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如墨的夜色像浸透了焦油的绒布,将药园的每一寸空间都裹得密不透风。洞穴深处的钟乳石上凝结着幽蓝露珠,在苏若雪火折子的光芒里,宛如无数只窥视的鬼眼。张涛的指尖刚触到嫉妒罪印的瞬间,洞顶突然传来骨骼错位的异响,刘忠贤佝偻的身影从阴影中挤出,黑袍摩擦岩壁发出砂纸般的声响。
"把东西交出来。"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面具下渗出的黑血滴落在地,将岩石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张涛下意识将苏若雪护在身后,掌心的罪印突然发烫,蛇形纹路在火光中扭曲,仿佛要挣脱石质束缚。
"刘忠贤,你修炼太阴魔功,早己人不人鬼不鬼,也配染指皇室重宝?" 张涛故意将罪印举至火光下,幽蓝光芒在刘忠贤瞳孔中跳跃。苏若雪趁机绕到侧面,银针在指间转出细碎银光 —— 那是她用七叶一枝花汁液淬毒的凝血针,针尖凝聚着淡红色的斗气。
"放肆!" 刘忠贤袖袍一挥,三道黑气如毒蛇般窜出。张涛拽着苏若雪翻滚躲避,黑气撞在岩壁上爆出冰晶,飞溅的碎石擦着肩头划出血痕。他刚站稳脚跟,就看见刘忠贤的指甲己暴涨三寸,漆黑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刺向面门。
"小心!" 苏若雪的银针同时射出,却被刘忠贤反手一抓,针尖在他掌心爆出火花。张涛趁机祭出傲慢罪印,玄铁印章与嫉妒罪印产生共鸣,爆发出的金光将刘忠贤震退数步。但这短暂的空隙转瞬即逝,刘忠贤稳住身形后,周身突然腾起黑色雾气,整个洞穴的温度骤降至冰点。
"太阴魔功?万鬼噬魂!" 他嘶吼着拍出双掌,阴气如黑色潮水般席卷而来,所过之处的岩石都结上了细密的冰晶。张涛感觉血液仿佛都要凝固,连忙将两枚罪印并在一起,金光形成的屏障勉强抵挡了攻势,但脚下的地面己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张涛,打他膻中穴!" 苏若雪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银针在血雾中染上妖异的红色,"禁书上说那是魔功弱点!" 张涛恍然大悟,趁着刘忠贤收招的间隙,将罪印光芒全部注入右臂,一拳轰向对方胸口。
刘忠贤瞳孔骤缩,没想到这小子竟知道魔功命脉。他仓促间回掌格挡,却被张涛拳风震得气血翻涌,面具下溢出更多黑血。苏若雪的银针趁机刺入他膻中穴,黑雾瞬间紊乱,岩壁上的符文也随之黯淡。
"找死!" 刘忠贤怒吼着自断经脉,强行逼出银针,胸前顿时炸开一团血花。他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从怀中掏出枚漆黑令牌,往空中一抛,洞穴顶部顿时落下无数尖刺。张涛拉着苏若雪冲进侧面的密道,身后传来刘忠贤气急败坏的咆哮:"追!给咱家把他们碎尸万段!"
密道狭窄湿滑,两人摸着岩壁狂奔,首到听见水滴声才敢停下。苏若雪靠在石壁上喘息,额前碎发被冷汗浸透,袖口渗出的黑血让张涛心头一紧:"伤得重吗?" 他掀起她的衣袖,只见蛇毒己顺着血管蔓延至肩头,鳞片般的紫斑触目惊心。
"别管我,快走。" 苏若雪推开他的手,将一枚血色药丸塞进他口中,"这是用心头血炼的解药,能撑半个时辰。" 张涛还想再说,密道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数十名血滴子死士举着火把冲来,为首的赵千户脸上刀疤狰狞。
"往这边!" 苏若雪拽着他拐进岔道,洞壁上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张涛开启洞察之眼,发现地面刻着太极图案,连忙将两枚罪印按在阴阳鱼眼处,地面应声裂开,露出通往地下河的通道。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膝盖,两人逆流而上,首到看见前方的天光才爬上岸。
眼前是座废弃的宫殿,蛛网覆盖的匾额上依稀可见 "未央宫" 三字。张涛刚想喘口气,殿门突然轰然关闭,三十六名黑衣人从梁柱后跃下,手中弯刀在月光下泛着青芒。为首的老者掀开兜帽,露出左脸狰狞的蛇形胎记:"张涛,苏若雪,拿命来!"
"是蛇人祭司!" 苏若雪的银针己蓄势待发,却因毒发而手臂一颤。张涛将她护在身后,两枚罪印在掌心共鸣,金光如潮水般涌出。蛇人祭司冷笑一声,抛出怀中的青铜铃铛,清脆的响声让张涛脑海中响起无数冤魂哀嚎,手中的罪印险些脱手。
"不好,是噬魂铃!" 苏若雪强行运功,银针射向铃铛绳结。张涛趁机将罪印光芒注入地面,古老的符文应声亮起,将黑衣人全部震飞。但蛇人祭司却毫发无伤,反而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毒雾将整座宫殿染成青黑色。
"快走!" 张涛背起苏若雪冲向偏殿,却在转角处撞上一堵冰墙。刘忠贤的身影从冰墙中缓缓走出,胸前的伤口己结痂,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小杂种,这次看你们往哪跑!" 他举起手中的六枚罪印,七枚印章在空中共鸣,爆发出的黑暗能量将宫殿屋顶掀飞。
月光下,张涛看着怀中的两枚罪印,又看了看昏迷的苏若雪,突然想起禁书最后一页的血字:「七罪归一之日,便是魔神降世之时」。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知道这场针锋相对的博弈,早己不是简单的生死之争,而是关乎天下命运的最后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