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都爱热闹，一听又打到了野猪，没下地的都跟着周奎过来帮忙。
这头野猪比上次那头略小些，但比家里养的都肥，黑色的鬃毛因为一路的剐蹭变得泥泞不堪。
周奎打来几桶水随便冲了一下，笑道:“一会煮锅猪皮冻，明天冻好记得来拿。”
周河笑道:“不用你说，明日我自己就来了。”
许华问道:“大奎，板油卖吗?家里油不多了，想买回去熬点油。”
周奎答应道:“跟你留着。”
许华应道:“得嘞。”
陆翠在灶房门喊道:“水开了。”
“来了。”
“开动吧，兄弟们。”
院里五六个汉子热火朝天行动起来。
山里的野猪骚味重，沸水冲过后更甚，顾安笑着和沈春苗在一旁观看。
家里打了不少次野猪，对于处理的流程都门儿清，几人淋着水将整猪都扎实烫了一遍。
周奎分了刮毛刀片，大家各自寻个位置就刮起毛。
陆翠第一次见到处理野猪，此时也跟着顾安几人看热闹。
“这黑啊。”
沈春苗笑道:“野猪是这样的，不过用料煮出来同样好吃。晚上就做个爆炒大肠。”
“行。”
处理干净猪毛，几个汉子一起使劲将猪脖挂上了弯钩，周奎拿来长刀破肚，一瞬间内脏滑出破口。
周奎先将猪大肠理了出来，周河和齐彬端着去洗。
张小升看了会热闹也跟过去帮忙。
沈春苗和陆翠洗了两个大木盆归来，周奎就将分好的肉一块块扔了进去。
肉块都分的小，乡下人卖肉多是一斤两斤的买，等会卖的时候也能省事些，主顾看中那块秤那块。
等全部处理好，距离天黑不过一个多时辰。
周奎急着出门，喊上了张小升和他一起，俩人驶着板车出了院门。
至于来帮忙的人至少都得了两三斤肉，提着高高兴兴离开周家。
周奎驱赶马车穿行在附近的几个村庄，张小升帮着沿路吆喝，听见价钱便宜有不少人叫停板车。
一个看着精明的长脸妇人问道:“都一个价?”
周奎笑道:“一个价，晌午刚猎到的，杀好就出来了，嫂子你看，肉都新鲜着。”
妇人用两根手指挑拣着扒拉几下，道:“这块帮我秤了。”
周奎笑着答应:“这就上称，别的嫂子还要吗?”
“心肺有吗?”
“有，要多少?”
“全部给我吧，我卤了凉拌。”
周奎高兴道:“成，心肺给嫂子少一文。”
长脸妇人立马露出笑脸，道:“那谢谢了。”
“都是乡邻，嫂子还那么爽快，合该便宜点。”周奎边打秤边道。
长脸妇人听了心里高兴，一文不多，但谁都喜欢贪便宜，何况周奎说话还好听。
“嫂子，肉两斤半，心肺八斤二两，二两不算了，一共118文。”
长脸妇人仰着脖子看了看高高的秤杆，点头道:“等我回去取钱。”
“好嘞。”周奎将肉用麻线拴好，等人出来就递了过去。
周奎将钱扔进钱碗，转头招呼着后面围过来的乡人。
“大叔看看，晌午刚猎的，十二文一斤，便宜卖了。”
大爷背着手看了看，问道:“猪头没带出来?”
“这里。”周奎掀开小木盆上的纱布道。
大爷爱喝酒，卤猪头是他最喜欢的下酒菜，当即就喊周奎给砍了半个猪头。
“耳朵别砍坏喽。”
“坏不了，您放心，对半砍还是上下砍?”
大爷没曾想还能这样，立马道:“上下砍，我要上面，猪耳朵都给我。”
“行。”
周奎笑着将木板垫地上，把猪头抱了下去，随后挥动大砍刀剁起来。
猪头骨头多，周奎也不是用蛮力瞎剁，他挑着骨头的接缝处，剁了没几刀就将猪头分了两半。
“这半给您。”
大爷笑眯眯道:“好好，十二文一斤?”
周奎点点头:“对，猪头最好吃的就在这一块儿了，大爷看看秤，十西斤。”他说完看着人，都有点怕这人嫌重不要了，没想这大爷点点头就摸了钱袋子出来。
琢磨道:“十西斤该是一百六十八文是吧。”
周奎笑道:“正是，您给一百六十就行，零头给您抹了。”
大爷笑道:“行啊，以后再打到猎物多上这边转转，合适我就朝你手里买。”
周奎笑着接过银钱:“谢谢大爷，我以后常来。”
“行，我也不耽误，眼看天不早了。”大爷说完拎着猪头走了。
周奎掂掂手里的碎银铜板，笑道:“还行，赚了两笔大的。”
张小升喊道:“大奎哥，上别处转转?”
周奎看看快要落山的夕阳，点头道:“转，能卖多少卖多少。”
“好。”
俩人重新驾着马车小跑起来，除了刚才做的两笔大买卖，别的都是两三斤的买，还有过过眼瘾不买的，就这样慢慢转了三个村子也出去了百十斤肉。
周奎边赶车边道:“卖的便宜，家里有闲钱的都能买来打打牙祭。”
张小升笑道:“我刚就想说，卖那么便宜，都挣不了多少。”
“挣也能挣，野猪嘛，肉腥，贵了没人要。”
张小升笑道:“还就有人爱这口野味，胥城那边最少也能卖二十文。”
周奎摇摇头:“比不得，那边有钱人多，离山又远，野味就珍稀些。”
“说的也是。”
俩人很快驶入杏花村，原本周奎是不想来这边的，可不能为了某些烂人影响挣钱，何况那家人早都败了。
马车进村子转了一圈，又卖出去三十来斤肉，期间见到了顾家几个叔婶，周奎权当没有看见，只顾着做自己的小本生意。
等马车出村时天色己经将暗，周奎驱赶着大马笑道:“还成，今日运气好卖的差不多了，剩下这些留着我们自己吃。”
“嗯嗯。”
“今日耽误晚了，回去吃了饭打火把送你回去。”
张小升笑道:“哪里用，我又不是小姑娘，大男人怕什么黑，我自己就回去了。”
周奎笑着应道:“也行。”
顾安听着车轱辘声音，从屋里跑出来，笑道:“可算回来了?饿了没，我去给你俩端。”
“你跟阿翠去，天黑看不见，打着灯好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