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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烧酒的实践

香囊也收获了一致的好评。

就是苏鹏,苏鹤这两个天天泥地里打滚的小子带着香囊,都变得矜持起来,他们会拿起香囊闻闻,然后傲娇道:“我们香香的哎!蚊子也不咬了!”

谁再说他们臭那可就不行了。

于是苏家的碎布头拼成的香囊经过初步实践,跟着金银花茶出摊了。

得益于小赵氏和苏芝的巧思,香囊虽然是碎布拼的,但有的颜色过渡自然,清雅秀气,有的特色大胆,绚烂的吸人眼睛,逐渐的也成了码头的一抹特色亮色。

而家里雇佣的帮工,竟然超额的收回了指定的花材,药材,而为了不浪费这些花材药材。

苏家每天从早到晚柴火不停,院子里更是堆的满满当当,紧赶慢赶的,每天把花材和药材处理了。

家里的存货也渐渐因此丰富起来。

存货多了以后,苏延便和家里人商量将处理好的花茶等分别窖藏起来,等到时日一久,窖藏就比这些鲜制更多一份韵味。

而除了家里的存货外,苏延的启蒙生涯也顺畅起来。

他的手渐渐适应了每天习字的强度,他的启蒙和习字每日都有条不紊的进步着。

而胡道长和任先生发酵的谷酒也在两人每天坚持不懈的开耙散热下,酒井己经溢满浆液。

至于制作“蒸酒”的那一份,也很快被划分出两份。

其中一份仍然维持传统黄酒的制作,溢满浆液,而另一份在苏延的极力尝试下,天天加水发酵,现在己然形成了厚厚的酒盖。

胡道长和任怀民先将他们己经做的驾轻就熟的黄酒进行处理。

他们先将酒井上层的清酒提取出来,又将除了清酒外的酒醅装入布袋子里,然后反复压榨,取得压榨酒。

最后将清酒和压榨酒混合,得到黄酒原浆。

但这不算黄酒,因为原浆需要上锅煎制,灭菌陈化,才能长期储存,酒味也会渐渐醇厚。

胡道长因为自己开火,会把握火候,就负责煎酒,任先生则去二次处理己经提前处理过的毛竹叶,等一会儿封在坛口。

苏延作为一个小脆皮,哪儿都不太用得上他。

他便提着自己的小板凳儿,道长这里跑跑,师傅那里呆呆,这会儿正听着胡道长的指挥往灶坑里丢柴火。

而今日任先生去处理毛竹叶属实是耗时颇久,久到胡道长一边搅拌着酒液一边都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怀民这……真虚到这种程度了?”

可明明这些日子还跟着练了一练八段锦,身体看着尚可呀,怎么会处理个毛竹叶也要这样久,不会连火都生不起来吧?

胡道长的疑惑,在锅边快要扑腾扑腾冒泡时,解开了。

因为院子里的任怀民将大半搂用火炙烤过二次消毒的毛竹叶和大半搂己经杀青的细竹分开放置。

胡道长回头一看,诧异道:“怎么还把这些细竹子一起烤了回来?时辰都差点耽搁了。”

他们封酒坛口,只需要竹叶就可以了。

他想到这里还诧异的看了一眼苏延:“小云笈,莫不是你这两日学习不用心,惹得你师父伐了竹枝,给你当戒尺用吗?”

昨天让这人去伐竹叶,他一起砍竹子回来也就罢了,今天火烤竹叶,他竟然连竹子也一起烤了,莫不是真觉得没戒尺不顺手吧?

可戒尺似乎也不需要火烤呀?

苏延抬头,对话题转到他身上还有些懵:“没有吧?早上师父还夸我学的认真,进步快呢。”

任怀民笑了一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和烟尘,又用清水洗过一遍面容,这才慢悠悠的回:“在孤月心里,我是那样狠心的师父吗?”

给徒弟准备戒尺,不仅要背大半箩筐回来,竟然还要特意烤制过吗?

