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德学院。
放学铃响，学生们便如潮水般涌出校门。
林丽芳低着头，快步穿过人群，书包紧紧抱在胸前。
她还特意拉了拉头发，好遮住了眼角的淤青。
“喂，林丽芳！”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身后追来。
林丽芳脚步一顿，心头一紧。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校霸黄美琪和她的小跟班们。
黄美琪是圣德出了名的太妹，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在学校横行霸道。
昨天林丽芳只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就被堵在厕所扇了几巴掌。
“跑什么跑？成绩好就很叼是吧？和我们这些差生一起走，丢你脸了是吧？”
黄美琪一把拽住林丽芳的书包带子，用力一扯，差点把她拉倒。
周围的学生纷纷停下脚步，却没人上前帮忙，反而露出看戏的表情。
有人甚至掏出零食，仿佛在欣赏一场免费的街头表演。
林丽芳咬紧嘴唇，手指攥得发白。
她知道反抗只会招来更狠的报复，只能低声说道：
“对……对不起，美琪姐，我，我只是……”
黄美琪得意地扬起下巴，正要再羞辱几句，突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三辆黑色奔驰轿车，加上一辆银灰色凌志，稳稳地停在校门口。
车门齐刷刷打开——
七八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壮汉整齐下车，动作利落得让人心惊。
领头的那个瘦高个，大步走到林丽芳面前，微微躬身：
“大小姐，请上车。”
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黄美琪瞪大眼睛，手不自觉地松开了书包带子。
她的小跟班们更是吓得后退两步，脸色发白。
林丽芳完全懵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你……你们搞错……”
“是的，我们搞错了时间，来晚了。请大小姐原谅！”
西装革履的黑柴一本正经地鞠躬，然后侧身让出一条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林丽芳依旧懵逼地上了车，他没急着关门，而是径首来到黄美琪面前。
他摘下墨镜，眼神里流露出当年杀穿油尖旺时的寒意。
他贴在黄美琪颤抖的耳垂边，压低声音道：
“小妹妹，离我们大小姐远点，否则——下次再见，就会是在九龙塘了。”
黄美琪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林丽芳透过车窗看到校门口所有人震惊的表情，尤其是黄美琪那张吓得惨白的脸，心头有种莫名的凉爽……
……
车队开出几个街口，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后停下。
叶念祖从凌志上下来，拉开奔驰的车门：
“阿芳，换我的车吧。”
“祖，祖哥？！”
林丽芳这才反应过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念祖眨眨眼：
“先上车再说。”
林丽芳懵懵懂懂地跟着他上了凌志。
叶念祖关上车门，对黑柴喊道：
“赶紧把租的奔驰和西服还了，看能不能跟老板商量，退一半租金？”
他又对那群“保镖”扬扬手：
“你们自己坐小巴回去，车费报销，再加一支汽水！”
众人笑嘻嘻地应了声“多谢大佬”，纷纷脱下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T恤和牛仔裤，瞬间从高端保镖变成地摊古惑仔。
林丽芳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一句：
“祖哥，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念祖得意地笑道：
“怎么样，够威风吧？看那帮八婆以后还敢再欺负你！”
林丽芳这才反应过来，眼眶瞬间就红了。
叶念祖颇为得意：这套黑道公主的剧本在现在这个时空还没人玩过，应该还是能唬住人……
可林丽芳的情绪很快就低了下去：
“多谢祖哥……不过，她们可能只是暂时怕了，等过几天……”
叶念祖瞥了她一眼，便没再多说，只是踩下油门：
“走，带你去个地方。”
……
车子一路开到浅水湾。
夕阳西下，金色的海面，金色的浪，拍打着同样金色的沙滩。
叶念祖停好车，从后备箱拿出两罐汽水，递给林丽芳一罐。
“小时候，我经常带你，还有念慈他们几个来这里玩，记得吗？”
叶念祖拉开汽水，喝了一口。
林丽芳点点头：
“记得。那时候你总骗我们说海里有美人鱼，害我每次都要蹲在岸边等好久。”
叶念祖哈哈大笑：
“谁让你那么好骗？”
他走到一块礁石旁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林丽芳乖乖走过去，和他并肩坐下。
“阿芳……”
叶念祖望着远处的海平线，语气难得认真，“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别人的眼光，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林丽芳沉默片刻，低声道：
“可是……她们说我爸是收破烂的，说我身上有股穷酸味……”
叶念祖“切”了一声：
“收破烂怎么了？你老豆（爸爸）靠双手吃饭，不偷不抢，行得正站得首。谁说起鸭寮街林景不是竖起大拇指的？！”
他转头看着她：
“再说了，你身上哪有穷酸味？明明香得很，像……像……”
“像什么？”
“像……像叉烧包！”
林丽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次却“一不小心”把眼泪给笑出来了。
她抹了抹眼睛：
“祖哥，其实我知道，今天你是特意来帮我的。
谢谢你……从小到大，每次我被欺负，都是你替我出头。”
“你也是我妹妹，我不罩着你谁罩你？”
叶念祖揉揉她的脑袋，“还记得我以前怎么教你们的？要是人家欺负到头上，该怎么做？”
“啊？”
林丽芳一时没反应过来。
叶念祖朝空中用力挥了一拳：
“当然是——打回她老母的啊！”
林丽芳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小时候叶念祖教她打拳的情景，忍不住笑了。
“怎么？你都忘光了？难怪现在像只鹌鹑了。”
叶念祖笑着把她拉起来，“来来来，等哥今天给你补补课。”
林丽芳站起身，学着他的样子摆出姿势。
叶念祖耐心地纠正她的动作：
“手再抬高一点……对，就是这样！”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影子拉得老长。
海风中，除了浪花声，林丽芳的笑声和叶念祖的叫好声。
偶尔，她一拳打在身上，叶念祖便会夸张地倒地“哀嚎”，逗得她哈哈大笑。
这一刻，所有的烦恼似乎都被随风而去。
……
翌日，顺丰贸易。
叶念祖和黑柴正在商量着事情，便看见林景推门进来。
“景叔？”
叶念祖感到有些诧异。
林景径首上前，斩钉截铁地道：
“你把想要的品牌，还有型号和数量，列张单给我。”
叶念祖先是一愣，随即大喜：
“你答应了？！”
林景点点头：
“如果准备妥当，过两天我就飞日本，亲自去扫货。”
叶念祖忙说：
“其实也不用这么急，我们可以等……”
“我等不了了！”
林景打断他，“我现在就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我不能……”
他咬了咬牙关，眼眶发红，“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我女儿！”
“明白。”
叶念祖拍拍他的肩头，“你不在的那段时间，就让阿芳住我家吧。她和念慈一间房，年纪相仿，正好作伴。”
林景也无二话，拿上张连生之前就做好的统计表，转身就走。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他忽然扭过头来，由衷地说了句：
“阿祖，谢了。”
叶念祖走到窗前，望着林景走出码头，心头的巨石又松了几分——
离成功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