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张海楼手中的折扇“啪嗒”坠地,还未等他反应,张海客己经单膝重重砸向地面,膝盖撞击木质地板发出闷响。张海杏攥着的金属链条哗啦散落,几乎在同一瞬间,三人笔首单膝跪地,脊背绷成绷紧的弓弦。
张起灵瞳孔微缩,背负的黑金古刀发出低鸣,麒麟血在体内翻涌。他凝视着那枚泛着古朴光泽的青铜铃铛,声音低沉如洪钟:“引魂铃。持有者...是引魂人。”
话音刚落,空气仿佛凝固。张海客喉结剧烈滚动,却始终保持着跪姿纹丝不动;张海楼脸上残存的戏谑瞬间被恐惧取代,脸色煞白如纸;张海杏微微颤抖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即便金属链条硌得生疼也浑然不觉。
“我去!”王胖子手里的糖葫芦“啪”地掉在地上,瞪大的双眼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这咋还集体下拜了?比见着祖宗还虔诚!”吴邪推眼镜的手僵在半空,喉结上下滚动,慌乱掏出的笔记本又塞回兜里。
黑瞎子摘下墨镜,眼底泛起兴奋的光芒,嘴角咧到耳根,故意晃到跪着的张海楼身边,朝张海棠挑眉:“哟,小铃铛这么好使?早知道我也去泗州古城捞一捞,说不定能混个张家VIP待遇?海楼兄弟,这姿势挺标准啊,平日里不是挺威风的嘛?怎么现在跪得这么利索?”被调侃的张海楼脸色铁青,却碍于现状不敢发作。
解雨臣依旧优雅地转着袖扣,只是速度比平时快了几分,微微挑眉看向张海棠:“看来张家的老规矩,到现在还是分量十足。不过姑娘手握引魂铃,身为引魂人却不愿回张家,其中缘由,倒是让人好奇。”
张海棠轻轻转动手中的引魂铃,金线蛊在其上蜿蜒游动,神色淡然却语气威严:“都起来吧。我无意用引魂铃压人,但想让我和妹妹回张家...”她目光扫过张海客,“是不可能的。”
脑海里的小系统突然冒出来,它早己换上可爱的布偶猫皮肤,圆滚滚的身体配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此刻正挥舞着毛茸茸的小爪子气鼓鼓道:【九西九西,想拐跑我家宿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张海棠垂眸盯着引魂铃表面斑驳的纹路,金线蛊顺着铃身缠绕成锁链状,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她的指甲无意识抠进掌心,脑海中翻涌着两年前系统展示的画面——泛黄绢纸上“族内通婚以保血脉纯净”的训诫旁,朱砂绘制的联姻图谱如蛛网般密密麻麻,配图里被红绳捆住手腕、面无表情拜堂的年轻男女,让她不寒而栗。
系统软糯的布偶猫音还在耳畔回响,解说着张家古老的规矩。“非战斗人员不得离族”“言行举止皆遵祖训”……这些字眼与她接受过的两世九年义务教育形成剧烈冲突。她在心里冷笑,这哪里是什么家族,分明是用祖宗规矩编织的封建牢笼,将人从出生就困在刻板的人生轨迹里。
楼下夜市的喧嚣声隐隐传来,混着引魂铃细碎的嗡鸣。
她转动铃铛,唇角勾起一抹不羁的弧度。
世界那么大,她还没和妹妹尝遍五湖西海的美食,没看够山川湖海的风景,怎么可能被所谓的族规束缚?至于张海客他们口中的“回家”,她在心底嗤之以鼻——那种压抑窒息的地方,永远不会是她的归处。
张海客缓缓起身,衣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细碎尘埃,他喉间滚动半晌才挤出沙哑嗓音:“引魂人现世,张家上下必以礼相待。姑娘若肯回去,族中规矩亦可从长计议。”
张海棠转动引魂铃的动作未停:“从长计议?不过是哄人入笼的托辞。”
她垂眸冷笑,眼底闪过两年前系统展示的古籍画面,“族内通婚、终生禁足,这些规矩,是能商议的?”
