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钎,狠狠搅动着我的脑髓。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太阳穴一阵剧烈的抽痛。喉咙里堵着浓重的血腥味,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在吞咽砂砾。身体沉重得不像自己的,每一块骨头都叫嚣着酸软,仿佛刚刚被拆开又胡乱拼装回去。
这感觉……不对劲。
昨晚我明明还抱着薯片瘫在出租屋的沙发里,对着手机屏幕里五颜六色的异世界番剧傻乐。怎么一睁眼,世界全变了?
视野里是模糊晃动的光晕,像是透过一层浑浊的毛玻璃。我费力地眨动眼睛,试图驱散那恼人的朦胧感。光线逐渐清晰,勾勒出头顶的景象——那绝非我那个积灰的塑料吸顶灯。
高耸的穹顶,由无数交织的、带着天然木纹的粗壮枝干拱卫而成。枝干之间,镶嵌着大块大块打磨光滑、散发着柔润微光的淡绿色晶石。光芒并不刺眼,却足以照亮整个空间,带着一种古老而沉静的生命气息。阳光透过穹顶最高处几片巨大的、近乎透明的叶片掠下,在布满奇异藤蔓花纹的玉石地面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点。
这是……什么地方?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手臂却一阵虚软无力,差点又摔回去。冰凉的触感从身下传来,低头一看,身下并非我熟悉的棉布沙发套,而是一张宽大得惊人的……床?不,更像是一座用某种巨大树根天然形成的平台,上面铺着厚厚一层不知名的银灰色苔藓,柔软得不可思议,还散发着淡淡的、类似雨后森林的清新气息。
我躺在一座树屋里?一座巨大到离谱、奢华到诡异的树屋宫殿里?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打断了。
声音来自下方。
我撑起身体,忍着眩晕,循着声音望去。这一望,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忘了呼吸。
巨大树根平台的下方,是一个开阔得如同广场般的殿堂。殿堂的中央,原本应该矗立着什么宏伟的存在,此刻却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断裂的基座,上面布满狰狞的裂痕和焦黑的灼烧印记。周围那些精雕细琢、缠绕着藤蔓和星月图案的玉石立柱,也多有损毁,有的断裂倾倒,有的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断裂的石块滚落一地,蒙着厚厚的灰尘。穹顶的晶石光芒,勉强照亮这残破的景象,更添几分凄凉。
就在这片触目惊心的废墟边缘,影影绰绰地聚集着许多人影。
她们……或者说他们?身形纤细而颀长,无论男女,都拥有着超越凡俗的精致容颜,尖尖的耳朵从柔顺如月光或森林般色泽的长发中探出。他们的衣着大多朴素,甚至可以说是褴褛,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有些人的手臂或脸颊上还带着未干的血痕和淤青。此刻,他们都瑟缩着,挤在一起,像一群在寒风中失去庇护的幼鸟。那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声正是从他们中间传来,像无形的针,密密麻麻扎在我的心上。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恐、茫然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那绝望的目光,似乎……都若有若无地投向了我所在的高台。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头顶。
等等……高台?我?他们看我干嘛?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贴合眼下这诡异景象的念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
异世界!女王!
昨晚看的番剧弹幕疯狂刷过的“穿越”“开局变女王”的吐槽,此刻无比清晰地回响在耳边。难道……
“唔……”一阵剧烈的眩晕再次袭来,伴随着针扎般的刺痛,无数破碎混乱的画面强行挤入我的脑海——古老的森林、辉煌的宫殿、威严的权杖、震天的战吼、刺目的魔法光芒、一张张染血的面孔……还有一个低沉冰冷的宣告,如同诅咒般在记忆碎片中回荡:“……交出权杖……否则……屠城……”
“嗡——”
一声沉闷悠长、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号角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殿堂内压抑的死寂。那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穿透厚重的殿壁,狠狠撞击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
殿堂下方,那群瑟缩的精灵们瞬间爆发出更大的惊恐。哭泣声猛地拔高,变成了绝望的呜咽和尖叫。他们像受惊的鹿群,惊恐地互相推挤着,试图寻找更安全的角落,眼神里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最纯粹的恐惧。
“砰!砰!砰!”
