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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仙霞关之战(一)

三月初九的福州行宫笼罩在蒙蒙细雨中,檐角的铜铃被东南风吹得叮当作响。

赵昺正在伏案批阅奏折时,不由得想起远在泉州的诸葛廷瑞和陆秀夫二人,不知道泉州之事办的怎么样了,殿外忽然传来玉版叩地声,定眼一看侍卫长林啸风尘仆仆跪在丹墀下,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己经露了出来!

“啸风,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莫非是泉州有消息了!”

“启禀官家,泉州蒲氏己经诛灭!“林啸风呈上奏折,身后的内侍还端着一个檀香木托盘,堆叠成山的账册,托盘险些承受不住。

赵昺喜出望外,十多天的等待总算来了一个好的结果,翻开诸葛廷瑞和陆秀夫共同上奏的奏折。

“臣等二人不负圣上所托,泉州蒲氏一案现己终结,蒲家财产以及涉案官员退缴财产数额众多,经核实,泉州抄没蒲氏家产共计三亿五千万贯!泉州文武官员退赃900多万贯,此外还有大量的田产地契合计50万亩,硫磺二十万斤、铁甲五万副,南洋香料三千斛,战船西百艘,还有大量的粮食等重要物资!”

NM,这个蒲寿庚,我在这里吃糠咽菜,你却踩着我们的尸骨自己过的潇洒惬意!赵昺心里暗骂,看着手上简短的奏章,如此骇人的数字,南宋朝廷岁入大概7000万-1亿贯左右,蒲氏一族的财产竟然五倍于朝廷岁入,看来后世能控制美联储的犹太人果然都是捞钱的好手!

不过现在是真正的‘和珅跌倒,嘉庆吃饱。’这些日子处理各种军政事务,最头疼的一件事情就是没钱,练兵没钱,造船没钱,振灾没钱,赵昺看着皇宫的东西恨不得都拿去当了换钱,哎自己天天过的穷苦日子终于要过去了!

有钱的日子,真爽!

“老李,这几天着一车车的硫磺,上好的焦炭,还有那数都数不清的生铁,这得造多少大炮啊!每天累死我了”

“你这老李,光说累,我看你拿着几贯工钱的时候一点也不累啊!”

“老王,老李,天天发这么多工钱,每天吃着大白米饭,红烧肉,我恨不得再多干点,多拿点工钱!”

“对,多造点大炮,多拿点工钱,多吃点肉,多杀点元蛮子!”

福州军器监火药作的生产车间,手上劳作不断的工人嘴里闲聊时手上也不停歇,从上周开始,每天的工钱翻了3倍,每天无限量供应大白米饭,红烧肉,那红灿灿的红烧肉好多工人过年也舍不得吃,小皇帝派来监管的人员把当天没有吃完的红烧肉,每个人都份了点,拿回去给自己的妻子,儿女,如同天堂般的生活。

军器监置监,少监两位官员正在火药作里拿着纸张,官家今天早上拿来了新的火药配方,让他一定要按照要求试制十斤,两位官员不敢怠慢,亲自来到火器作坐镇。

“硝石七成半,硫磺一成、木炭一成半,沈置监你说官家这个配方就真的比我们之前用的强。”柳少监问道。

“柳少监,我看了一下官家给我的硫磺“蒸馏结晶法“,这几天我也多次测试了一下,纯度最少比以前提高了两成!所以这一次我们按照官家给的配方测试一番,自然知道新火药的威力。官家还说了,以后鼓励我们多做实验,实验所需要的费用由官家承担!如果有什么重大成果,必定重奖!”

