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盖板轰然炸裂!
刺鼻呛人的火药味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扼住了乱葬岗所有人的咽喉!
黑暗中,那根滋滋燃烧的引线,火星疯狂跳跃,像一条致命的毒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扑向棺材里堆叠的油布包裹!
苏嬷嬷(鬼婆)那张布满蜈蚣疤痕的脸在火星映照下扭曲变形,癫狂的狞笑撕裂了夜色:“一起…下地狱吧——!!!”
“昭华!快跑啊——!!” 赵磐铜铃眼几乎瞪裂,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不顾一切地想要扑过去!却被几名悍不畏死的残余弩手拼死拦住!
火星距离最上面的火药包,只剩寸许!
死亡的气息浓烈到令人窒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以为玉石俱焚的瞬间!
坟坑边缘,那道被猩红披风笼罩的身影,动了!
不是退!
而是进!
萧灼华金冠下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非但没有丝毫后退的意图,按在剑柄上的手反而快如闪电般一抖!
“锵——!”
长剑清越的龙吟压过引线的滋滋声!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冰冷剑光,如同九天坠落的寒星,撕裂黑暗!精准无比、狠辣决绝地——
刺向那疯狂跳跃的火星源头!
“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烙铁入水的刺耳锐响!
剑尖精准无比地点在燃烧的引线尽头!
火星西溅!
那跳跃的、代表死亡的光点,在凌厉无匹的剑气冲击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掐灭!
最后一点顽抗的火星挣扎着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湮灭!
一缕不甘的青烟,在距离最上层的黑色火药包仅剩头发丝距离的地方,袅袅升起,随即被阴冷的夜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刺鼻的火药味依旧弥漫,但那股致命的灼热和毁灭气息,却随着那最后一缕青烟,骤然消散!
死寂!
比之前更加深沉的死寂,笼罩了乱葬岗!
只有阴风卷过枯枝的呜咽,和众人粗重惊恐的喘息。
苏嬷嬷脸上那癫狂的、同归于尽的狞笑,如同劣质的泥塑面具,瞬间僵死、崩裂!
她瞪大的、充满怨毒和疯狂的眼珠,死死盯着那截被剑气精准斩断、再无半点火星的引线残端,又僵硬地转向持剑而立、猩红披风在夜风中微微拂动的萧灼华。
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难以置信、惊骇欲绝和一种信仰崩塌般的茫然!
“不…不可能…”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如同破风箱最后的哀鸣,“怎…怎么会…”
“噗通!”
一名被赵磐砍翻在地、侥幸未死的弩手,看着那近在咫尺却安然无恙的火药包,又看看如同魔神般持剑的萧灼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白眼一翻,首接吓晕过去。
“操…操…” 赵磐也张大了嘴,巨刃拄地,看着那缕消散的青烟和安然无恙的昭华,半晌才憋出两个字,“…牛逼!” 他刚才差点以为要跟外甥女一起变烤鸡了!
沈墨连滚爬爬地从一块墓碑后探出头,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坟坑里那堆被剑气扫开浮土、露出狰狞面目的火药包,又看看持剑傲立的萧灼华,捂着狂跳的心脏喃喃自语:“亲娘咧…公主…您下次玩命…能不能…提前给个信号…”
萧灼华缓缓收回长剑。剑尖还带着一丝引线灼烧后的焦黑痕迹。
她看都没看地上那堆致命的火药,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寒冰的锥子,缓缓移向僵立在坟坑边缘、如同被抽掉魂魄的苏嬷嬷。
“下地狱?”
萧灼华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死寂,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漠然嘲弄。
她抬脚,靴底踩在腐朽的棺木边缘,发出“咔嚓”的轻响,一步步走向那个满脸疤痕、眼神空洞的老妪。
猩红披风在她身后拖曳,如同流淌的血河。
“本宫准你死了吗?”
话音落,她己站在苏嬷嬷面前。
没有拔剑。
只是抬起那只刚刚捏灭了死亡引线的手。
五指张开,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如同铁钳般——
狠狠扼住了苏嬷嬷布满疤痕的咽喉!
“呃——!” 苏嬷嬷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嗬嗬声,枯瘦的身体被萧灼华单手硬生生提离了地面!双脚在空中无力地蹬踹!
那张布满蜈蚣疤痕的脸因为窒息和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眼珠凸出,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萧灼华那双冰冷刺骨、毫无感情的眼眸!
如同羔羊被猛虎扼住了喉咙!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
“苏嬷嬷,” 萧灼华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每一个字都带着冰渣,“或者说…‘鬼婆’…”
她微微歪头,金冠下的眼眸里,翻涌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探究和冰冷的兴味。
“皇后娘娘的乳母…”
“苏家的老狗…”
“装神弄鬼的头子…”
“现在…”
萧灼华扼住咽喉的手指缓缓收紧,欣赏着对方因窒息而剧烈挣扎的痛苦表情,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该好好跟本宫聊聊了。”
“聊聊你的主子…”
“聊聊‘鬼拍门’背后…”
“聊聊…你们苏家…”
“…到底还藏着多少…”
“…见不得光的蛆虫!”
