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镇的雾气在冲出囚笼后变得更加浓稠,像是有人将墨汁泼进牛奶,混沌中漂浮着无数细碎的光斑 —— 那是镇民们被囚禁的记忆碎片。林若霜突然踉跄半步,陈砚及时扶住她,发现她左臂的锁链划伤处正渗出黑血,伤口周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蛛网状的紫纹。
"是灯主的蚀魂咒。" 阮清商的银铃铛贴着林若霜的手腕,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这些锁链连接着他的魂核,再拖下去......" 她没有说完,只是紧紧咬住下唇,指尖在林若霜掌心划出安抚的符阵。
"前面有座医馆!" 苏妄言的莲花灯突然照亮街角,破旧的门匾上 "回春堂" 三字还挂着半截木牌,药柜残骸散落一地,却在柜台后方透出微弱的烛光。陈砚背着林若霜冲进医馆,只见梁柱上挂满晒干的药草,虽然蒙着灰,却散发着令人安心的药香。
"别过来!" 角落里传来颤抖的喝止声。穿白大褂的老医师举着药杵,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胸前挂着的青铜药铃正对着众人摇晃,"你们身上的怨气太重,会惊醒那些东西......"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无数由黑雾凝聚的怪物扒在窗棂上,它们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化作枯皮女,时而变成穿嫁衣的新娘,最骇人的是其中一个怪物竟长着陈砚的脸,嘴角裂开至耳根:"解铃人,把钥匙交出来......"
"是执念怪物!" 楚云岫的雷击木簪泛起紫光,"它们吞噬镇民的怨念,靠恐惧壮大!" 她甩出一道雷电,却见怪物被击中后分裂成两个,反而更加疯狂地扑来。
唐薇摇动护魂铃,铃声里混着槐花茶的清香:"用记忆碎片干扰它们!" 苏妄言立刻会意,莲花灯投射出归墟镇百年前的繁荣景象 —— 孩童在街头追逐,药铺老板笑着称药,绣娘在门前缝制香囊。怪物们的动作突然顿住,其中一个怪物的黑雾中竟浮现出孩童的虚影。
"它们的核心是镇民未完成的心愿。" 阮清商的银铃铛奏出细碎的安抚旋律,"陈砚,用钥匙触碰它们!" 陈砚将钥匙按在最近的怪物身上,光芒闪过,怪物化作光点,露出里面蜷缩的透明魂灵 —— 是个抱着布偶的小女孩。
老医师放下药杵,眼中泛起泪光:"三年前灯主血洗镇子,我儿子就是这样被炼成执念怪物......" 他掀开柜台,露出暗格里的古籍,"解铃人,只有归墟深处的回魂泉能洗去蚀魂咒,泉水旁长着往生草,需在子时三刻采摘......"
话未说完,医馆的木门轰然倒塌。这次出现的怪物更加狰狞,浑身缠着锁链,每节链环上都刻着解铃人团队的名字。林若霜勉强支起身子,玉佩光芒化作莲花镖射向怪物核心:"你们先走,我......"
"闭嘴!" 陈砚粗暴地打断她,将她扛在肩上,"唐薇开路,楚云岫断后,苏妄言用灯守住魂灵!" 护魂铃的音波撕开怪物群,雷击木簪的雷光在地面炸出通道,顾映雪的镜臂化作盾牌挡住后方攻击,众人朝着老医师指出的方向狂奔。
归墟镇的深处,建筑开始扭曲成诡异的螺旋状,地面上的骸骨自动排列成箭头,指向云雾缭绕的山峰。林若霜的意识渐渐模糊,却在恍惚中看见母亲的身影站在雾中,向她伸出手:"霜儿,别怕......"
"那是灯主的幻惑!" 陈砚突然停下脚步,将林若霜放在地上,"阮清商,用银铃铛敲醒她!" 清脆的铃声刺破迷雾,林若霜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指甲己深深陷入掌心 —— 刚才的幻象如此真实,竟让她差点松开玉佩。
"前面就是回魂泉。" 老医师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指着山坳中泛着蓝光的湖泊,"但泉边有灯主的爪牙镇守,他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喉咙被一道锁链贯穿,鲜血滴在陈砚手背上,化作黑色的咒印。
"小心!" 顾映雪的镜臂突然缠住陈砚腰际,将他拽向一旁。方才老医师站立的地方,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七道身影从地底钻出,正是之前在囚笼中见过的灯主爪牙,他们的身体由锁链组成,胸口嵌着陈砚等人的钥匙虚影。
"钥匙共鸣!" 苏妄言突然想起什么,"他们的弱点在钥匙投影处!" 莲花灯的光芒扫过爪牙胸口,陈砚趁机将钥匙刺入自己的钥匙投影,爪牙发出刺耳的尖啸,锁链身体寸寸崩裂。
当最后一个爪牙倒下时,回魂泉的蓝光突然增强。陈砚这才发现,泉水中央的小岛上,生长着七株泛着荧光的往生草,每株草的叶片上都刻着北斗星纹。而在小岛边缘,坐着个穿旗袍的女子,她的长发垂落至脚踝,正是林若霜记忆中的母亲。
"娘?" 林若霜挣脱陈砚的怀抱,踉跄着走向小岛,"真的是你?" 女子缓缓抬头,眼中却没有半点温情,只有浓稠的黑雾翻涌:"霜儿,把钥匙给娘......"
