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上午8:20在省委宣传部大楼前坪集合,8:30出发。闹铃设置在早上六点钟,天没亮就起来收拾了,老婆也跟着起来了,她把儿子也弄起来了,三口人一块来到一个院里住的爷爷奶奶这。
打老远就看见家里厨房里热气腾腾的,儿子噌噌的往前窜,边跑边朗声喊:“奶奶!”屋里旋即应答:“哎!大泽啊”。打孙子三岁进幼儿园开始,每天就这么一喊一应,喊的特别清朗,脆生生,答的更是那么慈祥、亲切。
爷爷啪的一声拧开门锁,迎了出来喊着他孙子:“大泽哎!”孙子喊了声:“爷爷,”嗞溜一下从爷爷手底下钻了进去,噌的一下窜到奶奶身边,奶奶手一搂她孙子说:“今天起得早哦,送爸爸吧?”孩子嗯了一声,踮脚瞅着灶台冒着的腾腾热气。奶奶笑着说:“饺子!”孙子一蹦老高:“吔!”
北方人都这样,叫做“出门的饺子,进家的面条”,一会窜着热气的饺子端上桌了。“叫你爸先吃,”奶奶对孙子说。我说:“来来,都一块吧,我一人吃不了这么多。”孩子操起筷子就夹,奶奶也笑着说:“这孩子急的你,有的是。”爷爷笑呵呵瞅着他孙子说:“你奶奶忙活一夜哩。”
吃完饺子接过老婆端过来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一擦嘴说:“爸、妈那我走了!”转身和老婆拉着箱子拎着包出了门,老人住一楼,我出来楼道口一回身,看到妈妈已经追出来了,正手扶着门洞墙眼睛红红的瞅着我的背影,手上、衣襟上还满是白面。
我眼睛湿了有点模糊,手一挥,对着妈妈说:“妈,没事的,进去吧。”老婆也跟着多愁善感起来,噙着泪、跟着我一路走。
单位派了车,一大早八点不到馆长、书记都到了,李书记负责送我去集合点。行李上车后与馆长握别,馆长微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臂说:“好了,走吧,一路平安!到时候来看你。”新勇馆长大我三岁,前后脚到这单位,他是打清华来,我是打大街上来,幸遇老大,这些年一路提携。台湾文化狂人李敖说“我要佩服人我就照镜子!”我说:“我要佩服人我就看郭新勇”,好学多谋,为官有术,政治清明,精通牌技乐此不疲。
我回身请书记上车坐副驾驶,我坐后排,摇下车窗摇手再道别。单位离省委很近,也就三公里不到,十来分钟车就到了集合地点。紧接着厅人事处傅莲处长也到了,傅碧莲与李书记是老朋友,大家迎上去握手相互问候:“吃了没?”
正是上班时候省委大门口两侧分别站着四个人,手里都握着几支玫瑰花正微笑着向每个进去上班的女士送花,每个接到花的女士都咯咯笑着道谢,并细看缀着的小牌,我好奇也凑过去共赏:送人玫瑰,手有余香。祝您节日快乐!省委宣传部 赠 3月8日。今天是3.8妇女节。
这时从大门里面出来一拨人,领头的是一位黑脸膛,面如张飞,目似铜铃,身材魁梧,肚腩凸出,连鬓胡须刮过两腮发青,板寸头。此人身后半步并排走着的两人,一个是“恨天高”的身段,倒也比例匀称,腰杆坚挺、雄赳赳步伐有力,看上去训练有素,满脸笑容正与并行者说着话,与他并行者高出许多,正低头与他对话,因为低着头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他铮亮的头顶,看不出年岁来,只知道顶上头发已经先期谢他而去,谢顶,俗称“47”,按音阶读“发稀”。
那位黑脸膛看到我们几位了,快步迎过来对着认识的傅处长伸手就握,一边还开着玩笑着说:“早来了,傅正处长。”傅处笑着说:“怎么叫我都是个“副”处长喽,”然后分别介绍:“这位是省文化馆的李年书记”,一指我:“这位就是去工作队的安之若安主任,省文化馆服务部主任。”
然后转脸向我们介绍黑脸膛:“这位是部干部处的程然处长,处里专门负责扶贫工作的领导。”程处不失幽默地笑着说:“不是处长,少女失身——副处、副处哩。”看来他们是挺熟,转脸对我们:“李书记好!安主任好!欢迎欢迎啊!这次时间太紧没来得及事先与各位见个面聚一聚,抱歉、抱歉哦。”同时也上下打量着我。
大家就“少女失身”一词来歇后副处级感到挺搞笑正呵呵笑着,程处侧身向身后走过来的一高一矮两位点首:“来来,二位领导,就这介绍介绍吧,”首先指着“谢顶”兄对我们说:“这位就是这次去美溪的队长,高冬阳高队,城北区武装部政委转业来部里不到半年,这次部长的点有劳冬兄了,”再一指旁边的“恨天高”:“ 这位是上届的队长黎西,回来刚任命的宣教处副处长。”高冬阳队长,大高个小眼睛,儒武气质,就是头发有点可怜。
