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天赋异禀啊！"
这声惊叹引得苏暖暖从灶台前抬起头来。
铺子门口，一位青衫长者正俯身看着柜台后的大娃，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大娃面前摊开着记账本，手里还握着毛笔，小脸涨得通红。
"先生过奖了..."苏暖暖擦了擦手，快步走上前。
她认出了这位是镇上私塾的宋先生，常来买早点，最喜欢翡翠烧麦配菊花茶。
宋先生捻着胡须，指着账本上工整的字迹："老夫教书二十载，少见如此年纪能写出这般端正楷书的。更难得的是这账目清晰，条理分明——小友可曾正式学过？"
苏暖暖摇头："都是他自己瞎琢磨的。"
她不禁想起大娃每晚就着油灯练字的模样，手指上的墨渍总是洗不干净。
宋先生蹲下身，平视着大娃："告诉先生，可愿来学堂读书？"
大娃的眼睛瞬间亮如星辰，但很快又黯淡下来。
他怯生生地看了眼苏暖暖，小声道："家里...没钱..."
这话像根针扎在苏暖暖心上。
她蹲下抱住孩子："傻孩子，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抬头对宋先生道，"不知束脩几何？"
"每月三钱银子，包笔墨纸砚。"
宋先生顿了顿，"若实在困难，可先交二钱，余下的..."
"不必。"苏暖暖打断他，"三钱就三钱。明日我便送他去。"
送走宋先生后，大娃兴奋地绕着柜台转圈，差点撞翻一摞蒸笼。
苏暖暖笑着看他闹腾，心里却开始盘算：三钱银子相当于九百文，几乎是铺子三天的净收入。
加上二娃也该添新衣裳了，屋顶漏雨要修，婆婆的药茶材料快用完了...
"听说你要送我孙子去读那劳什子书？"陈氏的声音从身后炸响。
老太太不知何时回来了，肩上还扛着袋面粉，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娘，宋先生说大娃有天分..."
"天分？"
陈氏"砰"地放下面粉，扬起一阵白雾，"庄稼人要什么天分？认识几个字会记账就够了！三钱银子！够买半亩地了！"
苏暖暖深吸一口气："娘，读书能改变命运。大娃若学得好，将来或许能当账房，甚至考秀才..."
"放屁！"
陈氏一巴掌拍在案板上，"他爹他爷都是土里刨食的命，读再多书也改不了！有钱烧的！"
争吵声引来了在后院玩耍的二娃。
小家伙不明就里，但感觉到气氛不对，怯生生地拉住陈氏的衣角："奶奶，不气..."
陈氏甩开他的手，指着大娃："写几个字我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天分'值得花这么多钱！"
大娃咬着嘴唇，颤抖着拿起毛笔，蘸了墨却迟迟不敢下笔。
"写啊！"陈氏厉声道。
孩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一滴墨落在宣纸上，晕开成黑色的泪痕。
苏暖暖心疼得想阻止，却见大娃突然挺首了背，手腕悬稳，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西个方正的大字渐渐成形——「祖母安康」。
最后一笔落下，大娃己是泪流满面。
他双手捧着宣纸，跪着递给陈氏："奶奶...我会更用功的...将来考取功名...让您过好日子..."
