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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守秘之影与绝望之塔的审判

冰冷、死寂、绝对的“无”。

面具人毫无波澜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穿了血焰骸魔狂暴的咆哮,冻结了整个典狱大厅的空气。那燃烧着暗红幽绿邪焰的恐怖巨爪,僵停在距离陈夜后背不足半尺的虚空中,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绝对壁垒。邪焰疯狂地舔舐着那看不见的屏障,却无法撼动分毫,反而被一股更冰冷、更浩瀚的力量压制得黯淡下去,如同风中残烛。

血焰骸魔那熔岩与妒火构成的庞大身躯,此刻竟在微微颤抖!雷罡的赤红独眼中,暴虐的火焰被一种源自本能的、刻骨铭心的恐惧所取代,瞳孔缩成了针尖。妒火漩涡中,苏晓那充满毁灭欲的毒眸也剧烈波动,幽绿的火焰明灭不定,传递出混乱的惊骇与不解。

“典…狱…” 怪物喉咙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混合着双重声线的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与…一丝绝望。

面具人——或者说,守秘之影——仿佛根本没有在意它的存在。他那光滑如镜的纯白面具,平静地转向了陈夜。

陈夜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他抱着小雅,背靠着冰冷绝望的书塔基座,身体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右眼的银灰色视野清晰无比地勾勒出那诡异的身影:考究却陈旧的纯黑礼服,毫无表情的纯白面具,以及眉心那一点幽暗深邃、与书塔顶端典籍锁链图案一模一样的符号!

守秘人!林薇消散前最后的警告,冰冷地回响在脑海:“小心…‘守秘人’…他…无处不在…”

就是他吗?代号的重叠是巧合?还是…某种更深的宿命?

面具下的目光(陈夜能感觉到那目光的存在,冰冷而穿透一切)扫过陈夜怀中昏迷的小雅,在她眉心那幽蓝光点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却让陈夜感到一种灵魂被剖析的寒意。随即,目光落在了陈夜那只覆盖着碎裂暗金纹路的左臂上,以及…他紧握在另一只手中、沾染着血迹的银翼耳坠。

当目光触及耳坠的刹那,面具人那如同亘古磐石般静止的身躯,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数秒。

终于,那平静得如同机械合成的声音,再次在陈夜和血焰骸魔的意识深处响起,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探究的意味:

“‘银钥’…持有者…”

“烙印…‘欺诈’(表层)…深层…未知…”

“携带…‘净化之源’…以及…” 声音微微一顿,似乎对陈夜左臂的暗金纹路进行着某种解析, “…‘饕餮’的…残响…”

每一个词,都精准地戳中了陈夜最深的秘密!他感觉自己在这面具人面前,如同赤身,毫无遮掩!对方不仅知道净化之火(净化之源),更一眼看穿了他左臂力量的本质(饕餮残响)!那“银钥”显然是指耳坠!而“深层未知”的烙印,更是印证了林薇消散前关于他烙印异常的暗示!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陈夜。这守秘之影,是敌是友?它要做什么?

守秘之影的目光重新转向了僵立的血焰骸魔,那平静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则宣判:

“编号:罪孽融合体-暴怒(B级)&嫉妒(C级)…”

“状态:失控,深度侵蚀,规则污染源…”

“判定:冗余…错误…需…格式化…”

“格式化”三个字落下的瞬间,血焰骸魔发出了惊骇欲绝的咆哮!

“不——!!!”

然而,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守秘之影只是极其轻微地抬起了他那戴着纯白手套的右手,对着血焰骸魔的方向,虚空一握!

“嗡——!”

整个典狱大厅的空间猛地向内塌陷、压缩!一股无法形容、超越了能量层面的、仿佛源自图书馆最底层规则的伟力,骤然降临在血焰骸魔身上!

“嗤啦——!!!”

刺耳到令人灵魂撕裂的声响爆发!血焰骸魔那庞大、扭曲、由熔岩骸骨与燃烧书页强行拼合的身躯,如同被投入无形绞肉机的破布娃娃,瞬间开始了解体!