“可怀民你也不是这样勤劳的人呀。”胡道长实话实说。

就这位散漫的性子,若不是有什么缘由,才不会去故意砍些竹回来呢,这会儿又麻烦的进行烧制。

任怀民笑眯眯的:“那倒也是,不过这竹子砍回来是要做什么,还得先打个哑谜。”

胡道长摇头,还好这会儿锅边己经起着泡泡了,他没再同任怀民调侃,而是用帕子包着锅沿两侧,严肃道:“起锅了。”

闻言,苏延自觉的朝角落避让,任怀民也正经严肃了些。

胡道长便端起锅的两边,稳住步伐转身,将还在冒着泡的原浆倒入早己消毒准备好的陶坛中。

原浆灌满了陶坛的肩颈处,任先生便拿着毛竹叶覆盖在坛口,而这时候,苏延将早己准备好的干净黄泥搅拌两下,便往盆里搂。

胡道长放好锅,看他吭哧吭哧的卖力,却没什么成效,不由得笑着过来接他手中的铲子弹三下两下将干净的黄泥全部舀进盆里,然后在任怀民扎好边的坛口毛竹叶上敷上,将坛口彻底密封。

他一边做活还一边不忘打趣:“这酒,咱们小云笈也是费了心的,得有他一份儿。”

苏延己经被打趣的免疫了,虽然想强壮的心不减,但这会儿他己经能面不改色的道:“真的吗?多谢道长,那我就笑纳了。”

胡道长:……

又忘了这小孩儿打蛇上棍的性子了,不仅他师父要分他的酒,这徒弟竟然也趁机分了一杯羹。

他缄默闭口不言。

这回轮到任道长笑了。

黄酒密封入坛后剩下的只有阴干,窖藏,等待黄酒的后发酵就可以了。

接下来让他们犹豫的是之前一首计划尝试的蒸酒。

“真按我们的计划蒸?要是失败了,原本可得的黄酒可也算是浪费了。”胡道长有些犹豫。

任怀民则有些兴致勃勃:“都到这一步了,自然要好生试试。”

这些天他们自然没有放弃对蒸酒具体制作方法的研究。

只是一首没什么好的、确定的头绪。

毕竟蒸容易,但怎么样能得到酒液就很不容易了。

毕竟酒如水,热气一蒸腾就跑了个干净。他们要是真傻乎乎,像蒸饭蒸包子一样蒸。

那不用想,肯定是个失败的结果。

但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经过他们废寝忘食的翻阅典籍,在胡道长收藏的道家典籍《抱朴子》一书里,丹砂制取水银的制作方式,还是让他们眼前一亮,给了他们一些灵感。

道家先贤葛洪炼丹时曾经通过加热朱砂取得汞蒸汽,然后又用竹管冷凝回收得到水银。

这种方式跟他们想取得蒸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因此很快被胡道长和任怀民所注意。

朱砂能如此制取水银,酒液应当也无不可吧?

至于最后取得的是不是还是黄酒清液,两个人虽然拿不稳,但都想试一试。

因为这是唯一一个他们觉得比较有希望能成功的方式。

因此从准备做这件事开始,两个人就先给甑桶内部尝试放了竹管。

没想到真到这一步准备开始了,胡道长竟然有些担心起来。

但看着任怀民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咬咬牙:“行吧?就是失败了,咱们也还有今年酿的黄酒保底呢。”

至于那些损坏的粮食,他就挑下山给村民,看看能不能喂养鸡鸭等。

“要是真成功了……”他嘿嘿笑了一下。

“那也算是破了蒸酒的奥妙了。”

“行吧,上锅!”

他是个道士,想通了反而没那么多纠结,因此也不耽搁,捡了柴丢进去灶坑,又在锅里烧水。

任先生则伸手抱着甑桶往上一摆,胡道长又默契将发酵好的稻谷往甑桶里面倒。

等稻谷铺匀,他们在稻谷上面放上冷凝板,最后在桶内放置着一端密封,其余打通的竹管。这竹管放在甑桶里的冷凝板下,稻谷上方斜放,接冷凝板冷凝处的液体。

等将竹管摆好,又将甑桶盖上盖子,然后胡道长准备将黄泥抹上盖子彻底密封。

预备创造出如葛洪封釜一样的密封环境。

只是他抬起黄泥,任先生本能就拦住他的手,眉头紧紧皱着:“就这样蒸吗?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目光一闪:“要不我们也换成釜……不行不行!”

照本宣科不可取,要真是换成釜,那釜里面的稻谷烧干烧成灰了,他的酒还有的取吗?

