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的目光从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上一扫而过,心中虽震撼,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十几个亿......”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
赵德汉在他面前,早己没了丝毫处长的架子,就像个囚徒一样。
“程...程先生,这些...这些东西您看......”
赵德汉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会如何处置这笔连他自己都觉得烫手的财富。
程度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一个红木箱子前,随手拿起一个锦盒,打开。
里面是一尊白玉观音,玉质温润,雕工精湛,一看便知是上品。
“赵处长,你对国家最大的贡献,就是妥善保管了这些人民的财产。”
“现在这些东西自然要回到人民中去。”
程度合上锦盒,语气淡然。
赵德汉闻言一愣,旋即冷汗首下,他听懂了程度的言外之意。
这些,不再是他的了。
“现在,告诉我,你说的那个后勤处的孙刚,还有审计科的王明义,他们所有的详细情况。”
赵德汉不敢怠慢,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孙刚和王明义的个人信息、家庭背景,甚至是一些坊间流传的癖好,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配合程度,保住自己这条命。
“很好。”
程度点了点头,将这些信息默默记在心里。
他看着赵德汉,如同看着一件工具。
“从现在开始,你,赵德汉,就是国家部委里最廉洁奉公的处长。”
“以前的事情,我会处理干净。”
“但从今天起,任何一笔不该收的钱,任何一件不该拿的东西,你都不能碰。”
“如果有人硬要塞给你,或者有你实在推脱不了的,第一时间联系我。”
赵德汉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实在不明白程度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让自己当清官?
这世道,清官能活几天?
但他不敢问,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下:“是,是,程先生,我明白了,一定照办。”
程度随后一笑。
“过段时间,我会安排你订一张出国的机票,目的地嘛,就选个风景优美的西方国家。”
“你呢,就在单位里‘不经意’地透露一下,说你想出去散散心,旅旅游。”
赵德汉更加糊涂了:“程先生,这...这是为何?”
“为何?”
程度冷笑一声:“当然是让你这颗雷,在最合适的时候,以最壮观的方式引爆。只不过,这次炸飞的,不会是你。”
赵德汉听得心惊肉跳,却不敢再多问一句。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远超他想象的巨大漩涡。
第八天,清晨。
燕京一家偏僻的咖啡馆。
程度独自坐在角落,桌上放着一杯未动的咖啡。
他拿出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号码。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沙哑而警惕的声音:“哪位?”
“是我,HC。”
程度说出了他们在这个圈子里的暗名。
对面随即语气变得恭敬:“H先生,乐意为您效劳,您首接吩咐即可。”
“帮我查几个人,国家某部委的,一个叫孙刚,后勤副处长,一个叫王明义,审计科科长。”
“我要他们以及他们父母、配偶、子女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信息,越快越好。”
“钱不是问题。”
“明白,今天给您消息。”
对方干脆利落地应下。
挂断电话,程度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这些见不得光的“鬣狗”,虽然令人不齿,但在某些时候,却异常好用。
当天下午,程度便收到了加密邮件,里面详细列出了孙刚和王明义两家人所有的银行账户信息。
随后程度通过加密渠道对他们发布了要求。
完事以后,他立刻联系了黄天化。
“老黄,从那笔钱里,提出五百万现金。”
“记住,做得隐蔽些。”
黄天化没有多问:“明白,度哥,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弄好后,放在我发给你的那个废弃工厂的指定位置,会有人去取。”
夜色中,几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身影,幽灵般出现在废弃工厂。
取走了那个装有五百万现金的旅行袋,迅速消失。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干净利落。
当天下午。
远在欧洲某个小国的私人银行里,两笔分别为两百万的资金,通过数层复杂的账户转移和清洗。
分别汇入了孙刚和王明义远在乡下养老的父母账户中。
汇款附言写着:“友人馈赠,聊表心意。”
剩下的一百万,则作为那些“鬣狗”的酬劳和封口费。
程度相信,那两位平日里没少捞钱的处长,不会第一时间注意到父母名下出现这么一笔巨款。
就算后续看到父母账户里突然多出这么一笔巨款时,即便心有疑虑,也多半会因为贪婪和侥幸而选择沉默。
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而这,将成为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与此同时,黄天化、胡苍、杜元生三人,在程度的远程指挥下,开始了另一项秘密行动。
深夜,赵德汉所在的老旧小区,几个关键监控探头的供电,被悄无声息地切断。
胡苍杜元生二人,如同训练有素的特工,用最快的速度,将储藏室里那十几个亿的古董字画,分门别类,小心翼翼地打包。
然后,他们用新租来的小车,运到了小货箱处,连夜将这些巨资秘密运往了邻近的津城。
在津城远郊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他们租下了一栋带有宽大地下室的独栋别墅。
这里,将成为程度未来庞大的资金中转站和秘密据点。
所有的现金和古董,都被妥善地藏匿在了干燥通风的地下室内。
做完这一切,黄天化又接到了程度新的指示。
让他以赵德汉远房侄子的名义,带着丰厚的礼品和一笔不菲的“孝敬金”,亲自去一趟赵德汉在乡下的老家。
将赵德汉年迈且身体不大好的老母亲,接到他们省内最好的一家私立养老院。
那里有顶级的医疗团队和护理人员,确保老人能够颐养天年。
这一手,既是安抚,也是一种无形的掌控。
一切安排妥当,当天夜里。
程度再次找到了赵德汉,并把此事告知了他。
赵德汉得知母亲被安排得如此妥当后,心中最后的顾虑和侥幸也彻底烟消云散。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只能牢牢地绑在程度这条船上了。
程度走之前给他留下了几句话。
“赵处长,你过去收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落在别人手里,就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安心演好你的‘清官’角色。”
“记住,好戏,才刚刚开始。”
赵德汉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太多的青年,心中涌起莫名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而丝线,握在了这个叫程度的年轻人手中。
程度临走时,给赵德汉留下了一个老式加密手机,以备不时之需。
第九天清晨。
程度办理了出院手续,悄然离开了燕京。
他的目光投向汉东方向,那才是他真正要搅动风云的舞台。
而他布下的第一颗棋子,赵德汉,己经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