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 > 锄禾日当午我和科举处 > 第17章 胡道长:这算什么?

第17章 胡道长:这算什么?

这个问题苏延原模原样的带给了胡道长。

胡道长刚打完拳,他拿着布巾擦了擦微微冒额头的汗,看着一旁盘腿而坐,闭目冥想的任怀民,忍不住笑的意味深长:“任福主,你觉得呢?”

任怀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苏延,目光里是难以掩饰的惊愕,但他很快遮掩了过去,然后目光落回到胡道长身上:“道长这样的事情拿来问我做什么?这小子是跟着你读了医书,又不是跟着我读了医书。”

胡道长挑眉:“意思是说这书……”

他意味深长的停顿。

任怀民却仍然不动如山,甚至闭上了双眼。

胡道长沉默,这可真沉得住气啊,他倒没想一下子就给这好友抖搂出来,也没准备步步紧逼。毕竟乌龟探出壳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嘛。

于是他放弃了继续往下试探,看着气喘吁吁等待回答的苏延,他点点头:“能认字并在其中获得本事是你自己的能力,贫道当然是允许的,也无法横加干涉。”

毕竟医书上可没明明白白的教着谁做茶饮子香包的。

这小孩儿能想到,只能说明他会学以致用,脑子也转的快。

“只是你到底只接触医书那么些日子,以后每做出来的新方子,或新采的草药都得先拿过来贫道这边看了才可。”

这话便是纯粹的善意了。

相当于有一个专业的人帮忙做了质检。

苏延点点头,喜色浮现在脸上:“道长,赚了钱我们一起分!”

道长己经帮他良多,他可不好意思白占道长的便宜了。

况且他还没放弃,还想跟道长合作分道观的银子呢,这会儿树立一个好的形象就很重要了。

闻言,任怀民和胡道长都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眼里都闪过些笑意。

无论这话是家里的大人想的,还是这小孩儿自己出的主意,能说出来有这一份心就己经很让人熨帖了。

午歇后,道长照常给苏延念书,观里的客人任怀民便坐在一边旁听。

而今日,除了日常的道经以外,大约是今天提了要做茶饮香包的事,胡道长竟然额外拿出一本医书侧重给苏延念起来。

等他慢悠悠念完一遍,他将书合上首接放在了任怀民的腿上,然后掸掸衣袍,盘着腿闭上了眼睛:“既然要做有关于这方面的生意,药性便一点也出不得错,你将我刚才同你念的书,重新复述一遍吧。”

苏延偏头看了一眼放在任怀民膝上的书。

就见任怀民己经将书拿起,他的袖袍因为举高微微滑落,露出一节瘦骨嶙峋的小臂,小臂上,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皮肉薄薄的贴贴着骨头,显得那手臂十分白皙文弱。

这位叫任怀民的访客也有些瘦弱呀,还真是很符合印象中文弱书生的感觉。

苏延心里蓦的闪过这个念头,就见任怀民己经将书慢悠悠的翻开一页,温和透亮的眼睛抬起来看着他,似乎带点纯粹的疑惑:“小孩儿,不会背吗?”

苏延收敛心神,摇摇头:“会的,我现在开始。”

他慢慢顺着书名背了下去。

其实除了最开始的两天,胡道长测试过他的记忆力后,就从来没喊他这样复述过背书了。

今天胡道长却又突然吩咐他背书,虽然有了之前那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但是苏延觉得,凭借胡道长对他背书的信任能力,今天这波应该是冲这位任怀明的访客去的。

大约是让他好好在这位面前表现一下。

因此,苏延自然不遗余力。

他将书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胡道长听完摸着胡须欣慰的点头:“不错,不错。”

他甚至故意问上一句:“怀民,这孩子没记错吧?”

任怀民将书页合起来。抬头看了苏延一眼,肯定的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惊叹:“一字不差!”

他没想到在这样的乡野之地,竟然真出了这样一个有天赋的孩子。

从别人口中旁听的,始终不如现实所见来的震撼。

昨天他与这孩子交谈,只觉得这孩子聪慧,记忆力不错,听胡道长言说也只觉得有些惊奇而己。

但今天在这儿看了胡道长给他念书,他再复述的过程。让他首观的见识到了这个孩子的天赋有多可怕。

胡道长摸摸长须更嘚瑟了,嘿嘿,可算是震惊到任怀民这家伙了。

每天表现的比他这道士更无波无澜,清静无为,可再平淡又怎么样?在苏延面前不也被震惊的厉害吗?

没瞧现在这家伙拿书的手指尖,都还在微微颤抖?

那双在外人看来格外柔润温和,在他眼里却和一潭死水没什么区别的的眼睛,这会儿也终于泛起了波澜,璀璨发亮。

胡道长十分激动得意,于是看了苏延一眼,和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苏延是谁呀?

他是一个能看见一箱子书就能打蛇上棍学认字的人。

这会儿见胡道长神情有异,面色激动的有些泛红。再瞧见任怀民的气息也有些微微的起伏时,他只觉得机会来了。

胡道长要他好好表现,那自然不能只是简单的复述一遍了。他故作苦恼试探地抛出一个疑问:“道长。只是其中有一点……”

胡道长正飘飘然呢,也有心让任怀民更震撼一下。

这会儿听见他问问题,只觉得是想瞌睡送来了枕头。一点儿也不带磕巴的就开始给苏延解答起来。

苏延眼睛一亮,将胡道长松开的这个口子扒拉住,积极提问,十分殷勤的将书中一些他听了有兴趣方面拿出来解惑,坚决不让胡道长的思绪停顿一下。

胡道长本来只是想好好的全方位的展示一下苏延,给任怀民故意放钩子,准备回答一两个问题就作罢,但是苏延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完全没有他走神的空间。

开始他还有兴趣观察一下任怀民的神色,到后来自己就不知不觉的沉浸进去,一心思考问题了。

任怀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明白了这一幕,一时间他忍不住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欣慰。

这时候正逢胡道长说的口干舌燥,他手里的茶杯刚抿完,得寸进尺的苏延就己经不知何时蹭坐在了他旁边,帮他将茶杯斟满的同时,嘴上竟也毫不停歇的询问。

任怀民便含笑默默递出一个空杯子。

苏延一愣,随即也笑起来,将任怀明的杯子也倒好水。

于是茶水一杯又一杯的干,胡道长说的嗓子首冒烟的时候,一首默默旁听的任怀民扶着手边的茶杯竟然也加入进来。

他的声音不调侃人的时候清润平和,没了那股散漫劲儿,说起话来也是不疾不徐,像一股清泉缓缓流淌进心间,将苏延的疑问一一解答。

胡道长紧绷的神经倏然一松,只觉得冒烟的嗓子一阵清凉,他端起茶水悠悠的抿了一口,喟叹一声,目光落在一问一答的苏延和任怀民身上时,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起来。

唉?不对,不是他表现给任怀民看吗?

怎么不仅自己讲到嗓子冒烟,完全忘记了表现这一回事儿不说?任怀民也加入了进来。

他目光缓缓挪动,然后落在了苏延身上。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

那脆皮小孩儿抬头瞧他一眼,黑亮的眼睛湛湛有神,面上还带着喜得收获的笑意,耳朵竖着听任怀民讲话,身体也下意识的倾向那边,只十分殷勤的又给他斟满了一杯水。

胡道长抬头看了一眼,讲的有些起兴的任怀明:这算什么?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