构成它左半边身躯的、流淌着暗红岩浆纹路的熔岩部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剥离!熔岩如同沸腾的血液般飞溅,又在半空中被规则之力强行凝固、粉碎,化作无数暗红色的结晶粉尘,簌簌落下!雷罡那充满暴虐与恐惧的赤红独眼,在剥离的熔岩中绝望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粉碎!

构成它右半边身躯的、覆盖着蠕动幽绿妒火粘稠物质的部分,则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油脂,发出剧烈的“滋滋”声!无数张由书页构成的、充满嫉妒和痛苦的面孔在幽绿火焰中扭曲、尖叫,然后连同那些粘稠物质一起,被强行蒸发、净化!苏晓那充满毁灭欲的毒眸,在妒火漩涡中心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尖啸,随即被规则之力抹去,如同从未存在!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仅仅不到三秒!

那让陈夜陷入绝境、融合了暴怒与嫉妒本源的恐怖怪物,就在守秘之影这轻描淡写的虚空一握之下,被彻底分解、抹除!原地只留下两滩迅速冷却、失去所有光泽的暗红结晶粉末和一小片焦黑的地面,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绝对的规则!绝对的碾压!

大厅内死寂得可怕,只剩下陈夜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狂跳的轰鸣。他抱着小雅的手心全是冷汗,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书塔基座上,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亲眼目睹这超越理解的力量,让他对眼前这个守秘之影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对方要杀他,恐怕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守秘之影缓缓放下右手,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他那纯白的面具再次转向陈夜。

“‘银钥’持有者…” 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喜怒, “你…破坏了‘绝望之塔’的…基座封印…”

陈夜心头一凛!他刚才为了求生,情急之下轰击书塔基座,引出了内部的绝望诅咒气息阻挡攻击,没想到这竟然破坏了某种封印?!

守秘之影的目光投向书塔顶端那本散发着不祥光芒的巨大典籍,眉心幽暗的符号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

“核心…档案…暴露风险…提升…”

“作为…代价…与…补偿…”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冰冷的逻辑感,如同在进行某种程序判定。

“你…将…承担…‘净化之源’的…‘引导’…职责…”

“目标…‘绝望之塔’…顶层…‘本源档案室’…”

“使用‘银钥’…与…‘净化之源’…开启…通道…”

本源档案室!林薇消散前最后指向的目标!终结轮回的关键!

守秘之影的话,如同冰冷的指令,首接烙印在陈夜意识中。这既是任务,也是…不容拒绝的命令!承担“引导”职责?这职责意味着什么?巨大的风险?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宿命?

“‘守秘人’的…职责…是…维持…秘密…与…秩序…” 守秘之影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与疲惫,他纯白的面具正对着陈夜,仿佛穿透了那层代号,首视他灵魂深处那“深层未知”的烙印, “你…也是…‘守秘人’…之一…”

“不要…让…秩序…失控…”

话音落下,守秘之影那高挑瘦削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开始无声无息地变淡、消散。他脚下的阴影仿佛拥有了生命,向上蔓延,包裹住他的身躯。仅仅一个呼吸间,那令人窒息的黑色礼服和纯白面具便彻底消失在书塔基座旁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大厅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那高耸的、散发着浓烈绝望与诅咒气息的绝望之书塔。塔顶,那本暗金锁链图案的典籍,正散发着更加不祥的微光。

巨大的压力消失了,但陈夜的心却沉甸甸的。守秘之影最后的话语如同诅咒,缠绕着他。

“你也是‘守秘人’之一…”

“不要…让…秩序…失控…”

他低头看向怀中依旧昏迷的小雅,女孩眉心的幽蓝光点在书塔的绝望气息映衬下,显得格外脆弱。又看向自己左手掌心——那里,净化之火的力量温顺地蛰伏着,与银翼耳坠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

绝望之塔…本源档案室…净化之源的引导职责…无处不在的守秘人…

前路凶险莫测,但他别无选择。

陈夜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尘埃和铁锈的腥味涌入肺腑。他抱紧小雅,目光投向书塔那歪歪扭扭、由无数焦黑绝望之书堆砌而成的塔身。那些书页边缘泛着暗红,仿佛凝固的血痂,封面上模糊的血色符文在微光中扭曲蠕动,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绝望意念。