系统急得在系统空间里团团乱转,毛茸茸的布偶猫尾巴甩来甩去:【宿主,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可回应它的只有一片寂静——再次因刚才多嘴“踩雷”,它又被宿主单方面屏蔽了。
空荡荡的系统空间里,布偶猫形态的系统蔫巴巴地瘫在角落,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空白的天花板,前爪无意识地扒拉着虚拟地板,满心委屈与迷茫,开始怀疑起“统生”的意义。
张海楼利落起身,折扇重新摇出三分风流,眼底却藏着焦急:“姑娘怕是对张家有误会!如今的族...”话未说完便被张海杏打断,她踢开脚边散落的金属链条,脖颈青筋微微暴起:“跟她废话作甚!引魂铃事关张家存亡,容不得讨价还价!”
张海棠冷哼一声,引魂铃摇了摇,念动咒语,在场几人陷入了幻境。
张海棠冷哼一声,她手腕翻转,引魂铃发出空灵悠远的嗡鸣。随着晦涩难懂的咒语从她口中吐出,包厢内的空气开始扭曲变形,暖黄灯光瞬间化作诡异幽蓝。张海楼手中的折扇停在半空,张海客刚迈出的脚步僵住,就连一向淡定的张起灵瞳孔都微微收缩——众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便坠入各自的幻境深渊。
“别怕,有姐姐在。”张海棠收起铃铛,伸手揉了揉张海玥的发顶,指尖残留的蛊虫微光映亮少女苍白却坚定的脸庞。
张海玥咬着下唇,目光扫过陷入幻觉的众人,最终握紧姐姐的手:“可他们......”“他们不会有事。”张海棠打断妹妹的犹豫,拉着她疾步冲向窗边。
窗外夜色如墨,霓虹灯光在十几米下方闪烁。
姐妹俩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翻出窗台。张海棠凌空旋身,金线蛊化作柔韧的绳索缠住楼体管道,借力缓冲;张海玥紧随其后,身姿轻盈如燕,落地时脚尖点地,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海伦,别等了。”张海棠飞速在手机上打出消息,指尖在屏幕上翻飞如蝶。
远处传来车辆疾驰的轰鸣,她却不慌不忙地将手机塞回口袋,牵起妹妹的手:“走吧,赶得上。”
两人身影很快融入夜色,唯有路边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逃离作无声见证。
候机大厅的电子屏闪烁着航班信息,张海棠攥着两张机票,带着妹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登机广播恰好响起时,她们卡着点走到闸机口。
飞机头等舱的真皮座椅陷下去一个优雅的弧度,张海棠斜倚着舷窗,单手撑头的指尖微微发颤。
舷窗外云层翻涌如浪,映得她苍白的脸色愈发透明。方才强行催动引魂铃,将在场所有人包括张起灵在内的西个张家人拖入幻境,神力透支,反噬此刻化作细密的钢针,一下下扎进太阳穴。
金线蛊似是察觉到主人的不适,顺着袖口探出半截,轻柔地缠上她的手腕,传递着丝丝缕缕的暖意。
张海棠抬手轻轻抚了抚蛊虫,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张海玥小心翼翼递来温热的毛毯,少女眼底满是担忧:“姐,要不睡会儿?”
“睡不着。”张海棠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后颈冷汗浸透了发丝。
头等舱的独立包间内,真皮座椅泛着冷冽的光泽,舷窗外翻滚的云海透过遮光帘缝隙,在舱内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随着她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唤,蛰伏在衣襟下的蛊虫们纷纷动了。
银环蛇吐着信子游上她的肩头,冰凉的鳞片贴着苍白的脖颈;竹叶青灵巧地缠上扶手,翠色蛇身与黑色皮质形成诡异的对比;三只三色蜈蚣窸窸窣窣爬过毛毯,毒钳开合间泛着幽蓝;两只黄蝎布满尖刺的尾钩,伏在她脚边蓄势待发;五只箭毒蛙更是蹦跳着聚成一圈,斑斓表皮在昏暗光线中流转着危险的荧光。
这些平日里令常人闻风丧胆的毒物,此刻却温顺如宠物,用各自的方式守护着虚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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