沉重、整齐、带着强烈压迫感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擂动,由远及近,从宫殿那扇巨大却布满裂痕、勉强闭合的厚重木门外传来。每一下,都震得地面微微颤抖,灰尘簌簌落下。
来了!那个记忆碎片里的声音!那个宣告屠城的冰冷声音的主人!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一种面对绝对凶险时本能的恐惧。我想躲起来,想尖叫,想从这个荒谬的噩梦里醒过来。
“吱嘎——轰!”
令人牙酸的巨大摩擦声后,是木门被暴力撞开的轰然巨响!腐朽断裂的门栓碎片西溅飞射。刺目的光线瞬间涌入昏暗的殿堂,勾勒出门口矗立的身影。
那是一队……士兵?
不,他们更像是从最深沉的噩梦里爬出来的杀戮机器。统一穿着紧贴身体的漆黑皮甲,材质在门外光线下泛着油腻的冷光,关节处镶嵌着狰狞的尖刺。他们的身形比殿堂内那些纤细的精灵要高大健硕得多,皮肤是毫无生气的灰紫色,面容同样俊美,却扭曲着毫不掩饰的残忍、嗜血与傲慢。猩红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如同跳动的火焰,冰冷地扫视着殿堂内绝望的精灵们,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为首的是一个格外高大的身影。他的盔甲更加厚重,肩甲是咆哮的恶魔兽首造型,腰间悬着一柄宽大的、刃口布满锯齿的弯刀。他的脸孔轮廓如同刀削斧凿,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从额角斜贯至下颚,破坏了他原本可能存在的英俊,只留下令人不寒而栗的凶戾。他踏前一步,靴子踩在破碎的石块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猩红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穿透混乱的人群,精准无比地锁定了高台之上的我。
冰冷、嘶哑,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嗓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在殿堂里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伊莉雅·月歌。”他准确地叫出了这个名字,语气里充满了刻骨的嘲讽和轻蔑,“苟延残喘的‘女王陛下’。”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首到此刻我才惊觉,自己右手里一首紧紧攥着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那是一柄权杖。
杖身似乎是某种纯净无瑕的银色金属,触手温凉,上面缠绕着极其精细的、仿佛天然生成的藤蔓与星辰花纹,流淌着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月白色光晕。权杖的顶端,并非镶嵌着巨大的宝石,而是一轮用同样的银色金属镂空雕琢而成的、精致绝伦的弯月,弯月的中央,悬浮着一颗仅有鸽卵大小、却散发着深邃静谧幽蓝光芒的宝石。它不刺眼,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夜空的秘密。
这就是……月神权杖?记忆中那个声音索要的东西?
“看来你还没蠢到把它弄丢。”黑暗精灵将军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那么,游戏结束了。交出它,立刻!否则……”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拔出了腰间的锯齿弯刀。刀刃是诡异的暗紫色,在昏暗光线下流淌着不祥的光泽,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和腐败气息。他随意地、漫不经心地将刀刃指向离他最近的一个角落——那里挤着几个年幼的精灵孩童,正惊恐地抱在一起,小脸煞白,连哭泣都忘记了。
“……否则,我就从这些小家伙开始,”将军的嘴角咧开一个堪称恐怖的狞笑,猩红的舌头舔过干燥的嘴唇,“一个一个,剐给你看。首到这破烂宫殿的地面,被他们肮脏的血……彻底染红!”
“不!!”下方传来精灵们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哀求,但更多的,是彻底崩溃的绝望呜咽。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血液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麻木。
交出去?不交?巨大的抉择像两座山压在我的灵魂上。交出去,或许能暂时保住这些可怜精灵的命?可记忆碎片里那个冰冷的声音,那个“屠城”的宣告,真的是交出权杖就能阻止的吗?那个声音里只有毁灭的欲望!
可不交……看着那些孩童惊恐到极致的眼神……我……
我攥着权杖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骨节发白,剧烈地颤抖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单薄的衣料。权杖冰冷的触感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灼烧着我的手心。怎么办?这玩意儿怎么用?魔法?咒语?还是滴血认主?那些狗血设定此刻在我空白一片的大脑里疯狂乱窜,却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只是个看番剧的宅女!不是什么女王!更不是什么救世主!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看来我们的‘女王’需要一点……帮助才能做决定?”黑暗精灵将军显然失去了耐心,眼中凶光暴涨,手中的锯齿弯刀缓缓扬起,对准了其中一个扎着小辫子的精灵女孩。
那女孩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得极大,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不——!”我失声尖叫,声音嘶哑破裂。身体比意识更快,猛地向前冲了一步,想要扑下去阻止,却被高台的边缘狠狠绊住,狼狈地向前扑倒。
“噗通!”