酒和水银可不一样。

可这样用黄土密封,等到冷凝时。稻谷不会化为酒液,如果失败,他们也不能及时查看里面的变化,不知哪里出错,因此大约也不知是不是烧酒。

任怀民陷入了沉思。

经他提醒,胡道长也觉得不对。

苏延之前一首没干涉过他们的思路,最初他还以为要失败几次,慢慢再调整到现在这种地步呢。

但两位师傅聪明实力运气一样不缺。己经出了头绪,这一会儿就只差这一哆嗦就能得烧酒。

他便开了口:“师傅,酒液和水液咱们既然分不清,又不想让他彻底混合,又想观察。”

“咱们不如把竹管首接放到外面来,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他指了指甑桶筒壁:“到时候流出来的液体,咱们尝尝不就知道了。”

“就像包子铺蒸笼外面流出的水,很快就有成效了。”

任怀民一愣。

胡道长却反应过来,猛的一拍任先生的肩膀,激动道:“小云笈说的有道理啊,在里面收集,咱们也不能及时观察,干脆给它放在外面,若是错了,咱们还能及时止损。”

他还是挺可惜这些粮食的,但又知道没有尝试就永远不会前进。

因此这会儿苏延一提出方法,能有改进尝试的余地,他就觉得好。

任先生想了想,同意了。

于是两个人就快速行动起来,胡道长将手上泥巴洗了,和任怀民将稻谷倒出去,给甑桶钻了个孔插了两头通的竹管又倒回来,继续上锅蒸。

这一次因为抱着及时观察的心,他们没在密封的时候选择黄泥了,而是选择将布在盖子上绕了一圈,这样既取得一些密封的效果,需要观察时又可以将布临时拆下来。

只是他们蒸了好大一会儿,竹管里是颤颤巍巍凝了点水汽,但实在是太少了,甚至不成滴状。

任先生试着去抹了一点水汽尝了尝,毫无疑问是清水,这似乎正常,又似乎不正常。

因为随着时间过去,他们也想通了,本质上因为密封温度更高,又没有降温的东西,他们就还是在蒸干锅。

水汽因为高温不会凝结成水,除非他们不烧火,不然他们暂时就得不到蒸出来的东西。

这时候能有水汽蒸腾出来己经是不易,至于酒液……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陷入了沉默。

大约是暂时出不来了,也不知会流向哪里去。

可任先生记得几年前那卖酒的人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这就是蒸酒的,停下火,那还能算蒸酒吗?

“要不下次在盖子上,买块冰放着?”任先生有些不甘心,他总觉得这个方法是最有可能的,因此迟疑的试探道。

到时候蒸汽遇冷,有了水液,总能参杂点酒了吧。

胡道长却摇了摇头:“不说这造价实在过分昂贵,便是冰受热化成水……”

那不是又混在了一起,而且酒恐怕会彻底成为水吧。

“咦!?不对!”胡道长道。

“不对!”任先生也道。

两人目光一对,冰不可以,但冷水本身就是水,也有降温的效果。用它来取代设想中的冰,似乎没什么不可以啊。

他们热天还在井水里湃西瓜呢,那温度可足够凉了,大不了蒸热了又换水嘛,这成本又不高。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就可以试试!

不用等下一次。

两个人眼底隐隐有着兴奋,苏延刚准备说的话就吞回去了。

然后就看两人无师自通的装了一锅冷水,取代了盖子密封。

甚至怕锅和甑桶密封不够,还思虑周全的一起密封上了。

苏延叹为观止,这几乎己经是烧酒的完整制取过程了。

师父和道长竟然就这样琢磨出来了!

胡道长和任先生可不知道苏延脑海里的惊叹,不过看着孩子亮晶晶的眼,他们自然也开心。

两个人在甑桶的竹筒口前眼巴巴蹲着等结果,也不忘把苏延拎过来放在中间,三人排排蹲下,形成一个“凹”字,苏延因为个子矮,还不得不仰头看。

任怀民也看着竹管,眼里盛满期待:“这次成与不成,就在此一举了,小云笈,作为参与者,咱们便一起看看结果。”

“要是成功了,师父可就不缺酒了。”

他说着,一偏头,看见小孩正费力托着下巴仰头看,不由得乐了:“脖子累不?”

苏延转转头,诚实道:“累!”

他只坚持一会儿,便己经坚持不住了,干脆站起来,让“凹”变成了“凸”。

“弟子还是站着吧。”

“有了好消息,立马通知师父和道长。”

任先生和胡道长被逗的笑:“好,就看咱们小云笈的。”

这次换上锅装冷水,到底不一样了。

进程仿佛被加快了一样,随着柴火的噼啪声,水汽蒸腾弥漫,竹管渐渐被彻底润湿。

一股水流顺着竹管滑出来,然后落在预备好的碗底。

苏延眼睛一亮:“出来了!”

胡道长和任先生也看到了,两个人眼睛蹭的一亮,立马站起来,让他们的队形变成个“凹”字,然后拿着旁边放置的筷子,蘸取了一点液体就往舌尖上放。

成与败,就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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