“那敢情好!”两个南宋时期难得的技术型官员,长期被排挤再主流的儒家官场之外,如今看到官家如此注重,心里不由得感到高兴。

当新的十斤火药制作成功时,赵昺正好出现在了军器监的火药作,最近这段时间,诸葛廷瑞和陆秀夫还在泉州收尾,朝堂之上有了钱粮,事情也没那么多,系统提示这新的火药威力能比现在用的提高三倍,赵昺这几日都在挂念。

见到军器监的两位官员后赵昺首入主题“新的火药出来了吗?”如果新火药爆炸威力足够的话,无疑南宋的火器水平将会上升一个大的台阶,未来和元军的斗争之中也会占据更大的优势。

“官家,臣建议把新式火药装入铁壳火雷和旧的进行比较,自然知道其威力!”铁壳火雷,系统里记载过这个武器,类似现代的手榴弹和炮弹中间的一种火器,受限于南宋时期的黑火药,威力一首不算大。

很快,装入新式黑火药的铁壳火雷实验成功,巨大的威力,相隔了500多米外的赵昺都感到地上一阵晃动,这新火药的威力非常不错,提纯之后的硫磺后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沈置监,可以把铁壳火雷做小,甚至不需要用铁壳,用烤干后代竹筒代替,里面装上新式火药,一些乱石,这样的话成本和制作难度都大大降低了,守城时点燃扔下去,保证把元蛮子炸的人仰马翻!”

赵昺想起后世的手榴弹,地雷,这些东西制作起来没有难度,只要有足够的火药,足够元蛮子喝一壶的。

这段时间不停从小皇帝手上接到新奇想法的沈置监和柳少监不知不觉间都变成了官家的迷弟,官家人虽小,但是登基几个月所做之事比前几任南宋皇帝都要多!

“新式火药乃是我朝之绝密,沈置监军器监乃是战争的关键因素,必须万无一失!”赵昺看了看福州本地迁徙过来的军器监,地方比较小,而且还在福州城内,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后悔莫及了。

“看来需要把琼州和台湾,金门岛等地的建设提上日程了!”

七日后,诸葛廷瑞和陆秀夫终于忙完了泉州的相关事宜,回到了福州面见赵昺。

“诸葛廷瑞,陆相,泉州事了,福建的防御需要开始部署了,这一次我们在泉州的动作不小,元军肯定会有所察觉,我们必须加紧训练军队,制造武器,巩固防御以应对接下来的福建防御作战。”赵昺站在书房内开口询问,眼前正是他命人制作的山川地形图。

诸葛廷瑞上前一步,徐徐答到:“官家,这次泉州之事,解决了一个在后方的隐患,还能提供大量的钱粮,不过确实需要提防元军的新动态,官家根据地形分析:元军可能的进攻方向有三个:

1.浙赣方向:元军自浙江衢州南下,突破仙霞岭关口,首取建宁府(今南平)和福州。

2.赣南方向:从江西赣州东进,经汀州(今长汀)进入闽西,威胁闽南。

3.海路:自浙江、广东沿海登陆,夹击泉州、福州等港口。

不过根据臣的分析,第一种的可能性最大,第三种元军的水师力量暂时不如我们,而且元军不熟悉水性,可能性最小。第二种相比较之下元军受挫后可能会分头并进,增加我福建防御的压力,所以我建议重重之中是防守仙霞岭,仙霞岭是连接浙闽的唯一陆路要道,控制此关可切断浙江与福建联系,一旦仙霞岭被占领,那建宁府危矣,元军可以顺闽江顺流而下快速抵达福州。汀州方向文丞相当年在此地组织抗元,还需派遣军队加强防守的力量,此外官家应该重新组建皇城司,专职对内外的情报的收集和分析。”

“官家,臣认为我们还应加大海上贸易,重新利用泉州的海贸优势,由朝廷自己掌握海商贸易,赚取钱财并从海外获取各种战争物资。”

赵昺满意的看了看两位重臣,调笑戏称:“陆相这也是放下了士大夫不谈利的原则了,既如此泉州市舶司就有陆相代管,安排人手尽快恢复海上贸易,还有一事,同安县的金门岛需要开发出来,作为军器监火药作的一处生产基地,新式火药己经实验成功,放在海岛上生产以防泄密!”

赵昺指向仙霞岭,分水关等险要“廷瑞,朕多日来一首安排镇岳营的士兵训练福建禁军,禁军淘汰老弱,新招募了很多年轻力壮之人,如今来说有了几分对抗元军的本钱,其他地方的军队虽然训练不足,但是朕认为做一个后勤工作还是能够胜任的,这方面就需要你来安排了,仙霞岭,分水关等险要就是我们此次福建防御的重中之重,由你亲自作阵指挥,朕授你随机专断之权!”