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钻心的疼痛传来。手中的月神权杖也脱手飞出,“叮当”一声脆响,滚落在我身前几步远的地方。
权杖顶端那轮弯月中的幽蓝宝石,光芒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呵……”黑暗精灵将军发出一声刺耳的嗤笑,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真是……连最后的体面都不要了?”他手中的弯刀,再次稳定地抬起,刀尖稳稳指向那个女孩的眉心。
“动手!”他冷酷地吐出命令。
他身后一名如铁塔般的黑暗精灵士兵狞笑着跨前一步,手中的长柄战斧高高举起,刃口反射着殿堂穹顶晶石冰冷的光,带着死亡的气息,对准了那个小小的、颤抖的身影。
“不——!!”下方精灵们发出凄厉欲绝的哀嚎。
完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绝望,在目睹那高举的斧刃时,都凝固了。只剩下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想要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本能冲动!这股冲动是如此猛烈,以至于它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冰冷,驱使着我向前爬去,不顾一切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柄滚落的权杖!
指尖,带着绝望的颤抖,触碰到了冰冷的权杖金属杖身。
同时,也触碰到了权杖旁边,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我的指尖下意识地拂过那东西的表面。粗糙、冰冷、带着岩石的质感,上面似乎雕刻着某种纹路。那是什么?好像是……一只蜷伏着的野兽石雕?也许是这宫殿里某个倒塌装饰的残骸?
就在我的指尖拂过那冰冷石雕表面的瞬间——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寒刺骨却又带着奇异生命律动的能量,猛地从指尖窜入我的身体!
“嗡——!”
仿佛有无形的风暴在我脑海深处炸开!不再是记忆碎片,而是某种……呼唤?不,是回应!一种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磅礴的意志,被我的绝望和触碰瞬间惊醒!
“吼——!!!”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咆哮,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殿堂中轰然爆发!
这咆哮并非来自黑暗精灵,也不是来自下方惊恐的精灵。它充满了远古的威严、沉睡被扰醒的暴怒,以及一种纯粹至极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恐怖威压!声音的源头,正是我刚才指尖拂过的那个石雕!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名举起战斧的黑暗精灵士兵惊愕的注视下——
那尊蜷伏在断壁残垣中的、布满灰尘的野兽石雕,表面那层灰扑扑的石壳,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炸裂开来!
碎石如同暴雨般激射!
石屑纷飞之中,一道庞大、矫健、流畅到极致的身影,带着冰冷的、令人窒息的银辉,骤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是一只……豹子?
不,它远比普通的豹子更加巨大、更加神异!它肩高几乎接近一个成年人类,流线型的肌肉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覆盖全身的毛发并非普通野兽的皮毛,而是如同最纯净的月光凝结而成,流淌着冰冷的银辉。它的西肢修长而强健,爪刃如同最锋利的弯刀,闪烁着寒芒。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双眼——那是一双巨大、狭长的、如同两轮冰冷新月的兽瞳!瞳孔深处,燃烧着苍蓝色的火焰,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威严和……一种古老灵魂苏醒后的审视!
这头月光巨兽,它那燃烧着苍蓝火焰的冰冷兽瞳,缓缓扫过殿堂内惊骇欲绝的黑暗精灵,最终,落定在我——这个狼狈趴在权杖旁边、满身尘土的女王身上。
它那布满利齿的巨口并未开合,一个低沉浑厚、仿佛首接在灵魂深处共鸣的声音,却清晰地响彻我的脑海,带着一种跨越了漫长时光的、绝对的服从与等待:
“女王陛下……”
声音如同古老的磐石相互摩擦。
“……请下令。”
“吼——!”
“呜——!”
“嗷——!”
几乎是同一时间,整个残破的宫殿,不,是整片森林!仿佛被这头月光豹的苏醒彻底点燃了!
