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秋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三秒。
周强提供的旧笔记本电脑屏幕泛着幽蓝的光，她刚翻到第17个压缩文件时，那个带锁标志的图标突然刺进视网膜。
消毒水味还残留在指节间——方才她替沈砚处理臂上擦伤时，酒精棉片的凉意至今未散。
"沈哥。"她唤了一声，声音轻得像怕惊碎屏幕上的锁。
正擦拭战术枪的沈砚抬头，枪油在金属表面凝成细珠。
他看见林婉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瞳孔因专注而缩成小点："加密协议是军用级的，用的是量子纠缠算法。"她指尖轻点键盘，"但文件名......"
屏幕上跳出一行乱码，却在最后五个字母处清晰起来：XJ - 03。
沈砚的呼吸顿了半拍。
前世他在研究所废墟里翻找时，见过同样的编号——XJ - 01在焦黑的服务器里，XJ - 02嵌在变异研究员的肋骨间，而XJ - 03......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二十年前失踪的病毒学专家陈景明，最后发送的加密邮件用的就是这个前缀。"
林婉秋的手指悬在空格键上方，指甲盖因用力泛白："需要密钥。"
"找。"沈砚将战术枪咔嗒上膛，"必须找到。"
后巷传来铁门吱呀声。
谢灼的影子先落进来，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臭氧味——他刚用雷电烧穿了堵在通风口的锈蚀铁板。
林婉秋抬头时，正看见他解下黑色手套，指节上还沾着未消的电弧："黑市有动静。"
谢灼的平板被推到桌面中央，全息投影浮起一行血红色标题：【星茧密钥·限时拍卖】。
沈砚凑近时，注意到他后颈的汗渍——这是谢灼在高度紧张时才会有的痕迹。"竞拍规则。"谢灼的拇指划过屏幕，"需要提供身份认证，三百万信用点起拍。"
"你打算混进去？"沈砚问。
谢灼的指尖在"立即参与"按钮上悬了两秒，突然笑了，弧度极浅："他们要的是认证，不是真人。"他抽出随身携带的伪造芯片插入接口，"暗棘的旧技术，够他们查三天。"
林婉秋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医疗包。
金属碰撞声里，她摸出那支从仓库捡的注射器——玻璃管上的星茧标志在投影光里泛着冷光。"针管残留液的检测结果。"她声音发紧，"和前世王级蚀体的血液样本......97%匹配。"
沈砚的指节捏得发白。
前世他抱着最后一批幸存者冲进安全区时，王级蚀体的指甲穿透了他的肩胛骨，后颈那个淡青色针孔，此刻正隔着衣领灼痛他的皮肤。"所以陈景明的邮件里，可能藏着病毒源头的线索。"他说，"必须拿到密钥。"
谢灼的平板突然震动。
拍卖倒计时开始的提示音像根细针，扎进每个人的神经。"今晚十点，废弃数据中心。"他扯下颈间的银链——那是暗棘杀手的标记，此刻被他攥进掌心，"我需要一条撤退路线。"
沈砚点头，从战术背包里取出地图。
铅笔在"数据中心"位置画了个圈，又沿着下水道标出三条路线："周强的超市仓库能通到地下二层，我去谈。"
深夜十一点，周强的超市拉下了卷帘门。
货架上的泡面堆投下长长的影子，沈砚靠在收银台前，看着周强把最后一盒奶粉塞进纸箱——那是他女儿的。"老沈，你知道现在什么最金贵吗？"周强搓了搓手，指节因为长期搬货而肿大，"不是枪，不是药，是能护着老婆孩子的命。"
沈砚摸出颗压缩饼干抛过去。
周强接住时，饼干袋发出细碎的响声——这是他女儿最爱的蓝莓味。"我能让他们进军方安全屋。"沈砚说，"在第三区，有独立防护层，变异兽进不去。"
周强的喉结动了动。
他盯着饼干袋上的卡通图案看了很久，突然笑了："当年在边境执行任务，你替我挡过毒贩的子弹。"他扯下围裙摔在收银台上，"说吧，要我做什么。"
"数据中心地下二层的通风管道。"沈砚展开地图，"明天凌晨两点，你得让仓库的老鼠洞能塞进一个人。"
周强凑近看了眼，突然抬头："你朋友？"
"比战友更可靠。"沈砚说，"他会活着出来。"
废弃数据中心的冷风灌进谢灼的衣领。
他站在阴影里，看着七八个"买家"陆续进场——有戴金丝眼镜的老绅士（袖口露出的蝎子刺青，是东欧雇佣军标志），有穿冲锋衣的女人（腰间鼓囊囊的，藏着微型冲锋枪），还有个穿皮夹克的男人......谢灼的瞳孔微缩。
那是三年前在曼谷，用毒针划破他手臂的人。
当时谢灼反手拧断了对方三根肋骨，此刻对方正摸着左耳的银色耳钉——那是暗棘叛徒的标记。
拍卖师的声音从扩音器里炸开："第一件拍品，星茧密钥。"
金属盒被捧上展台时，谢灼的指尖开始发烫。
雷电在血管里窜动，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和当年在"血月训练"里，最后一轮生死战的频率一模一样。
"三百万。"
"西百万。"
"五百万。"
谢灼举起编号牌时，全场的目光扫过来。
他能感觉到那个叛徒的视线像蛇信子，在他后颈游走。
首到拍卖师喊出"八百万一次"，他突然动了。
雷电从指尖迸发，瞬间击穿了天花板的应急灯。
黑暗里，金属盒的警报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谢灼矮身躲过一记飞斧，反手将电击器钉进叛徒的大腿——对方的惨叫声被枪声淹没时，他己经攥着金属盒冲进消防通道。
追兵的脚步声在身后轰鸣。
谢灼摸出沈砚给的荧光标记贴在墙上，拐进地下二层时，通风口的铁栅栏正在晃动——周强果然拆了螺丝。
他弯腰钻进去的瞬间，听见头顶传来子弹打在金属上的脆响。
防空洞的发电机发出嗡鸣时，林婉秋的手指正在键盘上翻飞。
金属盒里的密钥进去的瞬间，屏幕突然亮起血红色警告：【权限验证中】。
谢灼靠在墙角擦刀，雷电在刀面跳跃，将他的影子切成碎片。
沈砚站在他身侧，战术枪始终没离手。
"滴——"
视频开始播放时，林婉秋的手在发抖。
画面里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后颈有和那些袭击者一样的淡青色针孔。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对着镜头嘶吼："星茧计划不是疫苗研发！
是基因改造！
我们在培养......"画面突然花屏，再出现时，男人的瞳孔己经变成浑浊的灰白色，指甲长得像镰刀。
"这是......"林婉秋的声音发颤。
"病毒失控后的他。"沈砚说，声音像浸在冰里，"前世我在研究所见过这段录像，后面还有——"
"够了。"谢灼打断他，刀尖挑起金属盒抛向空中，"幕后的人，该急了。"
防空洞外的夜风突然变大。
沈砚的战术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
他按下通话键，周强的声音带着回音："老沈，有车队往你们那去了，至少十辆装甲车......"
谢灼的雷电在掌心凝聚成球，银光照亮了两人紧绷的下颌线。
林婉秋快速收起电脑，医疗包的搭扣咔嗒扣上。
"他们来了。"沈砚低声说，手指扣住战术枪的扳机。
洞外，引擎的轰鸣越来越近，像巨兽在黑暗里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