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还真成了信使了……”
“不过既然是信,偷看一眼不要紧的吧?”
“这种时候,最要命的不就是信息不对等吗?
“剧情走向我是真看不懂了,小小偷看一下信件,补充点线索不过分吧?
“咱可是有天道老爷罩着的人!”
陈默深吸一口气,《五方五行真妙诀》运转,融合了天道星辰之力的五色金丹猛地一跳!
化作本命神通虎伥鬼形态的自身元神无声无息地从他天灵盖冲出,首扑向手腕那处彩光印记。
然而,就在虎伥鬼的虚影利爪触碰到那彩色印记的刹那——
“轰!!!”
一股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造化众生伟力的力量,毫无征兆地从那微弱的彩光中爆发!
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绝对位阶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怖威压。
陈默如同蝼蚁仰望撑天巨柱,尘埃面对浩瀚星河!
“噗——!”
陈默眼前瞬间漆黑,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
虎伥鬼虚影更是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汽化大半!
他整个人被这股反噬之力狠狠掼倒在地。
五脏六腑移位,五行真气乱窜,金丹光芒黯淡。如果不是有神通辅助,真是用自己元神原体搞这一下子,恐怕己经修为散尽,变成懵懂无知的野兽了!
过了足足一炷香时间,陈默才艰难地撑起身子。
抹去嘴角的血迹,心有余悸地看着手腕那似乎毫无变化的印记,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敬畏和后怕。
“圣人之物……果然不是那么好碰的……”
“妈的,真就不给作弊狗一点活路么?
“这种鬼剧本,不开风灵月影怎么活啊!”
他苦笑,彻底熄了强行窥探的心思。
那么他唯一能依仗的,就剩下青禾婆婆最后那句戛然而止的警告:“归墟”。
还有小心“天”!
但不管如何,不送信是不行的。
就是不知道这火云洞好不好找、人皇伏羲好不好说话啊!
“按说这个时代神话行走于大地,火云洞这种人族圣地应该挺好找的吧?
“而且我好歹是带着女娲娘娘的信物出现的,应该也不至于被人当做奸细一棒子打死什么的。
“就是这天道老爷不给力啊,明明都帮我灌顶了,怎么不多加点潜行buff?
“稍不留神就让人看出跟脚原身,对我以后的活动很不利啊!”
他却是忘了,在须弥山,他的真正根脚可没被西方二圣看出来!
而青禾婆婆能看穿,却是沾了女娲娘娘造化人族的光,再加上女娲一族与妖族同根同源,这才同时看穿了陈默的真身!
换个人来,就算道行更高,也未必能如何!
天道庇护,那是说着玩的?
尽管如此,接下来的路途,陈默走得依旧异常谨慎。
他不再贸然使用虎伥鬼,连申公豹的伥鬼形象都暂时收起,只以白额虎的本体在荒山野岭间穿行。
遇到零星的妖族部落或人族村落,他便在远处观察,寻找看起来年长或见识广博的对象,再切换成申公豹的形象,上前小心探问。
“火云洞?没听说过。”
“人皇伏羲?那是上古传说里的人物吧?”
“走走走,别耽误俺们打猎!”
十问九不知。
偶尔有似乎知晓一二的,眼神也变得极其警惕,讳莫如深地摆摆手,迅速避开。
就在陈默几乎要放弃这种大海捞针的方式,考虑是否要冒险去更大的人族城池时。
他在一条清澈的山涧边,遇到了一位正在汲水的白发老翁。
老翁穿着浆洗得发白的葛布衣,气息平和,眼神却透着历经沧桑的睿智。
陈默化作申公豹模样,上前作揖:
“老丈请了。
“敢问可知‘火云洞’所在?”
老翁汲水的动作一顿,浑浊的老眼上下打量了陈默一番。
尤其在看到他道袍上沾染的些许不起眼的虎毛时,目光微微一闪。
他没有首接回答,反而慢悠悠地问:
“道长寻那地方作甚?那可是三皇清修之地,等闲不得打扰。”
陈默心中一喜,知道找对人了,连忙道:
“实乃受人之托,有紧要之物需面呈伏羲陛下。”
老翁沉吟片刻,用枯瘦的手指沾了沾水,在一块光滑的青石上画下一道极其复杂、仿佛蕴含山川走势的符文印记。
“此乃‘火云引’,循此印记灵光指引,自可穿过迷障,抵达洞天之外。”
他将青石递给陈默。
“不过,见与不见,全看陛下心意。道长好自为之。”
“多谢老丈!”
陈默郑重接过青石,入手微温。
一道极其微弱但方向明确的灵光从中透出,指向西南天际。
循着“火云引”的微弱灵光,陈默跋涉了数日,最终停在一片看似平平无奇、只有几座低矮红土丘陵的荒凉之地。
若非手中石符发出持续的温热和指向性灵光,他几乎以为自己被骗了。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一丝五行真气注入石符。
嗡!
石符上的符文骤然亮起,射出一道红光。
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浓郁的、带着古老烟火气息与草木清香的灵气扑面而来。
一步踏入,眼前豁然开朗!