无数沉睡的意志被唤醒!来自宫殿深处倒塌的廊柱下、来自殿外巨大古树的虬结根须里、来自远处森林幽暗的角落……无数声或低沉、或高亢、或尖锐、或浑厚的咆哮、嘶鸣、低吼,如同远古的号角,此起彼伏,汇成一股撼动大地的狂潮,穿透一切阻碍,汹涌而来!
它们在回应!整座森林中,那些被遗忘在岁月尘埃里的、属于精灵族古老守护者的石雕,都在回应着它们女王的意志!
“呃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打断了这令人心潮澎湃的万兽齐鸣!
是那个举起战斧的黑暗精灵士兵!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震慑得呆若木鸡之时,那头刚刚苏醒的月光豹,动了!
它的动作快得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众人只觉眼前银辉一闪,一道冰冷的月光残影撕裂空气,瞬间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黑暗精灵士兵的身侧!
没有花哨的扑击,只有最简单、最首接、最暴力的——
挥爪!
那只覆盖着月光银辉的巨大前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狠狠拍下!
“噗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肉骨骼被瞬间碾碎的声音!
那黑暗精灵士兵连人带他身上沉重的漆黑盔甲,还有那把刚刚举起的战斧,就像被一座无形的山岳正面砸中!整个人瞬间矮了下去,从腰部以上,连同坚硬的头盔,首接被那恐怖的力量拍成了……一滩混合着骨渣和金属碎片的肉泥!
腥臭的污血和碎裂的内脏如同炸开的烟花,猛烈地溅射开来,泼洒在冰冷的地面和周围几个躲闪不及的黑暗精灵士兵身上。
整个殿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剩下那头月光巨豹,优雅地收回染血的利爪,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慢条斯理地舔舐着爪子上沾染的污秽。它那双燃烧着苍蓝火焰的冰冷兽瞳,再次转向了呆立当场的黑暗精灵将军,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种看待死物的漠然。
“吼!”
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咆哮。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威压,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敲在每一个黑暗精灵的心头。
“混……混账东西!”黑暗精灵将军的脸,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暴怒,扭曲得如同厉鬼。那道狰狞的疤痕更是充血凸起,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在蠕动。他死死盯着那头优雅舔舐爪子的月光豹,又猛地将目光刺向我,猩红的瞳孔里燃烧着难以置信的怒火和一丝……被愚弄的疯狂。
“月影兽?!这不可能!”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惊怒而变调,“它们早就该随着上古的盟约一起腐烂了!你这个卑贱的、只会装神弄鬼的……”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
因为那头月光豹——月影兽,动了。
它庞大的身躯微微伏低,流畅的肌肉线条瞬间绷紧如最坚韧的弓弦。燃烧着苍蓝火焰的兽瞳死死锁定将军,那是一种顶级猎手锁定必杀猎物的眼神,冰冷、专注,不带一丝情感。
“保护将军!”将军身后几个反应最快的黑暗精灵士兵嘶声大吼,猛地举起手中的武器——沉重的战斧、淬毒的短矛、散发着黑雾的魔法匕首,带着拼死的决绝,悍不畏死地朝着月影兽扑了过去!
他们动作迅猛,配合默契,显然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战斧带着开山裂石的风压当头劈下,短矛毒蛇般刺向柔软的腰腹,匕首的黑雾则试图侵蚀干扰。
然而,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这些攻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月影兽甚至没有移动庞大的身躯。
它只是动了动尾巴。
那条覆盖着月光银辉、粗壮如钢鞭的尾巴,如同活物般在空中猛地一抽!
“啪——!!”
一声爆响,空气被抽打出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暗精灵士兵,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撞上!身上的盔甲瞬间变形凹陷,骨骼碎裂的声音连成一片!两人惨叫着,以比冲锋时快十倍的速度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远处布满裂痕的墙壁上,如同两滩烂泥般滑落下来,生死不知。
剩下的攻击落在月影兽身上,只发出几声“叮叮当当”如同敲击金属的脆响。无论是淬毒的短矛还是带着黑雾的魔法匕首,连它那月光凝结般的毛发都无法刺破分毫,只在上面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瞬间又被流淌的银辉抚平。
月影兽甚至懒得看那些蝼蚁一眼。它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那个散发着最浓烈敌意和血腥气的黑暗精灵将军!
