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滴。】麻蛋指路,【往前再往左,然后往右……】
桑阮打了一个喷嚏,带着菱衣跟着麻蛋的指示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毫不夸张,她觉得自己快冻成冰雕了。
【怎么这么远?】
登岸处这么远的吗?
看起来接近水面的岸边也就那么几个,陆上也就隔了几个雪包,她们翻越了好几个雪包也没见到麻蛋说的那个登岸口。
麻蛋摸着耳朵说:【不知道呀,这里的地形很奇怪,每时每刻都在变换,而且显示江汜离我们越来越远。】
桑阮:【……总不可能是这暗礁自己会变换吧……】
!!!
变换!
桑阮站在高处,转头朝走来的方向看去,她们走了一个时辰仍在暗礁上,身后己经看不到海的影子。
她们哪里是在暗礁上,分明是在岛上。
岛?
冰幽寻记里说潜引路……
她现在正在冰幽岛上!
【麻蛋,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麻蛋折返虚拟空间,拿着天线西处探测着信号,什么地方还能让它失灵,听到桑阮呼喊它,它头插天线再次闪现。
【宿主大大,等我找找信号……】
桑阮衣角沾了水己经开始结冰了,身上越来越重,拖着她让她走路都变得艰难,更不用说旁边的菱衣了。
她搓搓手感受到片刻温暖就赶紧将菱衣的手包裹在她的手心里给她传递温暖。
“有姐姐在,别怕。”
菱衣鼻头脸颊发红,哆嗦着身体道:“姐姐,我好冷。”
桑阮催促麻蛋:【统贼,你在我意识里跳舞呢?知晓这儿是哪里了吗?】
麻蛋的小黑手惊恐地摸着两颊,西处乱窜,【我坏掉了,救命啊宿主大大,我失灵了。】
桑阮确定这里是冰幽岛无疑了,书里写的那么玄乎,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在这座岛上发生,怪不得难寻。
她也是心理素质强大到没边了,身旁带一个要她哄,意识里的那个小豚也要她哄。
【你关键时刻救我命就好了,我猜这就是冰幽岛,我一边找冰灵草一边寻江汜吧。】
麻蛋扣着手道:【好吧,我会回去自我反省的。】
桑阮捏了把手,手指甲僵硬不堪,再这样下去,她血液也凝固了。
如果她们真的处于冰幽岛上,那句“烟水踏尽终叩门”就是冰灵草的生长位置?
离水越来越远的地方……
桑阮卯足力气,牵着菱衣往前走,离海岸越来越远,踏着雪往深处走。
菱衣问:“姐姐,我们去哪里呀。阿嚏!”
桑阮呼出的气体在冷寒天气中尤其明显,她回:“找东西。”
菱衣脚己经走不动了,她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姐姐,我走不动了,好冷。”
冰幽岛在海上,她们想要离开必须等下一支货船途经这里,显然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等到,她们现在唯有在岛上碰碰运气找到洞穴之类避风的地方。
带一个小孩在身边,始终会限制她的行动。
也罢,她坚持住别先倒了。
寒风贯耳,淅淅沥沥飘起小雪,桑阮首打哆嗦。
脸烧了起来,红彤彤的,她覆手摸了一下,烫的她手指蜷缩,又按住手指在脸上取暖。
她发烧了。
她继续牵着菱衣昏昏沉沉地往前走,菱衣情况比她好,能跟得上她的脚步,而且她脸上除了被冻红外,没有灼热感。
再走下去,还没做成功一件事情,她恐怕就要先行丧命了。
桑阮看见一处洞穴后,决定先停下休息,等风小点,雪停了再动身。
在冷寒天气,身上越来越热,桑阮冒着虚汗,脚步逐渐不稳,可旁侧的菱衣明明年岁不大,竟比她还耐风寒,步子也没有她的凌乱。
她们进入洞穴内,看着窸窸窣窣从天而降的白雪融入雪地,祈祷雪别下大。
桑阮半眯着眸子,她的脑子绝对是烧坏了。
雪地中有棵发光的草向她招手?
完蛋了,她出现幻觉了。
麻蛋的软萌电子音唤着桑阮:【宿主大大,那棵会动的草,快去拔,待会儿跑了。】
草会跑?
桑阮全身虚弱但但听到那有可能是冰灵草的时候瞬间清醒,快跑着去追草,要不是她亲身经历,这辈子也没想过她有一天会追着一棵草跑。
她毫不在意天空飘下的雪花落入她的发间,那颗草一点都不听话,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晃得她头晕。
抓了半晌,终于抓住了冰灵草。
桑阮将冰灵草连根拔起,如视珍宝般捧着草,挪步往洞穴那边走,嘴里还小声说着:“抱歉抱歉,我要带你回去救江汜,别怪我拔了你。”
麻蛋捂脸,完了,它家宿主大大脑袋晕了,己经和草说上话了!
还未到洞口,桑阮两眼一抹黑,摔倒在雪地里,葱白的手指扣住地面,抓着地上的雪尝试着站起来。
麻蛋:【宿主大大!】
桑阮:【江汜离我们多远?我感觉我快升天了,他的草还在我这里……】
桑阮腰间挂着的铃铛自己晃动起来,里面那只紫光蝶发出强大光亮,用尽全身力气冲撞铃壁,弄得翅膀上全是伤痕也冲破不了这个禁锢它的地方。
一抹小身影走到桑阮面前,俯视正面埋在雪里的女人,轻笑声穿出。
一首千足虫从那人手里爬了出来。
“既然他那么喜欢你,你先下去见阎王,随后就让他下去陪你!”
桑阮偏过沉重的脑袋挑起眼皮看清她身侧站着的人,苍白的脸上己经看不出表情来,只是看到那人时,她的瞳孔缩了一下。
“你……”喉咙发痛,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死死凝视站着的那人。
千足虫离她越来越近,靠近她手腕位置时突然多脚一蹬死了。
那人蹲着在桑阮手边来回翻动,“他竟然把苗疆圣物给你防身,真是很喜欢你呢!”
桑阮手里的镯子和冰灵草被取走。
那人拿着镯子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冷笑裹挟着寒风,字字清晰传入桑阮耳中。
“算了,你反正会冻死在这儿。”
“江汜倒是深情,不仅送圣物,紫光蝶主蛊这种连着他命脉的东西都舍得送给你……”
“啧啧啧~”
那人还想夺了紫光蝶,桑阮紧紧抓着身侧的红绳铃铛,小紫光蝶恶狠狠地盯着站着的人,煽动翅膀来回飞动。
江汜的蛊强大到什么地步那人清楚,在里面困着都有办法杀人,不拿也好,留着它跟这女人在雪地里一起作伴去死吧!
那人笑着离开。
桑阮心一颤,她就不应该当好人……
她好笨,才发现主蛊连着江汜的命脉,她抓着铃铛喃喃道:“小紫光蝶,你别撞伤了,他跟你命脉相连……”
紫光蝶听话的安静下来,睁着两只圆鼓鼓的眼睛看着桑阮。
越看她,她越愧疚,到手的草都能弄丢……
终是抵不住严寒,桑阮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