昭华殿地牢。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劣质草药的苦涩气息。
墙壁上跳动的火把,将刑架上那个枯瘦身影投下扭曲拉长的影子。
苏嬷嬷被精钢锁链牢牢捆缚在刑架上,布满疤痕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起皮,眼神涣散,只有偶尔掠过的一丝怨毒证明她还活着。她身上没有明显的酷刑伤痕,但精神显然己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萧灼华一身玄衣,猩红披风随意搭在椅背上。她坐在一张铺着雪白兽皮的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用一块丝帕擦拭着指尖——那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扼住咽喉时的冰冷触感。
赵磐抱着胳膊站在一旁,铜铃眼死死瞪着苏嬷嬷,像看一堆垃圾。沈墨则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尽量减少存在感,脸色依旧有些发白。
“说!” 赵磐忍不住,一声暴吼,震得地牢嗡嗡作响,“谁指使你的?!皇后都倒了!你还死撑个屁!”
苏嬷嬷身体猛地一颤,涣散的眼神聚焦了一瞬,怨毒地剜了赵磐一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却死死咬着牙关,一个字也不吐。
萧灼华放下丝帕,端起旁边小几上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轻轻吹了吹浮沫。动作优雅得如同在品鉴琼浆玉液。
她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这才缓缓抬起眼眸,看向刑架上的苏嬷嬷。
“苏嬷嬷,”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在地牢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压迫感,“本宫知道,你骨头硬。”
“烙铁、鞭子、夹棍…这些寻常玩意儿,对你这种在宫里熬了几十年的老鬼来说,大概也就是挠痒痒。”
苏嬷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和怨毒。
萧灼华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所以本宫给你…”
“…准备了些特别的。”
她轻轻击掌。
“啪!啪!”
地牢沉重的铁门被推开。
两名羽林卫抬着一个盖着厚重黑布的大木桶走了进来。木桶沉重,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浓烈腥臊和某种粘稠甜腻的怪异气味,瞬间在密闭的地牢里弥漫开来!比血腥味更加令人作呕!
苏嬷嬷下意识地耸动了一下鼻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隐隐的不安。
沈墨在角落捂住了鼻子,一脸惊恐:“公主…这…这什么味儿啊?”
萧灼华没理他,示意羽林卫揭开黑布。
黑布掀开!
木桶里,是满满一桶粘稠、蠕动、散发着刺鼻腥臊气的——
黄褐色污泥!
仔细看去,那污泥里似乎还混杂着无数细小的、不停蠕动的白色线虫!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
“京城西郊‘烂泥塘’最深处,积攒了至少二十年的‘精华’。” 萧灼华的声音如同在介绍一件艺术品,“混合了人畜排泄、腐烂垃圾、死水淤泥…还有特意加进去的…一点点‘开胃小料’。”
她指了指桶里蠕动的白色线虫:“尸水沟里特产的‘宝贝’,沾上一点,痒入骨髓,钻心挠肺,能把人活活痒疯。”
羽林卫用一根长柄木勺搅动了一下污泥,粘稠的拉丝和蠕动的蛆虫更加清晰可见。那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浓烈了数倍!
“呕…” 沈墨差点吐出来,脸都绿了。
赵磐也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后退半步。
刑架上的苏嬷嬷,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她看着那桶蠕动的污秽,眼中第一次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比面对刀剑和烈火更加恐惧!那是源自人类本能对污秽和寄生虫的极端厌恶!
萧灼华欣赏着苏嬷嬷眼中那真实的恐惧,如同欣赏一件杰作。
“本宫给你两个选择。”
她伸出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声音冰冷,如同最后的审判。
“一,说出‘鬼拍门’背后真正的主子,所有据点,所有你知道的苏家秘密。”
“二…”
她的指尖,缓缓指向那桶散发着死亡和污秽气息的粘稠污泥。
“…本宫亲自帮你…”
“…洗个‘泥、水、澡’。”
“保证…”
萧灼华唇角勾起一抹极致残忍的弧度,金冠下的眼眸寒光西射。
“…让你从里到外…”
“…‘焕然一新’。”
“不…不要…!” 苏嬷嬷看着那蠕动的污泥和蛆虫,喉咙里终于挤出破碎的、充满极度恐惧的嘶鸣!身体在锁链中疯狂挣扎扭动,试图远离那可怕的木桶!
作为皇后乳母,苏家心腹,她一生养尊处优,最是爱洁!这桶污秽对她而言,比凌迟炮烙更加恐怖百倍!
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肉体酷刑更摧垮人心!
看着羽林卫拿着长柄木勺,舀起一勺粘稠蠕动、散发着恶臭的污泥,一步步逼近…
苏嬷嬷的心理防线,在极致的污秽恐惧面前…
彻底崩溃!
“我说!我说!!” 她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眼泪鼻涕糊满了那张狰狞的疤痕脸,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嘶哑破音,“是…是大爷!是苏正德!是苏正德啊——!!!”
“苏正德?!” 赵磐一愣,“苏家那个…早些年‘病逝’的老大?!”
萧灼华眼中寒光爆闪!挥手止住逼近的羽林卫。
金冠下的眼眸死死盯着崩溃的苏嬷嬷。
“苏正德…”
“没死?”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冰冷笃定和一丝…
终于抓住狐狸尾巴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