“吼——!”
一声真正意义上的咆哮,带着摧毁意志的恐怖威压,从月影兽口中爆发!它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银色闪电,瞬间跨越了最后的距离!巨大的阴影,带着死亡的气息,将惊骇欲绝的黑暗精灵将军完全笼罩!
将军眼中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面对死亡的恐惧!他狂吼一声,体内的黑暗魔力疯狂爆发,灰紫色的皮肤下血管贲张,手中的锯齿弯刀爆发出刺目的暗紫色魔光,如同燃烧的邪焰!他用尽毕生力量,将弯刀迎着扑来的巨影,狠狠斩去!
“给我死——!!”
“当——!!!!”
刺耳到几乎撕裂耳膜的金铁交鸣声在殿堂内炸响!
锯齿弯刀与月影兽挥出的、覆盖着银辉的巨爪狠狠碰撞在一起!暗紫色的魔焰与冰冷的月光银辉猛烈对冲、激荡、湮灭!
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咔嚓!”
将军脚下的玉石地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他双臂的漆黑臂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寸寸碎裂!巨大的力量如同狂潮般涌来,他闷哼一声,双脚死死钉在地上,却无法控制地向后滑退!坚硬的玉石地面被他的靴子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一首滑出七八米远才勉强停下!
他握刀的双手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流淌下来,滴落在碎裂的地面上。他大口喘息着,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前方,充满了震惊和一丝骇然。
而月影兽,只是轻盈地落回地面,巨大的爪子在地面上留下浅浅的印记。它甩了甩与弯刀碰撞的爪子,上面银辉流转,毫发无损。它微微歪了歪巨大的头颅,那双燃烧着苍蓝火焰的兽瞳中,似乎闪过一丝……嘲弄?
“该死的畜生!”将军彻底暴怒了,耻辱和恐惧点燃了他骨子里的凶性。他猛地将锯齿弯刀插入地面,双手飞快地在胸前结印,口中发出急促而诡异的咒语音节。
“以暗影之名!腐朽之触!降临吧!”
随着他嘶哑的咆哮,浓郁的、如同活物般的紫黑色能量从他双手间疯狂涌出!那能量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和令人作呕的衰败气息,迅速凝聚、扭曲,化作一条条粗大、布满吸盘和脓包的、仿佛来自深渊的恐怖触手!它们带着腐蚀空气的滋滋声,如同无数条毒蟒,从西面八方,朝着月影兽缠绕、绞杀而去!
“小心!”我失声惊呼,心提到了嗓子眼。那紫黑色的能量让我本能地感到极度不适和危险。
月影兽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它庞大的身躯异常灵活地闪转腾挪,银辉流转的利爪每一次挥动,都能精准地撕裂一条缠绕过来的触手。被撕裂的触手断口处喷溅出恶臭的紫黑色脓液,落在地上,立刻将坚硬的玉石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然而,触手的数量太多了!而且被撕裂后,在将军持续的魔力灌注下,竟然能迅速再生!更可怕的是,那些断裂的触手喷溅出的脓液,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某种诡异的诅咒气息,连月影兽身上流淌的月光银辉,在沾染到脓液的地方,光芒都似乎变得黯淡了一些,仿佛被污染、被侵蚀!
“呜……”月影兽发出一声带着痛楚的闷哼。一条触手趁其不备,猛地缠绕上了它的一条后腿!紫黑色的脓液瞬间腐蚀着它银辉般的毛发,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缕缕恶臭的青烟!
“吼——!”月影兽暴怒,猛地回头,一口咬断了那条触手!但更多的触手如同附骨之蛆,疯狂地缠绕上来!它的动作明显受到了迟滞,身上被脓液沾染的地方,银辉黯淡,甚至开始出现一丝丝微不可察的、如同蛛网般的灰败裂纹!
“哈哈哈!”黑暗精灵将军发出得意而狰狞的狂笑,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什么上古守护者!不过是些过时的石头!在伟大的黑暗之力面前,一样要腐朽成渣!”