大家“幸会”、“你好”纷纷握手。程处再转向我们向高队、黎处介绍我们几个,傅处、李书记先介绍完然后点头致意,再指着我说:“这位是安主任,是咱们省文化厅这次派来工作队的干部,省文化馆的安主任,叫安之若吧?”对着傅处证实他没叫错,之前看过我的简历。傅处、李书记纷纷点头。与高队、黎处再次握手。大家算是相互认识了。
程处接着说:“这次送两位我和黎处都过去,路上我们再扯具体情况,那边我和黎处都熟,去了还得呆几天,一来给你们引见引见地方的各级领导,二来好好研究下前期工作。”大家附和着。
程然忽然想起什么来,对着我问:“你打针了吗?”我说看到通知要求了,时间紧还没来得及去打针,到那打吧,没那么吓人吧?程处又问丁队:“你哩?”高队说我甲乙都打了。程处扭头对我:“一定记得去了就打哦,那边卫生条件挺差的,这是纪律。”大家一听有点紧张,纷纷嘱咐我,只有黎处乐观,笑呵呵地说:“没事咧,只要莫在村里吃饭、莫在小店子吃饭就没事。”程处认真地说:“注意点好,莫开玩笑,据说去年一个镇招兵不合格的里面80%是肝有问题哩。”
程处说的和通知文件里要求的是去美溪的扶贫干部必须事先打甲肝乙肝疫苗。我有些怕起来了。
程处右手一扒拉左手上的表,对着大家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与傅处、李书记再次握手,道别。傅处赶忙对着程处、高队说:“两位领导,我们安主任可就托付二位了,艾华厅长很关心的,她找时间说要第一个去看望你们。”程处、高队纷纷应承着招手道别。上车后摇下车窗,大家挥手道别,依依不舍的样范。
只有一台车,丰田霸道,车上加司机塞进来五个人,跑长途有点挤。让身宽体胖的程处坐副驾驶,我们仨挤后排,后排中间是我。我想程处就是瘦成个猴,别人谁也没资格坐副驾驶。
司机好把式,出市区车子上了高速一路向西飞驰。车上五人五杆烟枪,一路上接力一样的开烟,高速上车窗又不好开太大,一百二三十的时速,开大窗还不吹死去啊。烟都集中在后排中间了,这个熏啊!涕泗滂沱。
十一点四十左右车下了高速进入美溪地界,美溪是个风景胜地,说是“桂林山水甲天下,美溪风光甲桂林”,就这么牛,中外闻名。可穷也是全国闻名的,怎么个穷?一天吃两顿。
美溪风景如画一贫如洗。
司机驾轻就熟,知味停车,程处更是闻香下马,如数家珍,车子在省道上行不过七八里路,前方路旁立有一块水泥路牌:九步桥。车没过桥向左拐进一条小路,正前方有一木质结构的房子,上悬九步桥饭店的牌匾。
大家下车往里走,房子是吊脚楼样式像个苗寨人家,堂屋里梁上挂满了各种腊制品,猪肉、鸡鸭、麂子、鱼,都是黑黢黢的,是冷烟子成天累月熏出来的。柜台和架子上也摆满了店家自已泡的药酒,祛风湿的、活血化瘀的、滋阴壮阳的。
找了个包间程处先往中间一坐,然后双手两边示意:“都坐都坐,这家味道还可以,”司机附和道:“味道是好咧,部长每次来美溪都在这家吃饭。”
来点菜的估计是老板娘,拿着本子笔老远就开始笑:“老板又过来哒,欢迎欢迎哦。吃点什么?”程处掏出烟一边扔向每个人一边唱菜名:大片腊肉、腊猪脚、腊鸭、肉泥烧米豆腐、肉丸黄花菜汤。
然后问:“叶子菜有什么?”店家说现在的苔子可以,程处手往桌上一拍:“好!搞个苔子。”手一挥:“够了。”
店家也说五人六个菜有了有了,转身要走,程处手又一招模仿本地口音:“等哈,有么酒?”店家说:“前台好多哦,你们喝哪种嘛?不然喝哈自家泡的?”大家又把头转向程处,程处一摇手继续模仿:“不喝,你的酒打脑壳(上头)”店家:“哪里打脑壳嘛?我老公天天喝得半斤咧。”
程处坚辞不要:“你有哪些白酒嘛?哎呀,算咯、算咯,搞两瓶泸州老窖来,总有吧?”店家赶紧说:“有喽有喽。”
我一听就紧张了,暗想这家伙除了司机就四人,他妈两瓶不就是每人半斤啊?!我操,这就开始喝上了?其他各位也在掂量这酒,都会算,都纷纷表示不能喝白酒。
程处眼一扫大家:“两瓶哪里那吓人喽?四个人咧,再说,这人生就两件事--‘一日三餐’,餐嘛还是得餐好的,搞点小酒解解乏嘛”。
大家不解人生就哪两件事?一日三餐才一件嘛,那一件是啥事?纷纷说程处你把话说完啊,人生哪两件事?一日三餐是一件,还一件呢?只有黎处明白,说一日三餐一是日二是三餐嘛,两件事嘛。大伙这才弄明白,跟着大笑着附和,是的是的,精辟哦。
程处一指黎处说,都是他妈的跟这伙计学的。他套路多,一套一套的。
高队看来还在为酒发怵,笑呵呵地说:“是四个人咧,程处啊,我是搞不得酒的人,你晓得的,我是个‘吸血鬼’哦。”
我一愣没明白吸血鬼的含义,其他各位也都傻眼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杀手锏?程处知底细,经多见广轻描淡写:“冇事喽,我还不晓得你血吸虫哦,我还晓得你早向敬部长连干三杯的历史哩,二两五的杯子。”
高队仍旧呵呵地说:“我最近吃药嘛,这样咯,我就一杯不添行吧?”
