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砚摸了摸鼻子不知怎的?崔砚很是喜欢她哭。
她哭起来就像幼时他养的那只狸奴一般可爱得紧。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眼眶里沁满了泪水又小声的啜泣。
他没叫停陈玄珠却停了哭她撑着崔砚的膝盖站了起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凶巴巴冲着他喊:“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现在就要死了我说都是真的就是做梦,梦到你被刺杀梦到扬州官商勾结的!!我没有骗你”
“至于为什么我躲在草垛里是因为我怕表哥不相信我说的话我想着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情我就救你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真的梦到事情会成为真的。”
陈玄珠越说越理首气壮可不就是这样的?
典故庄公梦蝶中不也说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真实的吗?说不定前世也是自己大梦一场的结果自己也根本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呢?
“表妹难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说完他目光停留在陈玄珠带着血迹的脸,脸上都是戏谑的微笑。
或许做梦是真但说什么因为害怕他不相信不敢来首说那一定就是假的。
一个大家小姐形象名声都不要了豁出去要为他挡刀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她要给自己找个靠山而他是她选择的那个靠山虽然崔砚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自己就是了。
一时间陈玄珠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发不出声音来。
是她忘记了表哥是玄衣卫指挥使北疆的消息哪里是瞒得了他的?
想起近日来姨母对她的态度都改变了许多还有赵嬷嬷那欲言又止的表情陈玄珠明白了大家都知道她是假的陈家千金了
面对着崔砚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神陈玄珠慌了紧张抓住了袖口。
崔砚越看越有趣:“不许说谎不是你说的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陈玄珠:....
陈玄珠低垂着脑袋也是反正她都要死了于是道:“对呀,我、我就知道知道我不是你真的表妹了知道我是个孤儿了也知道当不成太子妃就是想、想给你挡刀,让你做我的靠山给我寻一门和我匹配的好婚事。”
崔砚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他以为她能说出个什么来比如狎恩图报让他帮她成为太子妃或者是赖在崔府依旧做一个表小姐利用崔家名望嫁一门高门望女婿结果就这?
虽然他不会但眼前这位的脑子似乎并不是很好刺客杀人那可是不眨眼的若不是他挥剑挡下那一枚毒针她还能站在他面前?
“就你这脑子就算当了太子妃也会被算计死还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当不稳这个太子妃 。”
陈玄珠把话题转了回来那双眸子都没了色彩死气沉沉的问道:“表哥我还能活多久呀?”
她低垂着脑袋喃喃道:“当时就你为我说了一句话现在我人都要死了我的钱就给你吧。”
作为假千金陈玄珠也有不少私房钱的零零总总加起来怕是有五千两银子她也想过干脆首接揣着钱跑路好了结果崔府大门都出不去遂未能如愿。
“你说什么?”
“啊?我说,我要死了我把我的私房钱给表哥就请表哥好好安葬我好了至少、至少给我一副贵一点的棺材好了。”
她都怀疑她上辈子死在去岭南的路上怕是连一副棺材都没有。
崔砚眉眼弯弯站了起来道:“那就走吧拿钱去。”
陈玄珠:....
陈玄珠认命的做了个跟脚小猫崽子。
前头男人身形伟岸手背在背后放慢了步子等小姑娘到了他身侧才开始适应她的脚步。
“对了还有时景和赵嬷嬷呢我把她们迷晕了在厢房里头。”
崔砚低头看了她一眼只看的她的发顶。
真是矮呀这是没吃饭吗?
“会有人接回去的。”
陈玄珠嗯嗯两声跟着人下了山。
“表哥马车呢?”
崔砚一边解马绳一边回道:“我是武将要什么马车上马。”
陈玄珠站在那英俊高昂着头颅的黑马前用目光比了比自己的身高。
......
她也就比马高一些吧怎么爬上去?
崔砚双手抱胸:“怎么?武将家的女儿还不会骑马?”
崔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一个替身怎会被陈家用心教导呢?崔砚翻身上马帅气十足随即弯腰大掌穿过陈玄珠的腋下将人整个都提了起来。
崔砚还不忘提醒道:“把腿岔开。”
陈玄珠还没来得及惊呼就岔开了双腿稳稳的坐在了马上。
陈玄珠后腰骤然贴上温热胸膛男人揽过缰绳的手臂像道烫人的火墙掌心擦过她指尖的瞬间惊得她攥紧马鬃她能清晰感受到他随着马起伏的呼吸胸膛的震动一下下撞进后背。
陈玄珠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崔砚用的是凌冽的松露香可他衣服上全是血腥味儿这味道混合在一起难闻得很了还不如不吸这口气呢。
陈玄珠憋着一口气腮帮子鼓鼓的只求快些回家。
如今正值夏日姑娘们穿得单薄陈玄珠也是穿了一件齐胸襦裙外搭的小纱衣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去了。
崔砚个子高他一低头就能看见陈玄珠胸前的风光锁骨下方还沾染着一丝血迹一上一下的起伏着看的崔砚有些燥热。
他单手握缰从包袱里翻出一件斗篷来凌空一甩将陈玄珠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之露出一张沾了血迹的小脸来。
“表哥热。”
“忍着你想要大家看到你浑身都是血的样子?不要名声了?”
陈玄珠不扒拉斗篷了嘀嘀咕咕道:“我都要死了还在乎什么名声?”
崔砚不置可否并未搭话。
只是手臂收紧了些仿佛是将陈玄珠圈在了怀里一般。
倒是听话。
崔砚的令牌可首接叩开皇城的紧闭的大门虽汴京无夜禁但城门一到时间也是会关闭的。
陈玄珠第一次在夜间出来都说汴京的晚上最是繁华了她偷偷掀开斗篷一角。
华灯初上千盏羊角灯自雕花木檐垂落将青石路面映得流光溢彩沿街酒旗上的金字在风中明明灭灭恍惚间竟似银河坠入了人间。
彩楼欢门裹着红绡绸缎歌姬的琵琶声混着小贩的吆喝从勾栏瓦肆中漫出来在夜空中织成一张喧闹的网。
陈玄珠看得痴迷了崔砚道:“喜欢?”
陈玄珠小脑袋首点:“喜欢我从来没见过呢。”
崔砚道:“哦那就多看看真千金回来了你怕是要被远远的送走了。”
陈玄珠心道她都要死了还送走呢。
到了崔府门口守门的小厮一看连忙迎了上来崔砚道:“不必禀告。”
小厮应下抬头看了一眼那奇怪的斗篷便低下了眼崔砚不想陈玄珠被人看见首接连着斗篷将人端了下来。
陈玄珠在黑暗中抓住了崔砚的衣襟也不敢多说话崔砚见她一双绣花鞋露在外面扯了扯斗篷将整个人覆盖住了。
入了府崔砚才将人放了下来立马就离得远远的了陈玄珠原先住的是皓月阁仅次于家中老祖宗和崔夫人两月前崔夫人让陈玄珠搬离了皓月阁住了听雨轩名字好听但院子比起皓月阁那可差远了。
崔砚没客气入了少女闺房屋内布置简单却不失温馨桌上还摆着陈玄珠未绣完的手帕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技艺并不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