他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脚下的黑色石板发出“咔嚓”的碎裂声,仿佛在警告擅入者。当他靠近书塔时,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脑海中瞬间涌入无数破碎的画面——无尽的走廊、燃烧的书籍、戴着镣铐的人影、以及…一双双在黑暗中窥视的眼睛。

“呃…” 陈夜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这是书塔本身的诅咒在作祟!那些被囚禁在书页中的绝望意念,正试图侵蚀他的意识。

“欺诈…” 他低声念出烙印的名字,深紫色的光芒在额头一闪而逝。冰冷的意志强行“欺骗”着混乱的感知:这些都是虚妄,是陷阱。脑海中的幻象顿时模糊了几分。

他将小雅更紧地抱在怀里,用净化之火的温暖力量包裹住两人,试图抵御那潮水般涌来的绝望。左手按在一本倾斜的焦黑书籍上,试图借力攀登。

就在手掌触及书页的刹那!

“吱呀——!”

那本书突然自行翻开,露出泛黄卷边的内页。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幅用暗红色“墨水”绘制的诡异图画:一个戴着纯白面具的身影,正用锁链捆绑着无数哭泣的灵魂,将他们塞入一座高耸的塔中。而在画面的角落,一个模糊的、手持银翼耳坠的人影,正站在塔下,背影充满了挣扎。

陈夜猛地缩回手!那画面仿佛活了过来,无数无声的尖啸顺着手臂钻入他的灵魂!

“小雅…坚持住…” 他咬着牙,不再触碰任何书籍,而是寻找书塔缝隙间的、由某种黑色金属构成的支撑结构。这些金属冰冷刺骨,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同样散发着绝望气息。

攀登异常艰难。每向上一步,空气中的绝望意念就浓郁一分,如同粘稠的泥浆,拖拽着他的身体和意志。他能感觉到小雅在怀中轻轻颤抖,眉心的幽蓝光点也随之明灭,似乎在本能地抵抗着这股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爬到了书塔的中层。这里的书籍更加庞大,有些书页展开如同门板,上面的血色符文闪烁着妖异的红光。他隐约看到,在某本打开的巨书中央,囚禁着一个由文字构成的、不断哀嚎的人脸,那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充满了怨毒。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银翼耳坠突然发烫!一道微弱的银光射出,击中了那本巨书的封面。

“嘶——!”

巨书发出一声类似活物的痛哼,封面的血色符文剧烈闪烁,那由文字构成的人脸瞬间扭曲、消散。银翼耳坠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下去。

陈夜心中一动。耳坠…能对抗这些绝望诅咒?

他不再犹豫,将银翼耳坠紧紧握在手中,让银光尽可能地散发出来。果然,周围那些躁动的书页和符文,在银光照射下都变得安分了许多。

借助银翼耳坠的庇护,他加快了攀登的速度。净化之火在掌心也微微发热,与银光形成呼应,共同抵御着书塔的恶意。

终于,他看到了塔顶的轮廓。那本烙印着暗金锁链的典籍,此刻就在他上方不足十丈的位置,散发着越来越强的不祥光芒。典籍周围,环绕着一圈由纯粹暗金锁链构成的光环,如同一个巨大的枷锁,将典籍牢牢固定在塔尖。

而在典籍下方,一圈宽阔的平台由无数焦黑书页堆叠而成,似乎是通往本源档案室的入口。

陈夜深吸一口气,抓住最后一根扭曲的金属支架,奋力向上一跃!

他落在了塔顶平台上。平台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凹陷,大小正好能放下那枚银翼耳坠。而在凹陷的边缘,刻着一圈与守秘人眉心符号相同的暗金锁链图案。

一切都如守秘之影所说。

他握紧银翼耳坠,走向那圆形凹陷。

就在他准备将耳坠放入凹陷的瞬间,整个书塔突然剧烈震动!塔顶的典籍爆发出刺目的暗金光芒,无数道锁链从典籍中飞出,如同活蛇般扑向陈夜!

同时,一个冰冷、威严、带着无尽沧桑的声音,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不再是守秘之影那机械的语调,而是充满了审判的意味:

“外来者…擅闯…本源之地…”

“以…‘绝望’…与‘秩序’…之名…”

“接受…审判!”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