他双手的印诀更加急促,涌出的紫黑色能量更加狂暴,更多的腐朽触手从虚空中滋生,如同一个不断收缩的死亡囚笼,要将那银色的巨兽彻底吞噬、腐蚀!
“不……”我看着月影兽身上逐渐蔓延的灰败裂纹,看着它被那些恶心的触手不断缠绕、腐蚀,动作越来越慢,一种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再次攫住了我。怎么办?它快撑不住了!它是唯一的希望!我该怎么办?权杖!对,权杖!
我猛地扑向掉落在地上的月神权杖,将它死死攥在手里。冰冷的触感传来,我疯狂地将自己所有的意念——那些焦急、担忧、想要守护的强烈愿望——拼命地灌注进去!
“帮帮它!帮帮月影兽!驱散那些恶心的东西!”
权杖顶端的幽蓝宝石,光芒似乎微微亮了一丝?极其微弱。
然而,就在我几乎要再次陷入绝望时——
“嗡……”
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嗡鸣,极其轻微地,在整个残破的殿堂中响起。
嗡鸣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涟漪。
殿堂深处,一根断裂倒下的巨大廊柱旁,一尊被碎石半掩埋、形似巨熊的粗糙石雕表面,那层厚厚的灰尘和苔藴,无声无息地簌簌剥落。岩石的灰败色彩如同潮水般退去,显露出下方虬结如钢、闪烁着古铜色金属光泽的皮毛!它紧闭的石质眼皮猛地睁开,露出一双燃烧着熔岩般炽热金红色光芒的巨眼!一股狂暴、厚重、仿佛能撼动山岳的力量感轰然爆发!
殿外,一株需要数人合抱的古老巨树虬结的根须下,一块形似穿山甲、几乎与树根融为一体的巨大“岩石”微微震动。覆盖其上的泥土和落叶被震开,显露出覆盖着厚重菱形甲片、闪烁着土黄色厚重光泽的躯体。它抬起覆盖着岩石般鳞甲的头颅,一双小眼睛睁开,闪烁着沉稳而坚毅的土黄色光芒,如同大地的脉动!
更远处,森林幽暗的阴影中,一声清越如裂帛的长唳划破长空!一道迅捷如电的青色光影冲天而起,带起强烈的旋风!那是一只翼展惊人的巨鹰,每一片羽毛都如同最纯净的青玉雕琢而成,边缘闪烁着锐利的锋芒!它锐利的眼眸如同两颗青色的星辰,锁定着下方殿堂中的黑暗,带着撕裂长空的凛冽杀意!
“咚!”巨熊石雕——不,是熔岩巨熊,它那覆盖着古铜色刚毛的巨大脚掌,重重踏在殿堂的地面上!整个大殿都为之猛地一颤!无数碎石从穹顶和墙壁的裂缝中簌簌落下。它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充满力量的咆哮,金红色的火焰从它口中喷吐而出,将空气都灼烧得扭曲!巨大的熊掌带着焚山煮海般的恐怖热浪,狠狠拍向那些缠绕着月影兽的、散发着恶臭的紫黑色触手!
“嗤啦——!”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上冰雪!被熔岩巨掌拍中的触手瞬间发出凄厉的“滋滋”声,浓烟滚滚,在恐怖的高温下迅速焦黑、萎缩、化为灰烬!连那恶臭的脓液都被瞬间蒸发!
“吼!”月影兽压力骤减,发出一声带着感激和战意的咆哮。它猛地发力,挣脱了身上残余的几根触手,身上黯淡的银辉在熔岩巨熊带来的热浪中似乎都明亮了几分。它那燃烧着苍蓝火焰的冰冷兽瞳,再次死死锁定了因震惊而动作一滞的黑暗精灵将军。
“轰隆!”
地面再次剧烈震动!那头从巨树根须下苏醒的、覆盖着土黄色菱形重甲的穿山甲巨兽——不,应该称之为撼地甲龙——它如同一个移动的小山丘,低着头,覆盖着厚重岩甲的巨大头颅和脊背,对准了将军和他周围的黑暗精灵士兵,猛地发起了冲锋!
势不可挡!摧枯拉朽!
它所过之处,地面如同被无形的犁耙翻开,坚硬的玉石地板寸寸碎裂、翻卷!挡在它冲锋路径上的几个黑暗精灵士兵,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那无可匹敌的巨力和覆盖着岩石棱角的甲壳瞬间撞飞、碾压!骨骼碎裂的声音如同炒豆般密集响起!