程处未置可否侧身对着黎处:“你刚回的,属于酒精考验了的干部,再说你干完回来就有副处长的位置等你,不和我喝酒也要和干部处喝点吧?”
黎处一笑:“程处啊,老弟感谢哥哥吉言咧,我也搞一杯满的好啵?你晓得我一般只喝红酒嘛。”
程处眼一斜:“你说点别的好吧,你来自于最喝得酒的少数民族,”
然后一转脸对着我:“小安啊,你咧,我还不了解,但是我是和艾华厅长说了的哦,来的人一定要有‘两个搞得’,一是搞得事、二要搞得酒,你现在是副科还是正科啊?”
我连忙回答:“陪程处搞点咧,我是正科。”程处接茬说:艾华厅长是我的老领导哩,你们都不晓得吧,艾华厅长之前是部里干部处的处长,具体哪一年忘了,去的厅里当二把手。
程处对着高队、黎处:“我们都是当兵的,搞点酒冇那么难吧。”
转头问我:“小安没当吧?”我马上说:“没当没当,但也是军人家庭出来的,老父亲是当兵的。”
程处哦了一声问:“南下的?”我说:“是吧是吧。”
程处呵呵一乐,手一划拉:“这里都是与军人有关,司长(司机)也是当兵的,来来来,司长先把这瓶酒分了再说。”
然后对着我一指黎处正说:“他这鳖是彝族人,跟我党“歃血为盟”的民族咧,喝得。”
正说着菜一个个端了上来。司机小松把酒打开第一瓶瓶空酒尽倒满了四杯,在桌上排一溜。程处一伸手端走一杯说:“大家先喝着,喝不了小松提走就是,晚上还一餐嘛。”
几位纷纷端走各自那杯酒,程处杯子一举说:“来,碰一下,节日快乐!”大家笑着碰杯:“节日快乐!”
放下杯子程处用手中的筷子点着桌上的几个菜:“这家味道蛮好咧,这几个菜是招牌菜。”腊肉正好转到我面前,我一见那腊肉三寸见方,一公分厚,肥多筋少,还带着皮,嫌太肥,正举箸不定。程处瞥见了,一笑:“冇事咧,小安啊,吃吧,保证不腻,一点都不腻人。”不好再犹豫,夹上一块张口便咬。
我靠!真是肥而不腻,筋而不木,咸淡适中,松软鲜香,落口消融,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腊肉!直呼韵味!大家筷子都集结过来了,尝过后也都赞不绝口,不约而同举杯,程处会心的笑着搞下去一大口,估计不少于三分之一杯。
酒兴不错,程处杯子一放说起段子来:“安主任,这刚才我们头下碰杯是说祝节日快乐吧?”我连忙说:是的啊。程处接着说:“为什么哦?”我说:“今天是三八妇女节嘛”。程处说:“冇错,三月八日是妇女节,那我问你昨天是什么节?”我一愣:“昨天7号、三七……不晓得是什么节?”
大家也面面相觑,只有黎处呵呵发笑,程处一指他说:“你问他。”大家转向黎处,黎处说:“想晓得的喝口酒”,大家无奈都抿了一口,黎西说:“少女节嘛”。
啥意思?大家还是没整明白,我问:“为什么?”
