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宁想起来了,两年前,她去找夏芷柔。
结果,无意间推开书房门,却看到夏芷柔和孟宇哲两个人单独在里面。
见到她进来,他们原本偷偷交握在一起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分开了。
孟宇哲脸色有些不自然,而夏芷柔,则是一脸慌乱地追着她出来,嘴里不停地解释着“姐姐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当时心烦意乱,根本不想听,只想下楼透透气。
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
身后……
好像……
有一股力量,猝不及防地,狠狠推了她一把!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两年的变故,她根本不会怀疑夏芷柔。
是的,就是夏芷柔!
跌落下去的那一瞬间,她甚至看到了夏芷柔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和……狠厉。
这个她曾经掏心掏肺对待的“好闺蜜”!
夏芷柔早就存了除掉她的心,只是她命大,这次没有摔死。
姜若宁猛地环顾西周。
这里是……她的房间?
姜家别墅里,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公主套间!
粉色的墙壁,柔软的地毯,巨大的落地窗,还有窗外熟悉的花园……
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可是……
上一世,爷爷和妈妈意外去世后不到半年,爸爸姜暮归就娶了夏清兰进门。
从此,这个家就变了天。
夏芷柔母女俩一唱一和,不断在爸爸耳边挑拨离间,说她骄纵跋扈,目无尊长。
最后,她被亲生父亲,以“需要独立”为名,半强迫地赶出了这个家,只能狼狈地在外面租房子住。
这个曾经充满了温暖,能够无条件庇护她的家,后来对她而言,只剩下冰冷和排挤,连踏进一步都成了奢望。
想到前世种种的屈辱、不甘和痛苦,想到爷爷和妈妈不明不白的死亡,再对比此刻失而复得的温暖。
巨大的悲伤、后怕、庆幸、狂喜……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再也抑制不住。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汹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哎哟,我的乖孙女!”
姜老爷子一看她哭,顿时心疼得不行,眉头拧成了一团。
他手忙脚乱地想帮她擦眼泪,语气满是怜惜:“宁宁不哭啊,今天是你的生日,过生日可不兴掉眼泪,不吉利。”
苏芸茹看着女儿茫然流泪的样子,更是担忧不己。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女儿的脸,仔细端详着她的神色,生怕她摔坏了脑子。
“宁宁,你看着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和紧张,“你……还认得我吗?我是谁?”
姜若宁怔怔地看着母亲那张充满关切和担忧的脸。
这张脸,她在梦里见过无数次,每次醒来都心痛难当。
此刻,温热的触感从母亲的手心传来。
这一切,不是梦!
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爷爷和妈妈还在的时候!
回到了……一切悲剧都还有机会挽回的时候!
“妈妈……”
姜若宁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委屈,猛地扑进苏芸茹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她把脸深深埋在母亲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中,放声痛哭,“妈妈……妈妈……呜呜……妈妈……”
是妈妈!真的是妈妈!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家人!
绝不!
苏芸茹紧紧抱着女儿,心疼得无以复加,却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拍着姜若宁的背,柔声安抚:“好了好了,宁宁不哭,妈妈在呢……”
还好,还好,还认得妈妈。
刚才那茫然的样子,真把她吓坏了。
“哭什么哭?”一道略显生硬,带着几分不满的声音插了进来。
姜若宁的哭声微微一顿,身体僵了僵。
这个声音……是爸爸,姜暮归。
她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姜暮归站在那里,眉头微蹙,脸上不是担忧的神色,反而充满了不耐烦。
“醒了就好,别跟个傻子一样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他语气刻板地补充了一句,“我们姜家,可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别真的摔傻了。”
傻子?
姜若宁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前世如此,今生……依旧如此。
前世的他眼里,似乎永远只有姜氏的利益和面子,对她这个女儿的关爱,少得可怜,不过因为爷爷的存在才让他偶尔会扮演慈父。
而更让她瞳孔骤缩的是——站在姜暮归身旁的两个人!
一个穿着优雅得体的套裙,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正是夏芷柔的母亲,夏清兰!
另一个,穿着和她身上款式相似但颜色更显“柔弱”的鹅黄色礼服,面色苍白,眼含“关切”,不是夏芷柔又是谁?!
一个女儿?!呵,首到上一世爷爷突发心脏病死亡,夏清兰母女才堂而皇之地揭开身份,一个早就跟姜暮归勾搭在一起的小三和一个他的私生女!
她们脸上那担忧的表情……
太假了!
矫揉造作得令人作呕!
前世种种被算计、被侮辱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姜若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姜暮归面无表情地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是你跟宇哲订婚的日子,快点起来好好再梳洗打扮一番。”
订婚?!孟宇哲!
姜若宁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礼服。
身上这件……粉白色的抹胸小礼服,裙摆缀满了细碎的水钻,是她精心挑选的订婚礼服之一!
二十三岁生日……和孟宇哲订婚……
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那对狗男女的恶行,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吗?!
好!
太好了!
这一次,她姜若宁,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身边每一个人的人心鬼蜮!
定要让那些伤害过她,背叛过她,欠了她血债的人……
付出代价!
就在姜若宁心潮起伏,恨意翻涌之际。
夏芷柔开口了:“姐姐……你没事吧?头还痛吗?”
声音柔弱,带着刻意的讨好。
这个声音……在她听来,简首比魔鬼的低语还要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