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年间,渭州城一片繁华热闹景象。经略府提辖鲁达,生得身长八尺,腰阔十围,面圆耳大,鼻首口方,腮边一部络腮胡须,为人性如烈火,却又极重义气。
这日,鲁达与史进、李忠二人在潘家酒楼喝酒,正喝得畅快之时,隔壁传来隐隐哭声。鲁达生性豪爽,最听不得这哭哭啼啼之声,当下便叫酒保将那啼哭之人唤来。
不多时,只见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老头走进房来。那女子梨花带雨,模样甚是可怜。原来,这女子姓金,人称金翠莲,父女二人本是东京人氏,因家乡遭了灾荒,来这渭州投奔亲眷,不想亲眷早己搬走。那镇关西郑屠,见金翠莲颇有几分姿色,便使强媒硬保,虚钱实契,纳她为妾。未及三个月,郑家大娘子将金翠莲赶出,并向她索要三千贯赎身钱。金氏父女身无分文,无奈之下,只得在这酒楼卖唱,每日赚些小钱偿还那莫须有的赎身钱。
鲁达听了,顿时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大骂道:“那腌臜泼才,如此欺人太甚!洒家定要去教训教训他!”说罢便要起身去找郑屠算账。史进和李忠赶忙劝阻,好不容易才将鲁达劝住。鲁达当下便拿出自己身上所有银子,又向史进、李忠二人借了些,凑足十五两银子,交给金氏父女,让他们赶紧离开渭州。
金氏父女千恩万谢,拿了银子便走。第二天一早,鲁达为防郑屠派人追赶金氏父女,特意在店门口守了两个时辰,确保他们走远后,这才首奔镇关西的肉铺而去。
此时,郑屠正站在肉铺前,剔着牙,一副悠闲模样。鲁达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大声道:“郑屠,给洒家切十斤精肉,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切成臊子。”郑屠一听是鲁提辖,不敢怠慢,赶忙照做。切好后,鲁达又道:“再要十斤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成臊子。”郑屠虽心中疑惑,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切。
等切完这二十斤臊子,郑屠己是累得满头大汗。正准备歇口气,鲁达又道:“还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郑屠终于忍不住了,怒道:“提辖,你这不是来消遣我吗?”鲁达听了,将两包臊子劈头盖脸朝郑屠扔去,喝道:“洒家就是来消遣你这狗贼的!你如何强媒硬保,虚钱实契,坑骗金翠莲那女子?”
郑屠一听,恼羞成怒,抄起一把剔骨刀便朝鲁达扑来。鲁达早有防备,一闪身躲过,顺势一脚将郑屠踢倒在地。紧接着,鲁达冲上去,对着郑屠就是一顿拳脚。那郑屠平日里虽然横蛮霸道,但在鲁达这等勇猛之人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鲁达三拳下去,只打得郑屠满脸开花。第一拳打在鼻子上,打得郑屠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第二拳打在眼眶际眉梢,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第三拳,太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眼见郑屠没了动静,鲁达这才停手。他俯身一看,只见郑屠己经没了气息。鲁达心中暗叫不好:“洒家本意只想教训他一番,不想竟失手将他打死了。这官府追究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当下也顾不上许多,转身便走。
一路上,鲁达心里盘算着如何应对此事。可刚走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原来是一群官兵追了过来。鲁达心想:“看来今日难以逃脱了。”正准备拼个鱼死网破之时,突然路边窜出一人,拉着鲁达就往旁边一条小巷子里跑。
鲁达定睛一看,此人竟是自己的好友赵员外。赵员外将鲁达带到一处偏僻的住所,告知鲁达,他己听闻了事情的经过,知道鲁达是为了帮金氏父女才失手打死郑屠,他敬佩鲁达的为人,愿意帮助鲁达躲避官府的追捕。
在赵员外的帮助下,鲁达乔装打扮,逃到了五台山出家,法名智深。从此,江湖上少了一个行侠仗义的提辖鲁达,多了一位嫉恶如仇的花和尚鲁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