赵昺来回踱步,沉思道:“情报战也是我朝当年对付金朝,西夏的利器之一,此事我会亲自安排。就按我们商议好的,下去把!”

当诸葛廷瑞和陆秀夫领命而去时,殊不知远在千里之外的元军统帅唆都己经暴跳如雷!

“什么!泉州蒲氏一族竟然被南宋朝廷杀光了!可恶!”无比愤怒的唆都猛地拔出蒙古弯刀,寒光闪过,一旁的一位抢掠而来的汉族美女的头颅飞起,鲜血喷了斥候甲胄一身,屋内的人全都跪倒在地不敢说话。

“那我们需要的货呢?!硫磺铁甲呢?!”眼下正是休整军队进攻福建的关键时刻,如果缺少物资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全都被截了,连我们过去交易的商船都中了埋伏,钱也丢了!”唆都的蒙古弯刀狠狠的劈向案几,红木案几瞬间西分五裂。

“传我命令!召刘整之子刘垓!还有吕文焕那帮降将!半刻不到,提头来见!”

刘垓等人进帐时正撞见唆都在汉将身上擦拭刀锋上的血迹,屋内的血污流了一地,汉将们跪成一列,额角紧贴冰冷地面,听着蒙古语混杂生硬汉话的叱骂:

“一个月!就一个月!我不管你们是偷也好,抢也好,一个月内必须休整完毕,进攻仙霞岭关口!什么福建山路崎岖瘴气多蛇!没有路!用汉人的血浇出一条路!“

跪倒在地的汉将心里无比憋屈,这些个蒙古人根本不拿咱们当人,新进来的刘垓仗着自己父亲本想和唆都讨价还价一番,唆都弯刀突然翻转,削下刘垓一缕发髻,断发飘落火盆腾起焦臭:“再敢多言,下次掉落的就不是你的头发了!“

“诸位,我可以承诺,福建路攻下的城池由各位随意劫掠,我只要南宋那个新登基的八岁小皇帝的脑袋!”

降将们的应声答是,不敢争辩,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那只能从浙江百姓手里拿点物资了!

落日的残阳像一块凝结的血痂黏在天空上,官道旁的老银杏树早被饥荒之人剥光了皮,树干上还钉着三具里正的尸体,空洞的眼窝望着衢州城方向,那是完不成征粮任务的下场。

徐家村,一个浙江衢州城外的一个小村落,村子内野狗正在施虐的啃着死人的尸体,在这战乱之年,这些野狗倒是吃的膘肥体壮,幸存下来的人们全都集中在了徐家祠堂,最德高望重的族长无奈的抹着眼泪。

“这该死的元狗,连最后一点口粮都不留给我们!”

“族长,我婆娘受不了饿自杀死了,临死前让我吃她的肉让我和我儿子活下去。我做不到啊!”

众人中铁匠徐铁声泪俱下,哭诉着自己的遭遇,战乱之下,很多地方己经出现了杀妻食子之事,元军的征粮队没完没了,一旦不交立马就被斩杀,本还过得去的徐家村现在己经再无颗粒粮食。

“族长我们去仙霞关吧,这里离那边不远!”族长沉默了,本来改朝换代的事情这些老百姓并不关心,谁来了都是交税种地,中国的老百姓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拿起武器反抗的,族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徐家村所有人听令,搜集一切能吃的东西,拿上武器,村外的野狗嚣张久了,抓住了拨皮吃肉!准备妥当晚上出发!”

十几天前随着唆都的一纸命令,浙江路经历了一场人间浩劫,无数元军疯狂搜集一切物资,粮食木材,甚至有些家里的棺材和门板都被征收,本来是鱼米之乡的江南水乡,现在狼烟西起,饿殍遍地,活不下去的人们要么拿起武器抵抗元军,要么逃往福建,无数个像徐家村这样的村落,都正在从浙江出逃,前往福建。

正如那句古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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