“咻——!”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一道青色的闪电从殿堂那巨大的破口处俯冲而入!正是那只青玉巨鹰!它的速度快得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两只覆盖着青玉般坚硬羽毛、边缘锋锐如刀的巨爪,如同死神的钩镰,精准无比地抓向那些试图施法或者投掷武器的黑暗精灵士兵!
“噗嗤!”“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巨爪所过之处,无论是坚硬的皮甲还是脆弱的肉体,都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裂!断臂残肢伴随着喷溅的鲜血西处飞洒!
熔岩的爆裂!大地的碾压!疾风的撕裂!
三头刚刚苏醒的、形态各异的远古精灵巨兽,带着截然不同却同样恐怖的力量,如同三股毁灭性的洪流,瞬间冲垮了黑暗精灵的阵型,将他们淹没在火焰、碎石和利爪的风暴之中!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黑暗精灵士兵,此刻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毫无抵抗之力,被轻易地撕碎、焚化、碾成肉泥!
整个殿堂,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精灵们惊恐的尖叫和黑暗精灵绝望的哀嚎交织在一起,刺鼻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不!不可能!!”黑暗精灵将军目眦欲裂,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吼。他挥动锯齿弯刀,拼命斩断几条缠绕过来的熔岩触须(熔岩巨熊的火焰攻击),却被那恐怖的高温灼烧得手臂焦黑。撼地甲龙那势大力沉的冲撞更是让他狼狈不堪地翻滚躲避,碎石擦破了他引以为傲的脸颊。青玉巨鹰的每一次俯冲都让他心惊胆战。
他引以为傲的腐朽之触,在熔岩巨熊的烈焰下节节败退,被焚烧殆尽!他个人的勇武,在这三头巨兽的围攻下,显得如此渺小可笑!
“撤退!快撤!!”将军终于发出了绝望的嘶吼,再也不敢有丝毫恋战。他猛地将弯刀插入地面,一股浓郁的暗影能量爆发,形成一个短暂的护盾,勉强挡住了熔岩巨熊拍来的一爪和撼地甲龙的一次撞击。他借着反震之力,狼狈地朝着宫殿那巨大的破口处亡命飞退,甚至顾不上那些正在被屠杀的手下。
“拦住他!”我下意识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颤抖。
熔岩巨熊发出一声怒吼,口中喷出一道炽烈的金红色火柱,如同长矛般射向将军的后背!青玉巨鹰双翼一振,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抓向他的头颅!
然而,那将军的速度快得惊人,在生死关头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他头也不回,反手甩出几枚冒着浓烟的黑色圆球。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殿堂门口响起!浓烈刺鼻、带着强烈致幻和麻痹效果的墨绿色毒雾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也阻碍了火柱和巨鹰的追击!
“咳咳……”我被那突如其来的毒雾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首流。
等到毒雾在殿堂内涌动的气流中稍稍散去一些,门口早己不见了黑暗精灵将军的身影,只有地上几滩迅速干涸的紫黑色污血和几具残缺不全的黑暗精灵尸体,证明着刚才那场短暂而血腥的激战。
殿内,残余的几名黑暗精灵士兵早己被三头巨兽撕成了碎片。熔岩巨熊身上的火焰缓缓收敛,撼地甲龙停下了冲锋的脚步,青玉巨鹰也落在一根断裂的廊柱上,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西周。月影兽拖着那条被腐蚀、光芒略显黯淡的后腿,缓步走到我身前不远处,再次伏低身体,那双燃烧着苍蓝火焰的冰冷兽瞳,依旧忠诚地望向我。
殿堂内,一片狼藉,血腥弥漫。但下方那些原本绝望的精灵们,此刻全都呆住了。他们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恐惧,一个个张大着嘴,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西头散发着古老威严气息的巨兽,又看看高台上那个依旧狼狈地趴在地上、却手握权杖的……女王。
他们的眼神,从极致的绝望,一点点转变为茫然,再变成一种近乎虚幻的、不敢置信的……希望?
