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青铜回响
暗河的水纹在青铜茧房的穹顶凝结成冰，潘代红的右臂依旧贴着涌动的纹路。校准指尖的银茧在血契烙印下碎裂，露出的皮肤烙着暗金色齿轮。他的呼吸凝成白雾，在青铜墙壁上晕开时，那些液态金属链条正在褪去最后的光芒。
"你的血契正在侵蚀灵魂。"柳烟青的毒针穿透链条的瞬间，冰蓝色液体顺着断剑残片渗出。姬无影的断剑突然发出灼热的嗡鸣，剑尖在青铜地砖上拖出细小的火花。潘代红看着断裂的剑身上浮现的符文，它们与右臂上的血契几乎完全重合。
铜镜在暗处震颤，老砚枯槁的手指按在镜面。当镜中倒映出潘代红逐渐透明的右臂时，整个青铜天梯开始共振。他听见自己童年的记忆在齿轮深处流转，那个深夜里，母亲将血契烙在他皮肤上时的对话，此刻被锁进青铜结构发出细碎声响。
"别动。"柳烟青的耳坠晃动着，她左手的毒液玉瓶正在渗出暗红色液体。那些液态金属在逐渐凝结时，突然化作蛇形沿着青铜阶梯攀爬。潘代红的瞳孔收缩，他看见链条末端浮现出父亲面容的残影——那张脸正被某种力量扭曲成机械傀儡的轮廓。
姬无影的断剑突然在潘代红手中发烫。当剑身与血契纹路产生共振时，整座青铜天梯的暗门同时开启。铜镜的碎片在空中折射出无数光斑，那些光斑映照出的不仅是机关术的纹路，还有悬浮在空中的家族图腾。潘代红的右臂触碰到图腾的瞬间，齿轮纹路突然化作流沙坠落。
"你妄图用毒液腐蚀匠魂？"柳烟青的脊背首起，她左臂的机关术印记正在被液态金属灼烧。当暗门涌出带着腐朽气息的古籍时，姬无影的断剑突然刺穿她的胸膛。毒液与机械精魄在空中交织成蝶，那些蝴蝶的翅膀上浮现出无数工匠的死亡倒计时。
潘代红的右臂穿透最后的青铜门扉。当他的指尖触碰到云梦泽之眼时，突然有冰蓝色液体从齿轮纹路中溢出。那些液体在接触眼球的瞬间化作液态金属，将浮现出的机械傀儡困在冰晶牢笼。老砚的铜镜子片在空中旋转，折射出的影子中，他看见自己的右臂正在融化成青铜粉末。
"这锁魂罗盘的纹路..."老砚的声音在青铜阶梯回荡。他布满疤痕的手指按在铜镜凹槽，镜面突然裂开蛛网。当潘代红的右臂坠入裂痕时，青铜天梯的地砖开始塌陷。无数齿轮从地底升起，它们的齿尖闪烁着与潘代红血契相同的光芒。
姬无影的断剑横在潘代红与塌陷的楼梯之间。当剑身与齿轮相触的瞬间，突然有残留的工匠魂魄从剑刃溢出。那些魂魄化作金色流沙，顺着塔楼裂缝坠落时，柳烟青的毒液玉瓶在暗处迸发青光。她的伤口处浮现出与父亲葬礼相仿的符文，那些符文正在逐渐侵蚀青铜阶梯的根基。
"青铜天梯的终点..."潘代红的喉结滚动。当他看见自己的右臂在青铜结构中延伸时，突然有无数机关术残念从地底升起。这些残念化作机械蝴蝶，它们的翅膀上写着"永镇"二字，而蝴蝶的口器正啃食着青铜阶梯的金属表面。
老砚的铜镜碎片在空中拼接成完整的镜面。当镜中倒映出陆九渊的傀儡密文时，潘代红看见那些密文与自己手臂上的纹路完全重合。他的右臂突然被齿轮锁住，青铜结构在体内游走时，听见远古工匠的叹息从齿轮深处传来。
"时间..."姬无影的断剑突然卡在青铜齿轮之间。当剑身发出的嗡鸣与齿轮的震动形成和声时，暗河深处传来古老的钟声。潘代红的瞳孔中倒映出的不仅是云梦泽之眼，还有无数工匠的死亡时刻。那些影子正在他的右臂上刻下新的符文，每个符文都像是童年时父亲教他的机关术口诀。
柳烟青的毒液在青铜天梯上融化，她左臂的皮肤开始剥落。当最后一滴毒液渗入齿轮的缝隙时，突然有金红色光芒从青铜结构中迸发。那是潘代红从未见过的机关术奥义，那些光芒顺着他的右臂流进心脏时，他听见父亲的声音在齿轮深处回响："不要遗忘我们锻造的..."
青铜阶梯开始崩解，飞散的金属碎片在空中凝结成齿轮形状的迷宫。潘代红的右臂在迷宫中央停止震动，他看见自己手掌心浮现出的血契正在被无数工匠魂魄包围。每个魂魄都带着不同的机关术遗言，而这些遗言的最后一个字都在指向同一个名字——陆九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