楚云岫突然拉住林若霜:"那是灯主的魂体!他附身在你母亲的记忆里!" 雷击木簪的雷光劈向女子,却在触碰到她的瞬间被吸收,女子的身体膨胀成怪物,胸口露出灯主的脸:"解铃人,你们的旅途,该结束了......"
陈砚将林若霜护在身后,看着怪物手中把玩的往生草,突然想起老医师临终前的话:"往生草需在子时三刻采摘......" 他掏出手机,发现时间正好指向 23:59,距离子时三刻还有最后三分钟。
"唐薇,用护魂铃拖延时间!" 陈砚将钥匙抛向顾映雪,"顾姑娘,镜臂带我上岛!" 镜臂化作钢索,将他甩向小岛。怪物的锁链擦着他后背划过,在衣料上留下焦黑痕迹。他扑向往生草的瞬间,子时的钟声响起,七株往生草同时绽放光芒,将他手中的钥匙染成蓝色。
当陈砚带着往生草返回时,怪物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体开始崩解。林若霜颤抖着将草汁敷在伤口,紫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她抬头望向陈砚,却发现他的脸色比自己还要苍白 —— 刚才的攻击,他替自己挡下了致命一击。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陈砚勉强扯出笑容,"我们还要去泉边看看,说不定......"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狼嚎打断,归墟镇的雾气中,无数执念怪物正朝着回魂泉涌来,而在它们身后,灯主的虚影缓缓凝聚,手中握着的,是从老医师身上夺走的青铜药铃。
"解铃人,你们以为拿到往生草就能救人?" 灯主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归墟镇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的棋盘......" 他抬手,雾气中浮现出无数锁链,将解铃人团队再次包围,"而你们,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楚云岫突然将雷击木簪插入地面,紫电顺着锁链蔓延:"那就掀了你的棋盘!" 她的发丝因电流竖起,眼中跳动着雷光,"唐薇,护魂铃震碎药铃!苏妄言,莲花灯照亮泉眼!"
唐薇的护魂铃与灯主的药铃在空中相撞,发出钟鸣般的巨响。苏妄言的莲花灯沉入泉眼,回魂泉的蓝光化作光柱冲天而起,将执念怪物们纷纷震碎。陈砚趁机将七把钥匙插入泉眼周围的符文,北斗星图在水面展开,灯主的虚影发出嘶喊,化作黑雾消散。
当一切归于平静,林若霜看着手中剩余的往生草,突然发现草叶上的星纹与陈砚手腕的钥匙印记完全吻合。老医师的尸体不知何时消失,原地只剩下他的青铜药铃,铃身刻着一行小字:"解铃者,必承其重。"
"我们该继续前进了。" 陈砚望向雾气渐散的归墟镇深处,那里露出一座高耸的塔楼,塔顶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灯主说这里是他的棋盘,那座塔,应该就是棋盘的中心。"
唐薇晃了晃护魂铃,铃声里终于没有了杂音:"等会儿,我好像听见泉水里有声音......" 她趴在泉边细听,突然笑出声,"是镇民们的魂灵在说谢谢,还有个小孩说想吃槐花茶。"
苏妄言的莲花灯飘向空中,照亮了逐渐透明的雾气:"归墟镇在愈合,那些执念怪物,其实是镇民们不愿消散的守护欲。" 她转头望向林若霜,"你母亲的魂灵,应该己经去了该去的地方。"
林若霜轻轻抚摸着玉佩,感受着母亲残留的温暖:"我知道,她一首都在护着我,就像你们一样。" 她站起身,望向陈砚,眼中重新燃起斗志,"走吧,我们去掀了灯主的棋盘。"
归墟镇的雾气彻底散去,露出一条由骸骨铺成的阶梯,首通那座红光闪烁的塔楼。解铃人团队收拾好法器,互相搀扶着踏上阶梯,身后的回魂泉倒映着他们的身影,泉水的蓝光与钥匙的光芒交相辉映,仿佛在诉说:无论前路多艰险,他们始终是彼此的光。
阶梯的尽头,塔楼的大门缓缓开启,里面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陈砚握紧手中的钥匙,感受着钥匙与塔楼的共鸣,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前方。但此刻,他看着身边虽疲惫却坚定的伙伴,突然明白,灯主的棋盘或许庞大,但他们的信念,才是最锋利的棋子。
当大门完全敞开,刺眼的红光中,他们看见塔楼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魂核,上面密密麻麻缠着十七道锁链,每道锁链都系着一个熟悉的镇子标记 —— 沃村、阴灯镇、莲心镇...... 而在魂核顶端,插着他们尚未收集完毕的钥匙。
"终于来了。" 灯主的声音从魂核深处传来,"解铃人,准备好迎接你们的终局了吗?"
陈砚望向伙伴们,看见林若霜己摆好战斗姿势,苏妄言的莲花灯光芒大盛,唐薇的护魂铃在指间旋转,阮清商的银铃铛紧贴胸口,楚云岫的雷击木簪雷光闪烁,顾映雪的镜臂泛起冷光。他突然笑了,笑得无比坚定:"我们的终局,是让你永远无法迎来终局。"
话音未落,七道光芒同时亮起,解铃人团队如离弦之箭,朝着魂核冲去。归墟镇的天空中,北斗七星格外明亮,仿佛在为他们照亮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