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小年，难得的艳阳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沉淀的积雪已经消融不少，只余下三三两两不成片。
按习俗今日也该除尘扫洒。周家人吃完早食都忙活起来。
“安哥哥，我来扫这个屋。”周玉道。
“行，那我去那边。”顾安提着扫帚去往另外一个屋，把边边角角，家具箱底，床底等各个犄角旮旯都仔细清扫一遍。又用木盆打来水，用布巾将床棱、床尾箱子、窗台木框等擦洗干净。
“小玉你这边扫好了吗?”顾安端了水去找周玉。
“好了，安哥哥，我这就把垃圾灰尘一起倒出去。”周玉回。
“好，你去吧，我把这屋子在擦擦。”顾拧干布巾说道，拿起布巾仔细擦处灰尘污垢。
“小玉，帮我把长扫把拿来。”顾安勒紧包头的布巾朝外喊道。
“知道了，安哥哥。”周玉跑去杂屋，说道:“给你。”
顾安接过，竖起扫把打屋檐房梁上够不到的蜘蛛丝和污秽。打扫时要格外小心以防有脏东西落入眼中。顾安把堂屋、偏屋和柴房都仔细打扫一遍，放下长扫把时，手臂不禁酸软无力。
“小玉，我们把这几个屋子也一起扫干净。”顾安把长扫把放回原处，提了家什去打扫。
把垃圾灰尘倒进菜地，顾安看见周奎和周竹在捡拾前院的枯枝落叶。前院大，不过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周奎把地都平整了一番，看起来齐整不少。
“马上就好了，等会我去掏灶堂和铲锅底灰。”周奎对夫郎说道。
“好，娘现在在蒸米吗?”顾安问道。
“对。”
顾安进屋里去看沈春苗，顺便在灶台碗里摸了一块糖瓜吃。
“娘。”顾安喊道。
“嗯，马上好了，让大奎把舂米臼搬出来，你把臼洗干净，等会舂米做粘糕用。”沈春苗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顾安嚼着糖转身出去了。
“大奎，娘说把舂米臼搬出来。”这个家什是用石头凿的，顾安的小体格子可搬不动。
周奎把枯枝丢进他起的火堆里，道:“好。”费大力气把舂米臼搬到院子里，周奎拍拍手上的灰尘。顾安打来热水，用皂荚仔细涮洗干净。
“大奎!来搬蒸笼。”沈春苗喊道。周奎走去灶房，端来熟糯米倒进臼里。
“好了。”沈春苗指挥道。
周奎把笼屉放回灶房，出来拿了捣杵开始舂米，糯米黏稠易粘在杵上，是个力气活，一般是家里汉子干。
顾安看周奎捣，也想上手试一下。周奎看出他的跃跃欲试，俊脸扬起笑容说道:“想玩?”
顾安被看出心思，点了点头。“那你来试试。”周奎把捣杵递给他。
顾安接过来，不捣不知道，一上手才知道要用多大力，捣了二十几下就灰溜溜把工具递还给了周奎，顾安累的气喘吁吁说道:“还是你来吧，我不行了。”
周奎没笑话夫郎，接过捣杵舂米，他动作流畅，胳膊上的肌肉挥动带动腰腹力量。大冬天，周奎也出了汗，顾安摸出帕子给他擦汗。
看了半晌，糯米已经没有完整颗粒状，转变为粘稠糊状，间或还能看见碎米。
顾安没有久耽误，去灶房铲灶底草木灰，然后倒去后院糞土上，来年好给地里上肥。再把两口大锅卸下来，找来布巾蒙住口鼻，开始铲锅底灰。等顾安把锅处理干净再装好，周奎的活也干的差不多了。
糯米已经变的细腻，沈春苗拉扯糕体有明显的拉丝感，说道:“行了。”
周奎放下工具，摸出手帕擦汗。顾安拿来木盆和沈春苗一起把年糕挖出来端进灶房。
顾安往手上抹上熟油，把年糕搓成长条，再切成小块摆放在簸箕上晾干保存。
“娘，晌午，我们就烙个年糕吃吧!再煮个疙瘩汤。”顾安切着都有点馋了，提议道。
“好。”沈春苗拿了木盆去舀面，也是时候做饭了。
周奎歇了会进灶房，顾安递了一小块喂他:“尝尝。”
周奎品尝着说道:“淡淡的米香，很有嚼劲，很好吃!”
顾安笑着自已也吃了一小块，周奎刚想和夫郎腻歪，沈春苗就进来了，他只得摸摸鼻子站旁边看。
“明天就二十六了，年底这几天都过得快。”沈春苗在一旁感叹道。
“是啊，明天我还得给鸡鸭猪圈都好好扫除干净，希望牲口明年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周奎接话道。
“好了，烧火吧。”沈春苗喊周奎。
锅底一热，沈春苗就舀了块猪油放锅里，油化倒入切好的雪花菜，炒蔫吧再倒入清水盖盖。
顾安在另一口锅底用纱布抹了薄薄一层油，再把年糕放入锅底烙，滋滋的声音响起，米香味很快溢出来，直到烙到金黄油亮，顾安才夹出来烙第二锅。
看周奎眼巴巴的站锅边，顾安笑着给夹了一块喂嘴里。
周奎吃的直哈气，咽下后才说:“好吃!表皮特酥脆，内里又有嚼劲，油咸入味。”
“好吃等会多吃点，一年也就年关有空闲打。”沈春苗打开锅盖，倒入面絮搅动，“去把你弟妹找回来吃饭了。”
“好。”周奎跨步出灶房。
饭后顾安收拾好灶房，看周奎要带狗出去玩，他也跟着去了，来福屁颠屁颠跟在他腿边。
晌午过后，正是太阳大的时候，阳光照在身上，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周奎放慢脚步等他，他一挨近，就拉住他手握在掌心，他出门的时候戴手套了，所以一点都不冷。
“去前山转转，好久没上山了，遛溜狗。”周奎满脸放松说道。如今吃穿不愁，家人康健，又有夫郎整日陪伴左右。
“好。”顾安也想走走，下山后整个冬天都窝在家里做针线，他也有点憋闷了。
二人带着狗溜溜达达上山，半山腰一块平地里聚集了不少鸟雀刨食，现在没什么东西吃，估计是刨地里的虫子或草种子。
黑将军和灰发财憋坏了，看见鸟雀就往上扑，几次三番下来，还真给扑到一只山雀，黑将军叼过来放周奎脚边。
周奎捡起摸摸它头说道，回去拔了毛给你吃。一向沉稳的黑将军吐出舌头，咧开嘴巴笑，身后尾巴也在摇。
越往山上走，狗子们越活泼，不是钻草笼子，就是扑小鸟。来福虽然长了些个头，但它还是小，只能跟在大狗屁股后面东跑西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