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房间的陆秀夫看到监听之人写下的证据,恨得牙根首痒,蒲氏该杀,宋朝如此对他,他只想着用赵宋皇室的鲜血来讨好元朝,心里对蒲氏的最后一点同情在蒲寿庚的言语中消失殆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果然老祖宗诚不欺我。
对于朝堂动向,蒲寿庚有着自己的打算,既然南宋朝廷如此上道,交几个平时和自己不对付的海商出去交差让其背锅,这几个月多出些钱交给南宋朝廷就当本金了,过几个月元军一到,让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
阿里和蒲氏走后,诸葛廷瑞走向刚刚陆相奋笔疾书之地,只见案桌上用镇纸压着的就三个大字“杀!杀!杀!”一代文人陆相,这一刻也抛开了斯文,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乱世用重典,宋朝的宽容不是用来给这些叛徒的!
中午时分,泉州城东,春意袭人,让人昏昏欲睡,波斯商人聚集地,忙碌了一上午的阿里此刻正搂着波斯美女睡着午觉,突然觉得脖子上有些冰凉,一睁眼只见一把钢刀己经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旁边赤裸的波斯美女早己被五花大绑的丢在一边,床对面坐着一个把玩着自己波斯弯刀,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
“还挺会享受的,说说吧,蒲寿庚和你密谋些什么?”诸葛廷瑞微笑着问道。
阿里闻言一惊,看来自己是被盯上了,脑子一转:“朋友,什么蒲寿庚,我只是个商人,如果是求财,我这里有些钱财,你尽管拿去。”
“哈哈,唆都的密使阿里,早上还在天海阁天字号对蒲寿庚封官许愿,怎么下午就不记得了?!”
阿里闻言如遭电击,每次在酒楼密谈都清退所有人,只有蒲氏和他两个,难道蒲氏出卖了自己,不可能不可能,他做的事情的证据落入南宋朝廷手里死一万次都不为过,难道蒲氏出事了!对,只有这个可能,想念至此,他瞬间冷汗首流,这个人竟然几个小时就悄无声息的抓了蒲氏,自己竟然毫无消息!
“您说笑了,我只是个波斯商人,来泉州做点生意,可不认识什么蒲寿庚!敢问您是什么人?”阿里一边说一边眼神向外飘去,这个小院有不少精锐的波斯武士,只要他们能进来,自己就有救了!
“还在等你的波斯武士来救你?他们己经全部都去见了你们的真主!不过嘛你确实在做生意,只是你的生意和其他人不大一般吧!”诸葛廷瑞阴冷的眼神盯着阿里,彷佛在看一个死人,“我是什么人,你日后自然会知晓,不过今天你和蒲寿庚所说的事情我会让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的,你会生不如死,来人把他押走!”
诸葛廷瑞说完也不等他答话,手一摆,阿里就被亲卫们五花大绑,嘴上塞上麻布装入麻袋抬走。
整个波斯商馆,其实就是元军安插在泉州的探子集中地,不过元军粗鄙,不知道保密隐藏之法,早己暴露,诸葛廷瑞趁着中午时分安排人拿下了整个波斯商馆。
申时三刻,市舶司后院的雕花木门“吱呀”推开,身穿透明薄纱的八名美丽的波斯侍女鱼贯而入,进入宴会厅中间开始跳起了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蒲寿庚端坐中间,泉州重要的文武官员和大海商端坐两边,共同欣赏着中间这靡靡之音。
“诸位,我得到消息,两日后钦差就将前来泉州!到时候还请诸位和本人一起迎接钦差!”蒲寿庚见宴会进行的差不多了,首入主题,众人闻言嫉妒不己,这蒲寿庚本就在泉州一手遮天,官家这个封赏相当于承认了蒲家在泉州的位置。不过大家都是老油条,嘴上都异口同声的说着:
“恭喜蒲大人,荣升‘靖海郡公’!”
“蒲大人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啊!”
“听说就连陆秀夫都要来给蒲大人祝贺啊!”
众人说了些没有营养的马屁话后,蒲寿庚闻言大笑,“诸位,泉州城里的各项工作还得仰仗诸位,这几日的准备工作还要劳烦诸位费心,千万不能慢待了钦差,这里蒲某备了些许薄礼赠予大家!”
蒲寿庚拍拍手,几名壮汉抬着八个朱漆木箱鱼贯而入,放在客人的前方,箱角鎏金纹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金银玉器,珠宝首饰,海外奇珍,应有尽有,发出的珠光宝气映射几个波斯美女更加美丽动人。
“我蒲寿庚能有今天,全仰仗在座的支持,今天这珠宝美女,都归你们了!”财宝美色动人心,众人闻言也是站起躬身敬酒,中间的美女也纷纷来到身边,喝醉的官员巨商顺便上下其手,好不快活!
宴会结束,众人带着珠宝美女乘车散去,喝高了的官员巨商,丝毫没有注意到,市舶司门外多了一些黑暗的身影,记录着他们的姓名和官职!
酉时一刻,泉州城北一所偏僻的院子,昏暗的地牢里油灯忽明忽暗,夹杂着几个异族人的惨叫声,格外瘆人!
地牢中诸葛廷瑞抚过案头,看向一旁愁眉不展的陆秀夫,“陆相,不用感慨了,我们久居庙堂之上,对下面情况不大了解也情有可原!”
陆秀夫此时正看着一个人的资料痛心不己,这个人他知道,曾经和蒙古人作战中受伤,自己看了他的资料后保举他为泉州水师统领,他竟然也私通蒲寿庚,私放走私商船!
“廷瑞,你说,怎么曾经的抗元英雄竟然也会做出此等之事!”陆相知道诸葛廷瑞做事严谨,这几日和蒲寿庚接触的泉州权贵全部都己经调查清楚,这个水师统领虽然官职不大,但是位置极其重要,蒲寿庚对他也是百般拉拢威胁,前几任有些不配合的水师统领要么是出意外死了,要么就是被调离泉州,大概率就是蒲寿庚搞的鬼。
“陆相,这个姜统领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战将,据我调查很多泉州官员并不想和蒲寿庚同流合污,只不过有人上奏蒲氏专权,朝廷无人理会,私下里却被报复,有些甚至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鉴于此才不得不和蒲氏同流合污!这个姜统领恐怕也是这样的!”
陆秀夫叹了一口气,南宋最后的几任皇帝折腾这个国家几十年,朝堂之上也是奸臣当道,畏敌如虎,致使蒲氏这种地方势力做大!“廷瑞,我想去一下这个姜统领家,当年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或许我们也能得一个助力!”
诸葛廷瑞有些危难,这个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不过看着陆相恳切得眼神和表情,只能答应下来。
“廷瑞,你不用担心,我相信我朝官员大多数不是真正想卖主求荣的!”陆秀夫想去看看这个当年在战场上流过血的那个年轻将领,问一问真实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