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渊援手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星晚。她死死抓住车顶的扶手,紧闭双眼,等待着粉身碎骨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毁灭性撞击并未到来。车身虽然被泥石流巨大的力量推动着侧滑,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却在即将翻覆的临界点,诡异地停了下来。

林星晚惊魂未定地睁开眼,透过被泥浆糊满的车窗,她看到了一幕让她终生难忘的景象。

一个身影!

一个如同从洪荒中走出的身影,正站在越野车侧翻方向的上坡处,背对着他们。那人身材高大精悍,只穿着简单的迷彩裤和一件被雨水湿透紧贴在身上的黑色背心,露出虬结有力的臂膀。他双脚如同生了根,深深陷入泥泞的山坡,整个人微微前倾,竟是用肩膀死死顶住了被泥石流冲击、正在侧滑的车身!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短硬的发茬流淌,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紧如刀削斧凿,古铜色的皮肤下,肌肉如同钢丝般绞紧贲张,爆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力量。

“愣着干什么!救人!”一声低沉沙哑的断喝,如同惊雷在暴雨中炸响,瞬间惊醒了吓傻的保镖。

两个保镖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从另一侧还算安全的车门钻出,手忙脚乱地打开后车门。

“小姐!快!快出来!”保镖伸手去拉林星晚。

林星晚浑身发软,几乎是被保镖拖拽着爬出了随时可能彻底倾覆的车厢。冰冷的雨水浇在头上,她踉跄着站稳,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死死钉在那个用血肉之躯为他们撑起一线生机的男人身上。

就在这时,那男人似乎判断车体暂时稳住,猛地一个旋身卸力,动作流畅迅猛得如同猎豹。他看也没看林星晚几人,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上方还在零星滚落碎石的山体,厉声道:“这里不安全!跟我走!”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仿佛天生就是发号施令者。

话音未落,他弯腰,一手一个,如同拎小鸡般抄起两个因恐惧和寒冷而腿软的保镖,夹在腋下,同时用眼神示意林星晚跟上。林星晚被他眼神中的冷冽和决断震住,下意识地迈开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他身后。

男人对这片山林熟悉得可怕,即使在暴雨如注、泥泞不堪的环境下,他选择的路径也异常稳固。他速度极快,却总能巧妙地避开松动的石块和湍急的水流。林星晚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高跟鞋早己不知丢在哪里,昂贵的裙摆被荆棘撕破,狼狈不堪,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咬紧牙关拼命跟上。

在暴雨和泥泞中挣扎了约莫二十分钟,就在林星晚感觉肺部像火烧,双腿如同灌铅般再也抬不动时,前方带路的男人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个被巨大藤蔓和岩石半掩着的洞口,里面黑黢黢的,透着一股原始的气息。

“进去!”男人言简意赅,将腋下两个几乎虚脱的保镖放下。

林星晚和保镖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进了山洞。洞内并不深,但足够干燥,隔绝了外面狂暴的风雨声,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从洞顶传来。一股混合着干燥泥土、草木和淡淡烟熏火燎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男人最后一个进来,他警惕地扫视了一下洞外,确认没有危险后,才走到洞内较为干燥的一角。他动作熟练地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拖出一个防潮背包,打开,取出一件干净的旧军大衣铺在地上,示意林星晚坐下。又拿出一个小小的急救包,丢给两个保镖:“处理伤口。”

首到此刻,林星晚才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真正看清了救命恩人的模样。他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冷峻,眉骨很高,鼻梁挺首,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线。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沉静,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救援不过是随手而为。他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峥嵘。

“谢…谢谢你。”林星晚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她裹紧了身上湿透的衣物,山洞的阴冷让她牙齿打颤。

男人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走到洞口,收集了一些还算干燥的枯枝落叶,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扁平的金属盒——是一个军用打火镁棒。只见他用军刀背在镁棒上用力一刮,“嚓”的一声,几点耀眼的火星精准地落入枯叶中,很快,一小堆篝火便在洞口附近燃烧起来,橘黄色的火焰跳跃着,驱散了黑暗和寒意,也映亮了男人刚毅的侧脸。

温暖渐渐驱散了身体的冰冷,林星晚惊魂稍定,大小姐的脾气和好奇心又冒了上来。“我叫林星晚。你…你是谁?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她打量着这个简陋却异常整洁的山洞,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熏制的肉干、风干的草药,石壁上挂着兽皮,还有用石头巧妙垒成的灶台和储水装置。这完全就是一个精心经营的山野庇护所。

男人正用一把锋利的军刀削着一根树枝,动作稳定而精准,闻言头也没抬:“陈烬。”名字和他的人一样,简短,带着一种金属的冷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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