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城，宁家，九天玄殿。
“逆子！”宁铎面色涨红，“比前丢人不说！也输的太难看！”比前三年都差！今年更没出息一些！眼神巴巴地在人家司寇清身上没下来过！
宁赫奕瞥了一眼他爹青红交接的脸，只觉得像极了灵山的狌狌兽。等她好点了，捉一只给她玩玩。
宁铎看宁赫奕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抄起家伙什就要往宁赫奕身上招呼，比划半天又找不到的地方下手，遂放弃。
在宁铎想方设法为他宝贝儿子开脱的时候，后者早就神游天外，满脑子都是她会不会喜欢狌狌兽？
到时候抓也得抓一只顶好看的。不行！他还是先上山抓几只审审美先。
“逆子！去哪？！”
“上山抓你咯！”
宁铎一口老血郁结心中，差点背过气。
“家主。”
宁少虞假装没看见这一出子骄父纵的场面，悄无声息地低头隐下阴桀眼神中的不甘。
“事情办妥了吗？”眨眼间宁铎己经恢复成不怒自威的宁家主。
“回家主，是。”宁少虞双手抱拳，卑躬屈膝。
宁铎看着眼前瘦削的身影：“自去领罚吧。”
呵，宁少虞心底嗤笑。领的什么罚？不过是他宝贝儿子又惹他生气他舍不得打，又无处发泄的罚罢了。
私生子也是子，拿来出气正好。
豆大的汗珠顺着少年额角滑落，没入苍白可见血丝的脖颈。
宁少虞垂下头，单薄的衣衫早被血迹浸透，黏腻不堪的勾着皮肉。
宁铎连打他，都只用惩戒内门弟子一般的方法，杀人诛心。除了他姓宁，他不承认宁少虞任何有关宁家的一切。
地牢深处的火把跳动着吞下宁少虞的影子，一如宁家容不下一个跟宁赫奕同年同月同时出生的宁少虞。
宁家连少爷都只会有一个——宁赫奕。
他不过是，宁铎处理脏事的一把刀。若钝，弃之。
惩戒人打的手都疼了，望着宁少虞假装好意的说：“行了，今日刑满，明日再来吧。”
宁少虞当着惩戒人的面，一根一根将血肉中的倒刺拔出。
鲜血淋漓，为少年常年阴郁的眉眼平添几分艳丽，宁少虞望着惩戒人笑的不寒而栗。
“快滚出去！”本就阴森的地牢，宁少虞突兀的轻笑，让惩戒人汗毛倒竖。
“哈。”他会滚出去，也会走进来，加倍奉还。
破败阴森的牢狱，灵兽鸣叫的灵山，截然不同的命运。
灵兽的鸣叫划过邺都上空，惊起飞鸟一片，振翅落于澜清阁桃树枝头。
司寇清在两股灵力的冲撞下醒来，哪个好心人实在给的太多了。
张开结界，司寇清闭目凝神调息，感受到体内汹涌澎湃的灵力逐渐趋于平静。
好熟悉的灵力，难道是宁赫奕？
没等她细想，门外望舒惊呼一声：“啊！你是谁？！”
宁少虞一手捂住望舒的嘴，挑衅看向司寇清：“大小姐，有兴趣做个交易吗？”
夜晚烛火无声跳动，宁少虞松开望舒，解开大氅。
水晶盒子里灵根的微光映着宁少虞的脸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两人对弈数局都以司寇清的黑子全部吃掉宁少虞的白子告终。
“回答望舒的问题。”他身上有宁家的气息，他的灵力跟昏迷前为她输送灵力的好心人很像。
望舒站在司寇清旁边，奉茶的双手死死抠住盘托。
此人若伤害小姐，她也有一搏之力。天生的水灵根，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此男己经徘徊小姐闺房数日，她观察几日，确定他只是像个丧家犬一样阴暗爬行偷窥小姐，没有实质性的威胁。
今日才故意出声引小姐注意。
“宁少虞。大小姐今日便翻脸不认人了么？”大小姐身旁果然不养闲人啊，这小妮子暗戳戳毁了他三个符了。小小报复一下也没问题吧？宁赫奕要是拉的下脸，也不会误会。
他替他挨了数十年的打，也不过分吧？
于是他暗示司寇清，是他为她输送灵力。
“是你？你跟宁家什么关系？”司寇清蹙眉。
“这是另外的价钱，”宁少虞一副勾栏做派，“小姐要先付吗？”
“……多少灵石？”太孟浪了，她有点遭不住，速战速决。
真一个敢问，一个硬着头皮也敢答。
“哈，你要的话，我可以不收灵石。”宁少虞将盒子推给司寇清。
“你从哪儿得来的灵根？”他想要什么？
“别紧张，我想要小姐当我的……同盟。”宁少虞故意停顿，尾音缱绻，“小姐知道的，我早小姐一步，都知道。但我孤身一人，一没身份，二没有强横的灵力，人言微轻。”
“我还有份诚意……”数十瓶聚灵丹堆在棋盘，堪堪放下。
……他昧了司寇家多少聚灵丹？这都够在审判堂定罪了！
司寇清心里的小算盘扒拉个不停。
宁少虞收起玩味的笑容，挥手收回聚灵丹。
他只是为了试探她到底对聚灵丹感不感兴趣，如此多的数量，就算是大小姐也难保不心动。
她却只想着怎么定他偷丹的罪，委实有趣。
“欢迎加入我的阵营，大小姐。”
“希望宁兄，知无不言，无所隐瞒。我亦如是。”
宽大的手掌与她娇小的手掌交握的瞬间，宁少虞妄想得到更多。
心隐隐作痛，宁少虞选择忽视。
他会证明自己，他一定会以无情道飞升，当着宁铎的面。
院内的桃花垒了一地，屋内烛火暗了又亮三次。
望舒担忧道：“小姐，宁少虞可靠吗？”
“望舒，宁家，好像尊卑更为明显。”
望舒不解。
司寇清摸了摸望舒的头发：“他身上宁家的灵力比护法都纯粹，”眸中闪过暗光，“但刚刚对弈时，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灵力精纯，却受私刑。可见身份不简单，却没什么地位。
“他拿聚灵丹试探我，我猜，他也不认同修仙界世家为尊的法则。却无力改变。”
“小姐也不认同吗？”
“灵树一事终会败露，如若不能强大以堵住天下人的嘴；这便是作茧自缚。三家鼎立，千年内这个平衡打不破。司寇家此举，会成为众矢之的。”
望舒满眼懵懂。
她想的不如小姐多，她只知道精进修为总有一天帮得上小姐。
灵力消耗过大，宁少虞给的灵力还未完全融合，短时间不能再送回灵根了。
同样短时间内，父亲和闫长老也不会再抽取凡人灵根。她只需要想办法不让他们发现灵根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