齿、利爪、甲壳、晶核)、奇形怪状的矿石、散发着怪味的草药、锈迹斑斑的武器和护甲碎片、甚至还有一些被关在笼子里、奄奄一息的弱小星骸生物。

摊主和顾客也是形形色色:有人类,有像门口守卫那样的石肤族,有长着鳞片和尾巴的异人,有全身笼罩在破烂斗篷里的神秘客,甚至还有几个气息阴冷、皮肤苍白的“夜裔”。修为大多在炼气期,偶尔能感受到一两个筑基期的强大气息,都占据着墟市最好的位置。

叶玄舟一边小心地避开拥挤的人流和可能存在的扒手,一边仔细搜寻着。他的目标很明确:寻找“净蚀散”的材料——暗影草和烈阳石粉,或者首接购买成品的“净蚀散”。

他来到一个散发着浓郁草药味的区域。这里的摊位上摆放着各种晒干的、新鲜的、颜色怪异的植物。叶玄舟对照着玉简中的图鉴描述,仔细辨认。

“暗影草…喜阴,叶脉如影,触手冰凉…” 他很快在一个角落的摊位发现了目标。摊主是一个干瘦的老头,眼睛浑浊,蜷缩在一块破兽皮上,面前摊着几把灰黑色、叶片细长、叶脉如同扭曲阴影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阴寒气息。

“这个,怎么换?” 叶玄舟指着暗影草问道。

老头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扫了叶玄舟一眼,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三株…一块标准黑晶。”

好贵!叶玄舟心中暗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不多。他拿出两块品质较好的黑星晶:“这个呢?”

老头瞥了一眼,摇摇头:“黑星晶?能量驳杂,三块顶一株草。”

叶玄舟皱眉。他身上总共只有七八块黑星晶,加上星骸蝎的材料,也换不了几株草。净蚀散需要的主药就是暗影草,而且量不能少。

“我有这个。” 他咬咬牙,拿出了那块从星骸蝎身上得到、保存相对完好的毒囊。毒囊呈深紫色,表面有天然的纹路,散发着刺鼻的腥甜气息。

老头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接过毒囊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蚀骨蝎的毒囊?品质…尚可。算你五株草。”

“十株!” 叶玄舟讨价还价。他知道毒囊的价值,尤其对某些擅长用毒或炼药的修士来说。

老头摇摇头:“最多六株。小子,这毒囊处理不好就是祸害,也就老头子我敢收。”

最终,叶玄舟用毒囊和两块黑星晶,换到了七株暗影草。老头还附赠了他一小包烈阳石粉(一种赤红色的矿石粉末,蕴含微弱火阳之气)——这是炼制净蚀散的辅料之一,价值不高。

材料有了,但还缺炼制净蚀散的关键——一种能稳定药性、中和暗影草阴寒与烈阳石粉燥热的“凝露花汁”。玉简记载,凝露花只生长在黑渊边缘的特定区域,极其稀少。

叶玄舟在墟市里又转了几圈,询问了几个摊主,要么根本没有凝露花,要么价格高得离谱,动辄需要真正的“黑晶”。

就在他一筹莫展,考虑是否要冒险去黑渊边缘碰碰运气时,一阵骚动从墟市中央传来。

“让开!让开!苏大师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只见一顶由西名强壮石肤族抬着的、装饰着奇异兽骨和羽毛的黑色肩舆缓缓行来。肩舆上,端坐着一位女子。

她看起来二十许岁,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劲装,勾勒出修长矫健的身姿。外面随意披着一件绣着银色星纹的深紫色斗篷。面容精致冷艳,肌肤胜雪,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如同幽深的寒潭,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洞穿人心。她的气息内敛,但叶玄舟敏锐地感觉到一股隐晦而强大的压力,至少是筑基期!而且,她的气质与这混乱的墟市格格不入,带着一种出身高贵的疏离感。

“是‘星纹药师’苏蝉衣!”

“苏大师今天怎么有空来外市了?”

“听说她最近在收集一些罕见的阴属性材料…”

人群议论纷纷,带着敬畏。

肩舆在墟市中央一个相对宽敞、明显是预留的空地停下。一名侍从模样的青年麻利地铺开一张干净的兽皮,摆上一个小巧的玉案。

苏蝉衣并未下舆,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人群,清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收三样:百年份以上‘阴魂木’一截,‘噬魂蛾粉’三钱,或…‘凝露花’三朵。可用丹药、灵石或黑晶交换。”

凝露花!

叶玄舟心脏猛地一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他立刻挤到人群前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苏大师,我有凝露花的信息!”

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叶玄舟这个衣着寒酸、修为低微的少年身上。

苏蝉衣那双幽深的眸子也转向了他,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在他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他腰间那块不起眼的剑枢令上,似乎微微停顿了一瞬。

“哦?”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说来听听。若信息属实,自有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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