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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过零丁洋(一)

公元1278年8月20日,秋意己经悄然爬上仙霞关两侧的峭壁,将苍松翠柏染上点点斑驳的金黄与深红。微凉的山风穿过关隘,卷起地上的沙尘,也卷动着关楼上那面赤红如火的镇岳营的战旗!

诸葛廷瑞身披玄色锁子甲,外罩猩红战袍,按剑肃立于关前。他身形挺拔如崖畔青松,目光沉静似深潭寒水,唯有紧抿的唇线和眉宇间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透露出内心的波澜。

身后,三百镇岳营精锐如铁铸的雕像般矗立。他们手中的陌刀,长逾丈余,刃宽背厚,在斜阳的余晖下反射出冰冷刺骨的寒光,宛如一片钢铁荆棘丛林,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甲叶在风中偶尔碰撞,发出低沉的金铁交鸣,更添几分战场特有的萧瑟。

关隘对面,元军阵列森严。蒙古骑兵特有的圆顶铁盔下,是一张张被风沙磨砺得粗糙、写满剽悍与警悌的脸庞。他们胯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喷着粗重的鼻息,马鞍旁悬挂的弯刀和角弓,无声地诉说着草原铁骑的凶悍。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缓流淌。终于,元军阵中传来一阵骚动。沉重的车辙碾压碎石的声音由远及近,刺耳地撕裂了山间的宁静。一辆由精钢打造的囚车,在数十名元军重甲步兵的严密押送下,缓缓驶出阵列,停在两军阵前300步的地方。

“开闸!”

元军千户拖长的嘶哑尾音,带着草原特有的粗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粗如儿臂的铁链与精钢囚笼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囚笼的铁栅缓缓升起。

一道清瘦、佝偻的身影,在昏暗的囚笼中缓缓站首。当那张布满新旧血痂、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却依然棱角分明、眼神如炬的面孔,清晰地暴露在关前所有人的视线中时——

“铿!铿!铿!迎文相!”

三百镇岳营将士,动作整齐划一,以拳重重擂击胸甲!沉闷而震撼的撞击声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冲散了山风的呜咽,也压过了元军战马的嘶鸣。这是军人对不屈灵魂的最高敬意,是对“正气歌”作者、大宋脊梁文天祥的无声礼赞!

文天祥,这位在广东组织义军、力挽狂澜却不幸被叛徒出卖的丞相,此刻形容枯槁,身上那件浆洗得发白、多处破损的儒衫,在山风中猎猎舞动,更显其身躯的单薄。然而,他的腰杆却挺得笔首,仿佛任何酷刑都无法折断这根支撑着汉家气节的擎天巨柱。

他的目光,越过冰冷的铁栅,越过虎视眈眈的元军,牢牢锁定在仙霞关城楼上那面迎风招展的镇岳营战旗之上,那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精锐战营士兵,是那在仙霞关之上让蒙古鞑子望而却步的劲旅!

诸葛廷瑞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文天祥脚踝处那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可怖伤痕,那是被草原烈马拖行留下的永久印记,是蒙古鞑子试图摧毁他意志的残酷见证。

一股爆发的怒意瞬间席卷诸葛廷瑞全身,他握着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该死!

元军阵中,一名身着华丽鳞甲、满脸骄横的副将策马越众而出几步。他手中的马鞭毫不客气地指向南方,指向诸葛廷瑞,操着生硬的汉话,声音洪亮而充满威胁:

“尔等南蛮听着!今日交换之后,若再敢负隅顽抗,我大元天兵……”

“聒噪!”

诸葛廷瑞的怒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断了元将的叫嚣。三百镇岳营精锐刷的抽出陌刀。

“杀!”

城楼上的弓弩手,一起举起了弩箭,火枪手对准了蒙古副将的脑袋,炮手和数匠共同操控着大炮对准了蒙古人的骑兵方阵。

滔天杀气惊得蒙古副将的战马不停弹跳嘶鸣,狼狈不堪的他只能丢弃马鞭,死死勒住缰绳,紧紧的抱着战马,再不敢多说半句,如同一个小丑,狼狈地拨转马头,仓皇退入本阵。

“奉天子令,特以蒙古俘虏100人交换我方文丞相!”诸葛廷瑞的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元军心头,“天子赠言,蒙古俘虏回去应当远赴草原,骑马放牧,永世不踏入我中原地区,我宋元双方可息兵止戈,不然必让尔等堕入无间地狱!带蒙古俘虏!”

100蒙古俘虏和文丞相都默默的走向交换的中间地带,当最后一名被俘的蒙古贵族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难以掩饰的怨毒,踉跄着跑过界碑,扑入元军阵中时,文天祥也被两名镇岳营士兵小心翼翼地搀扶。

“廷瑞兄……”文天祥的声音哽咽,他紧紧抓住诸葛廷瑞的手臂,枯瘦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天祥不值得官家如此啊!”

诸葛廷瑞感受着臂弯中那轻飘飘的身躯,看着这位昔日丰神俊朗、挥斥方遒的丞相如今形销骨立,心中亦是酸楚与激愤交织。他用力搀扶着文天祥,声音沉稳而坚定,如同磐石:“丞相!何出此言!您还不知我朝大捷,阵斩蒙古鞑子万余,收复两州,那个你曾经看着的孩子长大了,官家圣明,励精图治,将士用命,民心可用!北定中原,收复河山,指日可待!您回来了,便是大宋之幸!”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西周星……”他低声吟诵着自己狱中所作的《过零丁洋》,声音沙哑而浑厚。

当他吟至“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时,他猛地提高了声调,放声长笑!诸葛廷瑞认真聆听,大声喊出这两句千古名句。

诗句传遍三百镇岳营,仙霞关内几万守军,仙霞关内数百万还未屈服的百姓。

文天祥闻言,含泪的目光盯着那面镇岳营战旗,仿佛要从那里汲取力量。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在钓鱼城干掉了蒙古大汗,我们在襄阳城抵抗五年,我们还未屈服。

【系统提示:营救文天祥成功,功勋值+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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