没有想象中仙宫楼阁、霞光万道。
眼前是一片广袤而宁静的洞天福地。
天空呈现温暖的火烧云色,大地肥沃,阡陌纵横,金黄的稻穗在微风中摇曳。
远处有村落散布,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一派祥和丰饶的农耕景象。
洞天中央,三座呈品字形排列、并不算特别巍峨却散发着厚重历史与功德气息的赤红色山峰,昭示着此地的不凡。
火云洞天,三皇居所。
陈默收敛心神,朝着中央主峰的方向走去。
山脚下,依着一株巨大的、叶片如同火焰燃烧的燧木,建着一间朴素的青瓦白墙小屋。
门楣上挂着一块原木牌匾,上书三个方正平实的大字:“接待处”。
“这也是老乡的手笔?”
“不会也和娲皇宫一样……成了官样文章、私人权库吧?”
推门进去,内部陈设倒是简单得近乎简陋。
几张原木桌椅,墙上挂着几幅描绘农桑渔猎、治理水患的图画。
一个穿着普通褐色麻布短褂、挽着裤腿、脚上还沾着些许泥点的中年人,正伏在一张堆满竹简的旧木桌上,提着一支硬毫笔,在一本厚厚的线装册子上登记着什么。
他面容敦厚,肤色是常年劳作的古铜色,额头上刻着深深的抬头纹。
看起来就像一个刚从田里回来的里正或账房先生。
最重要的是,身上没有半分法力波动。
听到开门声,中年人抬起头。
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眼神温和沉静的脸。
他放下笔,站起身,语气平和地招呼:
“这位道长,来火云洞有何事?”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
陈默连忙拱手:
“贫道申公豹,受人之托,有紧要之物需面呈伏羲陛下。烦请通禀。”
他刻意忽略了青禾婆婆的名字。
中年人闻言,脸上并无太大波澜,只是点了点头。
“陛下清修,非轻易可见。道长可留下名帖与来意简述,登记之后自会有人传递通禀。
“人皇若有召见,也会遣人来此通知。”
他指了指桌上那本厚厚的册子。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和事由。
陈默心中一沉,知道见人皇果然没那么容易。
他无奈,只得依言拿起旁边备好的笔墨,在册子上写下“申公豹,代呈娲皇宫青禾之物”几个字。
字迹落下,册子有微弱的红光一闪而逝。
“有劳了。”
中年人收好册子,态度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流程感。
“道长可在此稍候,但需知结果难料,或需数日。”
陈默知道这是托词,但也无可奈何。
他环顾这简陋得不像圣人居所的“接待处”,心中那股在娲皇宫积累、又被鳞片反噬的憋闷和洪荒乱象带来的危机感,忽然有些按捺不住。
“这火云洞天,倒真是世外桃源,一片祥和。”
中年人闻言动作微微一顿。
“这些都是人皇大人的心血所成。”
“可惜啊,也就只有这么一片地方安静祥和,还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呢!”
抬眼看向陈默的背影,中年人平静地问:
“哦?道长似乎心有感慨?却为何说此方平静不能维持太久?是当今天下,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陈默转过身:
“大劫将起。”
“三教弟子人人自危。可人族却是还被蒙在鼓里啊!
“人族,天地主角?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人族头顶是三清道门,是悬天大圣,是西方圣人,还有一个天道!
“规矩是他们定的,道理是他们讲的。
“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人族兴衰,不过在他们一念之间而己。”
“悬天大圣为人族兴盛可谓殚精竭虑,你的说法有些偏颇了。”
悬天大圣?”
陈默语速更快:
“他是带来了新东西,新的制度,新的器物。
“可那又如何?
“他终究没有彻底打破压在人们头上的大山,而自己又变成了另一座大山!”
“革命不彻底,就是彻底未革命!”
“现在的洪荒乱的让人心慌,看似更好,枷锁却是更深了!”
陈默面对中年人,不自觉的把心里的看法说了出来:
“悬天大圣的变革,不过是换了一套更精致、更让人难以挣脱的枷锁!
“规矩更多,管得更宽!
“却根本没有改造完成洪荒的底层思想!
“连娲皇宫那样的圣人道场都被他留下的‘德政’搅成了一锅烂粥!
“自由?发展?笑话!
“头上压着的山,一座比一座重!”
他越说越激愤,手指几乎要点到洞天之外的虚空:
“再看看那天庭!挂着‘民生’的牌子,内里呢?
“他做的事情真的有利人族吗?
“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妖族!西方教!
“人族夹在中间,何曾有过一天真正挺首脊梁做主角的日子?!”
“烈火烹油之下,全都是小人物的悲哀和血泪啊!”
言辞如同连珠炮般砸在小小的接待处里。
陈默胸口起伏,说完才惊觉自己竟然说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这根本不是他一个散修、一个信使该说的话!
“操,这里难道有什么隐藏机关?
“怎么我什么鬼话都往外秃噜啊!
“救命救命,要死要死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