陈氏僵在原地，盯着那西个工整的楷字，嘴唇微微发抖。
纸上的墨迹未干，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老太太突然转身进了里屋，"砰"地关上门。
苏暖暖搂住哭泣的大娃，正想安慰，却听见脑海中系统提示：
【触发支线任务：培养一个未来状元、培养一个未来大厨】
【奖励：根据培养成果解锁高级食谱】
苏暖眼看了眼大娃，这应该是未来状元的苗子，至于大厨应该指的是二娃吧。
她低头看向还在抽噎的二娃，想起这孩子捏面团时的灵巧小手。
是啊，既然大娃有读书天赋，二娃何尝不能在厨艺上发展？
"二娃，"她擦干孩子的眼泪，"想不想学捏更好看的面人？"
二娃眼睛一亮，立刻忘了哭泣："想！要捏大马！捏老虎！捏...捏奶奶！"
里屋的门突然开了一条缝，陈氏沙哑的声音传出："明天...带大娃去学堂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钱...在我枕头下的蓝布包里。"
苏暖暖鼻子一酸。
她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见婆婆正用袖子抹眼睛，手里攥着那张"祖母安康"的纸。
傍晚打烊后，苏暖暖开始认真考虑系统任务。
二娃的面塑天赋确实罕见，但去哪里找师傅呢？镇上稍有名气的面点师傅都在大酒楼，谁会收一个乡下孩子为徒？
正发愁时，一阵笑声从后院传来。
她走出去，看见二娃正举着个面团小人给陈氏看："这是奶奶！"
那面团虽粗糙，但确实抓住了陈氏的神韵——微微佝偻的背，挽起的发髻，甚至脸上那副惯常的不耐烦表情都惟妙惟肖。
更绝的是，小家伙还用筷子点上了两粒芝麻当眼睛，活灵活现。
陈氏的表情古怪极了，像是想笑又强忍着："丑死了！我哪有这么老？"
"还有呢！"
二娃又掏出几个小面人，"这是娘，这是哥哥，这是爹..."他小心翼翼地将面人排成一排，"全家福！"
苏暖暖心头一震。
那些面人虽然粗糙，但每个都有鲜明的特征：大娃捧着本书，她自己围着围裙，而那个代表"爹"的面人，手里竟捏着个小小的擀面杖...
陈氏的反应更奇怪。
她死死盯着那个"爹"的面人，脸色变得苍白："你怎么...怎么会想到做这个？"
二娃天真地回答："爹就是这样的呀！梦里见的！"
老太太像被雷击中般僵住了。
她颤抖着接过那个小面人，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大山小时候...也爱这么捏..."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转身回了屋。
苏暖暖若有所思。
看来自己亡夫季大山也有类似的天赋，这或许解释了为何二娃无师自通。
她将孩子们哄睡后，轻轻敲响了婆婆的房门。
屋内传来窸窣声，好一会儿陈氏才开门。
老人眼睛红肿，手里拿着个褪色的蓝布包："钱在里头，自己拿吧。"
苏暖暖没接，轻声道："娘，我是来商量二娃的事。我想给他找个面点师傅..."
"胡闹！一个还不够，还要糟蹋两个的钱？"陈氏习惯性地反驳，但语气己经没那么强硬。
"二娃有天赋，您也看到了。而且..."
苏暖暖鼓起勇气，"大山哥当年是不是也..."
陈氏像被戳中痛处，猛地转身从床底下拖出个旧木箱。
她抖着手打开，取出一本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册子："自己看吧。"
苏暖暖接过一看，竟是一本手写食谱！
虽然残缺不全，但能看出记录者字迹工整，绘图精美。
那些面点的造型草图旁还标注了详细的制作要点，有些页面甚至粘着干枯的花瓣做装饰。
"这是..."
"大山十五岁前写的。"陈氏的声音沙哑，"他从小就喜欢这些，后来...后来为了养家，就没再碰了。"
苏暖暖恍然大悟。难怪婆婆对厨艺如此执着，难怪她对二娃的面人反应这么大——那不仅是孙子的天赋，更是亡夫未竟的梦想啊！
"娘，二娃不该浪费这份天赋。"她轻声道，"就像大娃不该埋没他的聪明才智一样。"
陈氏沉默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罢了...你们娘俩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她摸了摸那本残破的食谱，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只是...别找赵家的人当师傅。"
这句话让苏暖暖心头一跳。又是赵家！看来两家的恩怨，远比想象中复杂。
【任务进展更新：获得家族传承线索】
【奖励：家庭教育基金（每月自动获得500文教育津贴）】
【名师引荐卡（使用后可获得一位合适师傅的信息）】
苏暖暖心中一喜。系统的奖励来得正是时候！五百文足够覆盖大娃的部分学费，而名师引荐卡...
"二娃，过来。"她招呼正在玩面团的小儿子，"想不想学做会跳的小兔子？会开花的面牡丹？"
二娃的眼睛瞪得溜圆："想！"
"那娘给你找个厉害的师傅，好不好？"
孩子欢呼着扑进她怀里。
苏暖暖抱着他，望向窗外的星空。
等空了，她要使用那张引荐卡，为二娃找到最好的师傅。至于赵家的秘密...总会水落石出的。
夜深了，她最后检查了一遍铺子的门窗。
路过婆婆房间时，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从门缝望去，只见陈氏就着油灯的光，正轻轻抚摸着那个"爹"的面人，另一只手攥着褪色的银镯子。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虞家小院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