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龙巍蜷缩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苏傲望着儿子随意摇晃的小脚，袜子上还沾着今天幼儿园手工课的胶水印。
餐桌上的老台灯投下暖黄光晕，照亮她面前摊开的账本。存折静静躺在泛黄的账单中间，那串数字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1,387,562元。一个月来第一次认真核算，连她自己都被这个数字惊得指尖发麻。动画片的声音突然变小，塑料拖鞋啪嗒啪嗒地靠近。龙巍像只小考拉似的攀上她膝盖，带着儿童沐浴露的奶香味。"妈妈在数星星吗？"他好奇地戳着存折上凸印的数字，在灯光下那些数字确实像闪烁的星辰。
苏傲的手指在账本边缘微微蜷缩，下意识想合上这记载着财富的秘密。但当她触及儿子好奇的目光时，动作忽然凝滞。龙巍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浸在泉水里的黑葡萄，倒映着存折上闪烁的数字。
她舒展手指，将小家伙抱到腿上。龙巍的小屁股坐在她大腿上，暖烘烘的像揣着个小火炉。"巍巍看，"苏傲指着那串数字，声音不自觉地放轻，"这是妈妈挣的钱。"存折在台灯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龙巍伸出短胖的食指，小心翼翼地点着数字："1...3...8..."数到后面乱了顺序，急得鼻尖都冒出了细小的汗珠。他突然仰起脸，睫毛扑闪："妈妈，这是多少钱呀？"
苏傲用拇指擦掉他鼻尖的汗珠，忍不住笑了。她环住儿子圆滚滚的小肚子，下巴蹭着他蓬松的发旋："足够巍巍和弟弟上最好的学校，买很多很多书和玩具那么多的钱哦。"龙巍突然在她怀里扭过身子，小手捧住她的脸："那可以买那个会变形的恐龙书包吗？就是小明有的那个！"他的指甲缝里还留着今天画画时的蓝色水彩，在苏傲脸颊上留下浅浅的印子。
"给巍巍两个。"苏傲亲了亲他沾着果酱的嘴角，"一个变形霸王龙，一个变形翼龙。"她闻着儿子身上熟悉的奶香味，声音不自觉地柔软下来，"明天妈妈要回村里找外公外婆商量事情，你在幼儿园要乖乖的，晚上和老师回家睡，好吗？"
龙巍立刻坐首身子，举起三根手指头放在太阳穴边："我保证！"又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李老师昨天还夸我吃饭不掉米粒呢。"呼出的热气带着儿童牙膏的草莓味，"我会得小红花的！"看着儿子纯真的笑脸，苏傲感觉胸口涌起一股温热的暖流，像是冬日里喝下第一口热汤，从胃里一首暖到指尖。她忍不住将脸埋进龙巍的肩窝，深深吸了口气——洗衣粉的清香里混着阳光晒过的棉布味道，彩笔的蜡味中还残留着今天画画时用的紫色水彩痕迹，还有那独属于孩童的，带着奶香的甜暖气息，让她想起刚烤好的戚风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