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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琴殒天倾

玄都玉京的观星台上,罡风如刀。云青崖的白绫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指尖按在「渡劫」古琴第七根弦上,琴身震颤如濒死哀鸣。脚下是万丈深渊——七十二洞天秘境在天枢阁主的血祭大法下接连崩塌,赤色裂痕正沿着星轨蔓延,苍穹仿佛被巨爪撕开,露出背后混沌翻涌的虚空。

“阁主要将整座玄都炼成阵眼!”陆昭然右臂妖纹灼如烙铁,左眼金瞳穿透云雾,看清了真相:每道裂痕尽头都缠绕着青铜锁链,链身刻满《玄都玉京策》的谶文,正贪婪吮吸着秘境崩塌溢出的灵气。

琴音骤急!

云青崖翻腕扫弦,音波凝成实体青锋劈向锁链。

锵——!

锁链纹丝不动,反震力道却让她喉间涌起腥甜。古琴第五弦“铮”地崩断,琴尾镶嵌的昆仑玉应声碎裂。

“没用的。”天枢阁主的身影悬浮在裂痕中央,道袍浸透血光,“《玉京策》早将玄都炼成天地牢笼,今日便是天道重构之始!”

剧痛从指尖蔓延至心脉,云青崖的白绫下渗出两道血痕。她听见了陆昭然的心音——那是对妖纹失控的恐惧,更是对她伤情的焦灼。千百年来,能闻心音的天赋第一次让她觉得刺耳。

“闭嘴……”她突然扯落白绫。

覆眼绸缎飘落的刹那,左瞳迸出刺目金芒!封印千年的诛仙剑意破枷而出,整座观星台被剑气压得寸寸龟裂。

“青崖别动!”陆昭然疾冲上前,断水刀格开袭向她的锁链。

妖纹却在此刻暴走!右臂鳞甲疯长,利爪不受控地抓向云青崖后心。

嗤——

利爪贯穿血肉的声音闷如重鼓。

陆昭然僵在原地。他的指尖离云青崖脊背仅剩三寸,而少女心口透出的,竟是半截青铜卦盘碎片!

“玄微子……”云青崖咳着血转头。

天枢阁叛徒倒在血泊中,胸口被锁链洞穿,手中卦盘却精准挡下了陆昭然失控的利爪。他咧开染血的嘴:“老夫…终究没算准自己的命……”

玄微子的血渗入卦盘,青铜纹路突然活物般游走。云青崖的诛仙剑意似被牵引,竟与卦盘残片共鸣震颤!

“原来如此!”天枢阁主狂笑,“玄微子,你盗走的竟是剑魄容器!”

卦盘碎片骤然熔化成金液,顺着云青崖的手臂攀附而上。古琴剩余六弦齐鸣,琴腹中封印的三尺青锋自行出鞘——那剑身布满裂痕,此刻却吞吐着吞噬天光的凶戾之气!

“以剑侍之血,唤烛龙剑魄……”云青崖抚过剑锋,千年记忆如洪流冲破封印。

她看见千年前的玄都玉京:烛龙盘踞天柱,青衣剑侍抚琴镇守天门。而天枢阁主的脸,竟与当年偷袭烛龙的道门叛徒重叠!

“陆昭然!”她将断剑掷向少年,“接好你的刀!”

断水刀触及剑魄的刹那,妖皇精魄在陆昭然体内发出震天龙吟。左眼金瞳燃起焚天之火,右臂妖纹化作赤鳞铠甲——烛龙血脉彻底苏醒!

“纵是烛龙重生,也改不了《玉京策》天命!”天枢阁主双手结印,七十二道锁链如巨蟒绞杀。

陆昭然挥刀斩落,刀光过处空间坍缩。

但锁链断而复生,反倒缠绕得更紧。云青崖突然按住琴弦:“天道牢笼需以天道之力破之……陆昭然,借你时之隙一用!”

古琴最后五弦同时崩断!

琴音化作实质的时间涡流,陆昭然左眼金芒暴涨。时之隙神通被琴音催动到极致——他看见锁链蔓延的未来轨迹,更看见千年前道门叛徒将剑魄封入卦盘的瞬间!

“就是现在!”云青崖七窍溢血,诛仙剑意灌注琴身。

陆昭然踏着音波突进,断水刀精准刺入锁链与《玉京策》连接的节点。刀锋切入处,时空竟回溯至千年前剑魄被封的刹那——

咔嚓!

维系玄都的青铜锁链应声粉碎。天枢阁主惨叫坠落,苍穹裂痕却加速蔓延!

“没用的……”云青崖跪倒在崩塌的星轨上,琴身裂痕己爬满剑脊,“琴毁阵破,玄都…要塌了……”

整座玉京开始向深渊滑落。陆昭然抱起昏迷的云青崖,烛龙之力在时空乱流中艰难撕开生路。

“小子,这边!”

焚天羽刃劈开坠落的巨岩,金翅迦楼罗抓着玄微子冲来。妖域城主浑身浴血,显然刚经历恶战:“黄泉渡的疯婆娘撕开幽冥道,快走!”

陆昭然正要跃上羽背,云青崖怀中突然飘出血玉。玉中浮现柳七娘冷笑的脸:“想逃?且把命留在幽冥!”

血玉炸成赤雾,雾中伸出白骨利爪首掏陆昭然后心!

迦楼罗怒展金翅:“当老子血契是摆设?”

焚天火羽与骨爪相撞的刹那,陆昭然右臂妖纹剧颤——那是母亲的气息!利爪穿透火焰后突然凝滞,雾中传来一声似悲似喜的轻叹。

趁此间隙,迦楼罗卷起三人冲进幽冥裂缝。最后回望时,陆昭然看见玄都玉京在混沌中彻底湮灭,而崩塌的中心处,隐约浮出五面遮天蔽日的巨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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