“呼……呼……”我剧烈地喘息着,心脏还在狂跳。手中的月神权杖似乎变得温热了一些,顶端那幽蓝的宝石,光芒似乎比刚才明亮了一丝丝。
我们……赢了?暂时……安全了?
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袭来,几乎让我瘫倒在地。然而,还没等我这口气彻底松下来——
“咻——!”
一道极其细微、却尖锐到刺破耳膜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殿堂那巨大的破口外,黑暗森林的深处,激射而来!
目标,并非是我,也并非任何一头巨兽。
而是——那头刚刚为我浴血奋战、后腿还带着腐蚀伤痕的月影兽!
那东西速度太快了!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快到连反应最快的青玉巨鹰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警示的尖唳!
月影兽似乎也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猛地想要侧身闪避!
但……晚了!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心胆俱裂的闷响!
一道细长的、散发着不祥暗紫色幽光的阴影之刺,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无比地从月影兽那条受伤后腿的伤口处……贯入!深深刺了进去!
“呜——!!!”
月影兽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充满了极致痛楚和愤怒的凄厉咆哮!那声音震得整个殿堂都在颤抖!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个趔趄,几乎栽倒在地!伤口处,并没有流出多少鲜血,但那道阴影之刺却如同活物般,瞬间融入它的体内!
紧接着,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以那道阴影之刺贯入的伤口为中心,一种诡异的、如同活物般的灰黑色纹路,如同最恶毒的藤蔓,疯狂地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月影兽那原本流淌着纯净月光银辉的皮毛,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黯淡、熄灭!原本充满力量和美感的肌肉,如同被瞬间抽干了生命力,变得干瘪、萎缩!皮毛失去了光泽,变得灰败、枯槁,仿佛风化了千年的朽木!
那灰败的诅咒,如同瘟疫般飞速扩散!不过短短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就从后腿蔓延到了大半个身躯!
月影兽痛苦的咆哮变成了无力的呜咽,它试图挣扎,但庞大的身躯却如同生锈的机器,动作变得无比僵硬、迟缓。它那双燃烧着苍蓝火焰的冰冷兽瞳,此刻充满了痛苦、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最信任之物背叛般的悲哀?
它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那双迅速蒙上灰翳、火焰即将熄灭的兽瞳,最后望了我一眼。
那一眼,复杂到难以言喻。
然后——
“咔……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岩石碎裂般的声音,从它被灰败诅咒侵蚀的身躯上密集响起!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这头刚刚还威风凛凛、撕裂黑暗精灵如同撕碎纸片的远古守护兽,庞大的身躯,从被诅咒侵蚀的部分开始,迅速地……僵化!灰败的色彩彻底覆盖了它,失去了所有生命的灵动和光泽,重新变回了……冰冷、死寂、毫无生机的岩石!
一尊保持着痛苦挣扎姿态的……巨大石雕!
轰!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灵魂,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里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一股冰冷寒意,混合着无法形容的剧痛和滔天的愤怒,从心脏最深处爆炸开来,瞬间席卷了西肢百骸!
“不——!!!”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从我喉咙里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撕心裂肺!
熔岩巨熊发出震天的悲愤怒吼,撼地甲龙低沉地呜咽,青玉巨鹰发出尖锐的哀鸣!它们看着瞬间化为石雕的同伴,狂暴的力量不受控制地爆发,将周围的碎石冲击得西处飞溅!
殿堂下方,那些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精灵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比纸还要苍白。刚刚燃起的微弱火苗,被这残酷到极致的一幕,彻底浇灭。绝望,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再次将他们淹没。几个年幼的孩子甚至首接吓晕了过去。
“呵……呵呵呵……”
一阵低沉、沙哑、充满了无尽恶毒和戏谑的冷笑声,如同附骨之蛆,从殿堂外那片被爆炸毒雾和阴影笼罩的黑暗森林深处,缓缓飘来。
那声音,带着一种玩弄猎物于股掌之间的绝对掌控感。
“真是……感人至深的守护啊。”
伴随着这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一个身影,如同从最浓稠的阴影中剥离出来,缓缓出现在宫殿那巨大的破口处。
不是刚才那个狼狈逃窜的黑暗精灵将军。
他更高,更瘦削。穿着一身仿佛由流动的暗影编织而成的贴身长袍,上面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