“傻孩子,少一日嘛,”黎处扮长者口吻说道。
哈哈,大家哄堂大笑起来。有水平、有水平。
程处说:“这家伙牛逼咧,到美溪两年一是与州委书记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出入大院如入无人之地,连站岗的小武警老远见他都是立正敬礼的,二是段子如云,张口就来,雅俗共赏。”
大家纷纷肃然起敬起来,纷纷借机敬酒。
“再说一个大家听听,”程处鼓捣他。高队坐旁边端杯子与他一碰说:“走一个吧,”喝下去一口。
黎处笑眯眯也喝下一口,杯子桌上一墩:“说个段子少杯酒哦。”大家一致同意:“你喝完不添。”
他也不再坚持酒的事,清清嗓子说了起来:“说个扶贫村的事吧,我们那个村啊很穷,在山沟沟里,有个特困户,家里男人死了,只剩下女人带着个三个小伢,孩子大的也才八九岁吧,隔着一两岁一个,小的还抱在手里。家徒四壁,房子是木头搭的,墙是破木板拼的,木板之间那个缝比拳头都宽,屋顶也是稀烂的,冬天、雨天住不得人,工作队进去后先给她修了修、补了补勉强能住人,家里也没什么地,两分山地是石多土少望天收的‘雷公田’,一年长不了几根玉米棒子,就这么个情况,这女人差点就领着孩子出去要饭了。工作队为了解决她这吃饭问题,弄来二十几只鸡给她喂着,攒下几个鸡蛋好换点柴米油盐过日子,还行,在家里后坡林子里圈了块地,鸡往里面一扔,放养,山里虫子、草籽多,不用喂多少饲料,每天还能拣不少蛋,一到赶集她就上镇里去卖,那个蛋是真好,蛋黄通红,蛋清特粘,好卖,价格也好,都是老主顾要。有天啊她集了有五六十个蛋了,一大筐,她拎着去赶集,从家里去镇上得翻五六个山头走十几里路,当她快走出那个山坳时,忽然从小路的草丛里窜出个人来,蒙着脸,猛扑向她,把她扑倒在地,她吓懵了叫都没敢叫,那家伙扒下她裤子就把她给了,见远处有人过来便落荒而逃”。说到这大家都没了听段子的兴趣,心,都揪起来了,悲天悯人地问:“那她没叫喊或者报警啊?”黎处接着说:“山沟里哪有外人,还不是村里哪个家伙。她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扶起那筐鸡蛋,骂骂咧咧地挑拣出十多个摔破的蛋,然后才站起来整理好衣裤,拍拍身上灰土说:‘娘卖逼的好大个卵事嘛!还蒙个脸,妈逼还以为是抢老娘的蛋哩。’“
我的内心感到震撼。
下午三点半我们进入美溪市区,小松问程处:“往哪里?”“去兰苑。”程处答。
车横穿火车站拐向民族路。五分钟后车子来到兰苑宾馆,我和高队绕车后取行李,黎处大踏步进了大堂前台,等我们进去他朝我们说:“你们把身份证都给前台登记下,安主任你具体来接洽下,这是我原来的定点宾馆,都熟,说好了先不用给钱的,记账,等你们什么时候钱来了再结账。随你们咯,你们愿意换地方也可以,我带你们找,不过这里还可以,交通方便离车站近,而且进来有个院子比较僻静,就一栋小楼七层,五层住人,顶层是会议室,二楼是茶室和餐厅。周围饭店也多,早饭对门有个米粉铺还可以。”黎处言简意赅一通介绍。高队赶紧说:“你老兄选的肯定可以,就这了不换” 。
五个人三个标间,程处一间、黎处小松一间、我高队一间。
这时程处正打电话:“张部长我们到了,嗯,兰苑。好、好,哪?行行。”
挂了电话对高队说:“美溪市市委常委宣传部的张佳部长,人很好,等会过来,晚上李市长为你们接风,”然后对大家:“各位先安顿下,然后来我房间。”
十分钟后大家齐聚程处房间。程处撒了一圈烟,然后自已点上一支,深深嘬了一口,浓浓的烟从他口里喷涌而出,声音从烟后头传了过来:“刚张佳部长说点已经挑好了,就按之前黎处和张佳部长、刘副部长他们选的吧,我们来的路上美溪方面也已经向禹部长报告了,部长同意了。”弹了弹烟灰他接着说:“哦,刘部长也给你们介绍下,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管干部和扶贫的资深老部长了,人蛮好的,很支持、很配合。”
正说着,虚掩的门被推开,带着美溪口音的普通话飞了进来:“啊呀,程处长来咯,有失远迎哦。”一位端庄美丽的中年女人款款进了房间。来人正是美溪市宣传部部长张佳,年过五十,白皙的皮肤,保养得很好。大家起立一番寒暄,程处一一介绍我们几个,黎处与张部长老相识不用介绍,以拥抱方式表示交情。
晚上李市长在市里的“金满地”饭店接风,规格不低。饭局队伍扩大一共十二人,红酒四瓶、五粮液四瓶。醺醺然。
忘了交代一下,美溪是县级市。